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是个妙龄少女呢。”
萧桃意味深长地眨眨眼。
“这姑娘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偏偏还一副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模样。最要命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给司马璋揉肩捶背时，都能顺便吟两句诗。”
沈卓忍不住扶额：“……这也算本事？”
“你不懂啦。”
萧桃笑得奸诈，“这叫投其所好！司马璋那人最受不了文艺气息，又喜欢扮清高。偏偏人家姑娘还总是装作自己什么都不懂，一副‘我只是个柔弱小女子’的样子，像棉花似的，轻轻一挤就能出水。”
沈卓：“……”
他实在不想接这个话茬。
萧桃看他不回应，愈发得意：“更绝的是，这姑娘啊，还给司马璋唱曲儿呢。每次一边给他沏茶，一边轻轻唱一段《长恨歌》。唱着唱着——司马璋就彻底沦陷了。”
说到这里，她拍了拍手，一脸笃定：“所以啊，我敢打赌，这人不止是色令智昏，简直是被美人拿了魂去！哪怕太子递过去的刀子，他都能笑眯眯接住，还以为是情书呢。”
“……所以太子就是通过她，牵住了司马璋的兵权？”
“没错！”萧桃眯起眼，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狐狸。
“美色，才是最锋利的刀啊。”
“而且我跟你说哦，这‘侄女’姓楚。”
看着萧桃暧昧的表情，沈卓悟了。
“……楚明语？”
“对，楚明语也是厉害，先是勾搭上了司马璋，然后又让司马璋帮忙转包给了王珣的二公子。”
萧桃压低声音，神情夸张得像是说书人演到高潮段落。
“谁说女子不如男啊！”
沈卓无言。
只有火堆在长庆宫的沉默中噼啪作响，映照着九公主格外得意的笑脸。
第200章 自称深宅九公主
萧桃转着手里的茶盏,目光若有若无地飘着。
“沈卓，你说……长公主的身份，会不会有问题？”
沈卓沉吟片刻,斟酌了一番措辞。
“我觉得,长公主多半还活着。否则,棺材里那具尸体……便没法解释。”
“那是不是苏澹呢？”
萧桃探身，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八卦要出锅。
不过，九公主本人可能就是最大的八卦吧。
“明夷姑娘不是说过吗？”
沈卓抬眸看她一眼：“她的易容术,是苏家家传的绝技。”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好,咱们就假设长公主死了，死得透透的。现在的长公主其实是苏澹假扮的。”
萧桃撑着下巴,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
“那么,这么多年,为什么苏澹都没有找机会给苏家平反？难不成是因为她本来就很怨恨苏家？就因为没有当上家主那事,所以她就要报复苏家，自己当上皇帝，来向所有人证明,她就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九公主的眼神亮得像两盏小灯笼。
小人之心是彻底爆发啦。
“虽然……但是……”
沈卓无奈地看着她，忍不住出声。
“你能先透露一点行动计划么？不然我真的怕我被你吓死了！”
那……自己就透露一丢丢？
萧桃眼珠一转,冲人招了招手。
“过来过来~”
“告诉你本公主的计划……”
沈卓半信半疑地靠近，刚凑到她跟前，就听到萧桃用极其敷衍的语气说道。
“简而言之，就是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沈卓一脸无语,声音陡然提高。
“萧桃！”
九公主撒腿就跑。
其实萧桃的计划挺简单的。
远远比不上话本子复杂。
因为她觉得，历来的事变都要讲究一个快准狠，如果太多人知情的话，失败的概率就会显著提高。
她那假父皇现在的弱点是——军队。
王珣回来的话，文官依旧牢牢掌握在他手上。
但是司马璋和太子的动作，让王珣在军队势力大大降低了——司马璋撤换了不少将领。
而这会儿司马璋被自己秘密关押了。
她花了好些时间才将他的势力给收拢起来。
那几个将军还是王玄清从王珣那问来的自己人。
至于司马璋手下那群以太清教为代表的乌合之众，萧桃找了个意料之外的——沈瑟瑟。
代为管理。
萧桃并不知道妙善堂聚众那事是沈瑟瑟传的口信。
但九公主有自己的想法。
这沈瑟瑟之前既然能够放过沈卓，说明其实她已经放下了过去的事情。
萧桃觉得，沈卓当年也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
这事不能算到他头上的。
沈瑟瑟又对司马璋这些男人深恶痛绝，之前才会设计杀掉那些官员。
太子被送走后没几天，她就和沈瑟瑟两个将司马璋折磨一番。
沈瑟瑟这人心狠手辣，做事又极有分寸。
她杀人，绝不会一刀下去那么干脆，而是要人在生死之间走一遭。
那一夜，司马璋被人从床榻上拖起来时，尚未来得及呼喊，就被黑布蒙住了双眼，嘴里塞了麻布。
等到眼前的布被扯下，映入眼帘的是一盏昏黄油灯。
油灯下，九公主懒洋洋地坐着，笑意浅浅。
沈瑟瑟则在一旁，身后是各种刑具。
司马璋的呼吸瞬间滞住，背脊冒出一层冷汗。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沈瑟瑟慢慢走近，姿态优雅，声音却冷如蛇信。
“司马将军，你镇守京城多年，手握重兵，却以此为筹，换取苟且之乐。既然你贪恋美色，我们自然要成全你。”
话音一落，她在司马璋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随即将一根烧红的银针扎进他指尖。
司马璋惨叫出声。
萧桃撑着下巴，像在欣赏一出好戏。
她不仅看，她还点评。
“瑟瑟，你这也太温柔了些。”
沈瑟瑟微微一笑。
“放心，公主殿下，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她从怀中缓缓取出一只小巧的白瓷瓶，指尖轻轻一弹，瓶口冒出一缕淡淡的幽香。
“这一味药，不会要他的命，只是让他……余生只能空叹，不能行事。”
萧桃眨眨眼，竖起大拇指，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干得漂亮。”
说完，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又擦擦眼角泛着的泪光。
显然是熬夜到极限了。
“困死了，我回宫去补个觉。”
在这哪有在殿里被沈卓和小乙服侍舒服嘛。
“对了，你别真弄死他啊。死了就不好玩了。”
沈瑟瑟垂眸一笑。
“放心，我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第二日，司马璋被丢回府中的时候，满身冷汗，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见了萧桃和沈瑟瑟，如同见了鬼一般，连连愿意投效。
据司马璋交代，城楼刺杀太子一案，明面的目标是将王家在禁军中的势力拔出，削弱丞相王珣的力量。
也是将司马璋调到太子想要的位置上，安插暗棋。
同时，太子在满朝文武面前
做个样子，博取同情。
但是，却被云罗道搅和了。
据司马璋说，这拨人怕是皇帝派来的。
现在看来，就是长公主……甚至说，就是苏澹的人。
苏家祖上有子孙出入江湖，有这样的势力也不奇怪。
剩下的就是禁军。
为何皇帝之前不能控制禁军，而捉拿太子那次，他们就能成功呢？
那可是禁军。
不是随便用一块令牌就能够使唤得动的。
事情的关键还是谢宁——那个禁军的头领恰巧曾在边疆效力，还正好是谢将军的亲卫。
那可不是只有谢宁的亲笔信才能使唤得动么？
唯一的问题是，谢宁如何能帮助她？
现在想想，他会拒绝太子，帮助自己这件事，本就很奇怪。
萧熠到底是裴若昭唯一的儿子。
不是说，男人爱一个女人，就会爱他的儿子么？
难不成是对父皇横刀夺爱怀恨在心？
但入东宫那夜，若是自己执意要杀萧熠，他们也是不被允许的。
看起来，谢宁希望的是天高皇帝远，但同时又要顾及裴若昭的怜子之心，又要顾上谢家满门。
试问，有一日，萧熠真登了大位，会因为谢宁是他母妃的旧爱而放过他么？
反正换了自己，是绝对不会的。
先不说，他本就功高震主，这些年，皇帝是因为顾及北魏的侵扰才一直让他镇守边关。
现在北魏的局势改变，新主拓跋辰又有意与朝廷修好。
北境危局已趋于和缓，剩下南岭早已归顺，而西秦又日趋败落。
飞鸟尽，良弓藏的日子眼看着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