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紧牙关,试图挣脱那铁钳般的掌控,另一只手迅速朝沈卓的肋下击去。
眼看就能击中要害。
然而,沈卓的反应比她想象的快得多。只见他微微侧身,敏捷地躲开了攻击,又反手一推。
陶夭整个人失去平衡,踉跄着后退几步。
她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感觉到背后一阵剧痛。
沈卓的另一只手已她死死按在墙上。
情势陡然翻转。
这人的力气……比寻常男子还要大。
硬拼,她没胜算。
陶夭的眼中升起一丝绝望,胸口剧烈起伏。
是自己先动的手,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陶夭抬腿就踢向人膝盖,却被他早有预料般抵挡开了。
陶夭拼命去掰嘴边的手指,怎奈对方纹丝不动。
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额头的冷汗湿透了她的发梢。
就在她以为自己今日就要命丧当场时,口鼻上的力道却泄了不少。
“呼——”陶夭趁机大喘气。
“对不起啊……”沈卓有点内疚。
他忘记自己力气天生就比常人大些。
“姑娘别误会,我会帮你的……这样,我放开你,你别出声,去墙后躲好。”
“……”喘匀了气的陶夭翻个白眼,忍不住偷偷探出脑袋,借着灯火窥伺屋内动静。
这人……眉目深朗,浓眉微蹙,眼神沉静。腰背挺拔,身形修长。
即便衣着朴素,却教人难以忽视。
长得好看就能信吗?
刚才她听到,那群人是在威胁他,说要剁手跺脚什么的……
罢了,先看看情况。
三五山匪此时正忙着往屋里搬运陪葬品——都是他们劫来的宝贝。
一个个神色匆匆,嘴里还骂骂咧咧。
陶夭躲在暗处,拉过一白色帷幕掩着自己,大气都不敢出,心脏砰砰直跳。
沈卓正在外头继续给棺材打蜡,手里动作稳如老狗,一副“我只是个牛马”的麻木表情。
这时,搬运工作已进行得差不多了。
房内,只剩个矮壮山匪仍在监工。
那山匪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给老子办事利索点,不要再添乱。”
沈卓点点头,语气平静:“这位好汉,我还需要一些木炭和硝石,能不能请大哥帮我到厨房里拿些来。”
山匪狐疑地盯住他:“要木炭和硝石做什么?你要取暖?你搞清楚!我们可不是请你来这做客的!”
沈卓看了看烧空的炭炉,淡淡答道:“待会儿我要去为太夫人净身、化妆。需要木炭来制成细粉。这粉末能掩盖尸体的气味。硝石是用来保持尸体的硬度,防止它过早腐化,给死者留下一些‘体面’。”
“等着啊!”山匪皱了皱眉,似懂非懂地哼了一声,转身便朝厨房的方向走去:“还有,别动宝贝的心思,我们都点过数的!”
这家伙,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让人拿木炭来啊,早说她也好烤烤火不是!
陶夭忍不住搓搓自己手臂。
再这样下去,自己都要冻得和尸体一样僵硬了……
不如就乘这机会摸些棺中法宝来?
陶夭正在谋算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反向洗劫山匪,肩上就被轻轻拍了一记。
那山匪被打发走后,沈卓走过来,示意她赶紧出来。
“你打算怎么帮我逃跑?”陶夭问道。
沈卓指了指棺椁,示意她躺进去。
陶夭沉默了一瞬。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躺棺材里了,就当是提前体验生活。
“你真有办法?”
“相信我。”
“那你先说办法!等等,我的包袱……”
陶夭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转身,那动作快得如恶狗扑食。
这包袱可是她的命根子啊!
第2章 棺材板压不住了
沈卓的解决办法很简单——将陶夭以及她紧紧抱着的包袱皮一起塞进棺椁里。
也好,这一棺材的陪葬品到时候就是她的了!
就算是自己这趟山寨惊魂的利息吧!
只是……
“为什么要分开我和包袱啊!”
陶夭很是不满。
这人弄了个隔板,将棺材分成上下两层。
她还是下铺!
“你那包袱放不进去。等逃出去了再拿就好。”
陶夭权衡一下,觉得自己的小命总归是比包袱重要一点,只能不情不愿地躺了进去。
“你财产呢?”
她又开始多话:“需要一起运出去么?”
沈卓复又开口:“不劳姑娘担心,我的已经带上了。”
“在哪里?”陶夭忍不住在棺中乱摸,“你被劫了什么?”
“这棺材。”
“……”
“那你刚才各种捣鼓就是为了这个?”
陶夭没忘了观察自己的临时住房。
这具棺材……饶是她见多识广,对棺材这种东西也没什么研究。
不过,她能看出,这木材质地不错。
“你这里怎么这么多榫卯?你造房子啊?”陶夭的小手摸上棺材壁,又拿手指轻轻敲了敲。
木材发出笃笃的脆响。
“还有这内壁……这些符号是什么呀?”
太黑了,根本看不清!
沈卓正在移动棺材板,“是用来引导死者的灵魂,避免任何灵魂游离或复生的现象,以便能够送人上天堂。你躺好。”
“哦,我知道了,之前我看他们出殡时,棺木帛画上也有这种图案,怎么你雕在里头了?”
陶夭忍不住冒头,“我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是吧,是吧?”
沈卓:“……”他只能用手去按那毛绒绒的脑袋,又将棺材板压实了。
说话间,太夫人的尸体就抬进来了。
“这尸体……是……”
望着面目青黑的年老女尸,沈卓不由皱了眉。
如今这情势,还是先脱身要紧。
沈卓打开门,山匪们便立刻迎了上来,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可以下葬了么?夫人已经在催了!”
“不可。”
沈卓向一众山匪摇头:“停灵时间不够,盖棺前,还需将棺材送出寨子。按老规矩完成安灵仪式方可下葬。
若乱了顺序,寨主的母亲就难以安息了。”
闻言,山匪皆面面相觑,显然犹豫不决。
这些日子,老大出去拼业绩了,老太太生了急病,突然过世,夫人那里又催得急,他们可不敢怠慢。
老大一向脾气暴躁,是个出了名的大孝子;又一向宠夫人,现下夫人有孕,更是有求必应。
“好了!”
为首的付姓山匪挥了挥手:“就按他说的办。”他是山寨的管事,说话有些分量。
闻言,沈卓微微松了口气。事情就如料想的那般顺利……
才怪!
当棺材刚抬到寨门口,抬棺材的手不稳,陶夭的脑袋磕在棺壁上。
“啊——”她痛呼一声。
完球!陶夭的心拔凉拔凉的。
“什么声音?”
寒光一闪,一山匪已经挡住了沈卓和棺材前进的路。
山匪甲:“咦?棺材里有声音!咱老大母上诈尸了?”
山匪乙:“你才诈尸呢!快开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山匪们交头接耳。
沈卓眼眸微微一闪,沉思一瞬,复又开口:“开棺?不能开!”
他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仿佛一瞬间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各位好汉,你们知道什么是‘亡魂入煞’吗?”
见众山匪一脸狐疑,沈卓轻轻咳了声,才缓缓开口,语气阴冷:“人死之后,灵魂尚未完全离去。若贸然开棺,死者的魂魄会变成恶鬼,缠上你们!”
在场的山匪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行了行了,时间来不及了,你们将棺材抬出去,做完安灵仪式就赶紧埋了!”付管事催促道。
“这……”其他山匪有些犹豫。
正焦灼间,棺中的陶夭脑中闪过千万个点子。
她两眼一闭,决定拼了!遂深吸一口气,作哀号声:“不肖子孙,竟要让我在外风吹雪淋……我要把你们统统带走!”
山匪们吓得脸色如雪白,纷纷往后退,一下让出一条
路。
一小头目慌张指着沈卓:“你你你……你快想办法!别让太夫人带我们走!”
“等等!”
一个机灵的山匪突然听出了棺里的声音,大声喊道:“棺材里不是老夫人,听声音是咱们昨天抓来的小子!”
昨夜这小子被抓时也是如此大声哀嚎的。
沈卓见状,心知不妙。
他迅速掏出自己工具箱中的香炉——那是他准备进行仪式时用的物品,毫不犹豫地一掷。
“砰!”香炉与石子撞击的声音震耳欲聋,顿时爆发出一阵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