就被陪同押送的王玄清一桃木剑杵地上了。
陶夭拿指尖晃了晃手中的玉佩,挑眉邪笑:“行啊,那咱们就先聊聊这块玉佩的来历。它是哪来的?或者说,它代表了什么?”
“你快还我!”
卫龙的神色微微有些异样,但还算镇定:“那玉佩是我祖传的!”
“祖传的呀?”
陶夭表情阴恻恻的,俨然一得志便猖狂的小人。
“那感情好。祖传的东西,可得好好珍惜。”
所以人还是不能暴露软肋比较好哦~
她轻轻摸了摸玉佩穗子,又掂掂重量。
却是忽然话锋一转:“老实交代吧,你是南岭的皇子吧?”
卫龙瞪大眼睛:“你开什么玩笑?!”
“别急嘛~”
陶夭冲人调皮地眨眨眼(自以为)。
其实对方才没心思欣赏她的美貌呢。
“听我说哦~”
没想到混成这样居然是皇子呢!不过好像自己也很一般?
陶夭的眼神缥缈起来。
有点泪目!
“那你要是南岭的皇子呢,我们就恭恭敬敬给你送回去,顺便给你带点礼物,毕竟贵人嘛,总得体面一下~”
也没事,她就帮他体面好了。
费用当然是走公帑咯。
“不过,你要不是呢,就准备好在这青州县城里牢底坐穿吧。”
说罢,便盯着卫龙瞧。
他眼神闪烁不定,嘴唇抿紧了一下——显然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
陶夭故意在卫龙面前狂撸玉佩穗子:“怎么,话到嘴边就卡住了?用不用我帮你顺顺啊?“
卫龙咬紧牙关:“……我没什么可说的。”
“卫龙啊……”
陶夭挑眉看着眼前的死鸭子:“你要明白,真相迟早会被揭开,主动说出来,或许还能留点余地。若你真是南岭皇子,我们还可助你一臂之力。”
听到这里,卫龙似有所动。
“……你当真会帮我?”
“事关朝局,你说呢?”
陶夭琢磨着,这人昨日对着魏辰和他手下那副尽力样子,只说明一件事——他的确是想要帮南岭朝廷洗刷污名。
不然,南岭和大梁之间的关系,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卫龙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平静却坚定:“那好,我说。”
他抬起头,目光里带着一丝无奈与倔强:“我……的确是南岭王室的私生子,但从小就不被王室承认。母亲去世后,我以为自己的价值也随之消失。然而,南岭王看中的是我的才智,便将我纳入暗卫,培养我为一枚棋子。”
他声音渐沉:“这次,他们命我潜伏在红手帮内,是为了获取北魏走私乌金矿藏的情报。这些日子,我一边收集信息,一边试图破坏他们的计划。”
有些行动是为了南岭,当然,也是为了自己。
听到卫龙说母亲去世后就没了价值,陶夭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你是为了立功?”
“立功只是一方面。”
卫龙苦笑了一声:“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证明自己的价值。即便是棋子,我也不想被人随意丢弃。”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实,红手帮并不像你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们的老大做灰色生意,比如走私乌金,实际上是为了积累资金,这些资金被用来支持更大的计划。”
“计划?”陶夭有些不解
:“他们到底是为谁服务的?”
“我也不清楚,总归是你们大梁的某方势力。”
所以表面上红手帮是民间物流组织,但实际上已经是为某一些特殊势力服务的?
“那张虎呢?你究竟为何杀他?”
第117章 踢馆的
“他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
卫龙不以为意。
“张虎原本只是红手帮的三级镖头,因走私货物到外头倒卖被我发现,被罚了薪俸。他对此心怀不满,也不甘心就此断了财路,就一直同我不对付,他发现了我的秘密,就试图以此要挟我,想敲诈一笔巨款。”
“怪不得哦……”
陶夭轻声嗤笑:“像个无底洞。不过你当初不先告发他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卫龙微微一顿。
“我也是为了取得红手帮老大的信任。”
他兀自强辩道:“而且,张虎这个人大概不止是为了钱,更有可能是想借我之事,换取晋升机会。若我心慈手软,他不会善罢甘休。”
甚至还会变本加厉。
“我便约他在城里,交付第一笔钱。然后,带着我们南岭最常用的毒药,将他解决了。没想到打斗中,他居然还扯了我与同伴交流的密信。”
当时自己就想要毁尸灭迹,一把火烧了仓库,但听到远处有巡卫之声,也不敢多待。
“……”
在场众人皆相顾无言。
张虎也算是被自己的贪欲害死的。
“砰砰砰!”
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沈卓刚要动作,门却突然被猛地撞开。
“不好了!”
谢令辰冲了进来,脸色难看,语气急促:“那个姓魏的已经放出来了!”
陶夭眉头微皱:“放出来了?什么意思?”
谢令辰抓起桌上茶咕咚咕咚喝完,方喘匀了气:“他的身份好像很了不得,青州府衙根本留不住他。我只知道他托人带了个信物给我父亲,现在他已经离开了。”
“怎么会?”陶夭瞅王玄清,语带狐疑:“你刚去拿卫龙的时候他就不在了?怎么不早说啊!”
“你不就让我带卫龙?我这也没注意啊……”
王玄清挠挠头。
他哪里知道在深牢里的犯人还能光明正大地走脱了。
陶夭恨铁不成钢,然此时显然不是发作的时机。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谢渊身为一州长官,竟然都无法羁押他么?”
“不知道。”
谢令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父亲只是让我少管闲事。”
自己还是被谢渊轰出来的。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几人用目光在无声地交流。
陶夭低头摩挲着手里的玉佩,随后又将之甩得飞起。
“真是棋差一招啊……”表情阴恻恻的。
王玄清提议:“那要不我去追?”
“别急着行动。”
陶夭摆了摆手,目光落在谢令辰身上:“你先详细说说,谢渊当时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谢令辰摸着碗沿,这会儿如牛饮水,仰头灌了一大口,这才微微压下了内心烦躁。
这才开口:“事情复杂。刚才在衙门,父亲同我吵了一架……”
“吵架?”
陶夭眨了眨眼。
这父子俩个吵架倒也不算稀奇。
“就为了那个奸商?”
谢令辰长叹了一口气,神色带着些难堪。
“父亲早年间曾在北方边境任官,所以一直对北魏的实力心存忌惮。他……很怕挑起事端。”
陶夭撇了撇嘴,眼中涌起些不屑:“那你的意思是,他只是非常单纯地被吓破胆了?所以才急急地把魏辰那厮给放了?”
“我一直以为,父亲虽胆小懦弱,但也与历代的谢家儿郎一般,胸中依旧装着家国天下,我不指望父亲同家主谢将军一般上阵杀敌,没想到……”
“谢渊怎么和镇北大将军谢宁比?”陶夭一时口快。
王玄清捂额叹息。
沈卓赶紧拉拉她袖子。
“啊……你继续说。”陶某人从善如流地比出一个“请”的动作。
“父亲说,他是为了维护南方边境的稳定……”
谢令辰苦笑:“同时也为了不让商贸活动停滞,一直默许红手帮的活动。他觉得,这是一种无奈的妥协,但……”
“但什么?”陶夭目光微微一凝,声音也带着几分探究。
谢令辰垂下眼帘,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碗的边缘,语中夹杂着复杂情绪:“但我不能理解这种做法。我指责他是在姑息养奸,结果他反倒骂我,说我不懂大局。你们说,隐瞒此事,真就是为了大局。”
还是为了他谢家的荣华富贵。
陶夭一副全在意料之中的表情:“那若是上面知道了,问罪于你谢家,你又当如何?”
“你把我当什么人啊!”谢令辰拍案而起。
“我当然是坚持正义的啦!”
“哦?那谢大公子可得想好了,缺衣少食,锒铛入狱都是轻的。”
陶夭坏心眼地吓他。
“到时候恐怕你就要去边境用枯杈子画鹅毛大雪了哦。”
挂在嘴边的正义,从来都太轻了。
“……若是真有那一天。”
谢令辰叹了口气,没有接话,神情显得颇为无奈。
“那也没办法。”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