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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中录_莲反【完结】(35)

  沈卓替人重新将袜子穿上,又坐下来写字。

  “我不要喝药!”陶夭抗议:“不要不要!”

  “不是要给你开药方。”沈卓笔下不停。

  “等你办下户籍来,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娘子。”

  他的语气有些凝涩。

  只因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嘴里还会冒出“娘子”这两个字。

  “那你这是在写什么?”陶夭根本坐不住,单脚跳过来扒住人肩膀。

  “以后你还要嫁人,我二人瓜田李下,届时怎么说得清?

  “还是要立张字据为证。”

  “啊?”

  她都没想过这层。

  今日不知明日事,总归是过一天算一天吧。

  沈卓拟好契约,签完名,又去库房拿了印泥。

  “你要不要也摁个手印?”他将手上印泥递出。

  “用好了我还回去。”方才,吴主簿不在库房,但他又是个挺斤斤计较的人,就是少了支毛笔,那都是要追查半天的。

  “哎呀,你急什么嘛!”陶夭拿指尖弹弹那纸,嗔怪道。

  “契约什么的,还是要好好地看清楚,这怎么好随便签名呢你说对吧?”

  “你……”她目光继续下移。

  生辰八字都写清楚了。

  命主生来孤克,天煞入命,六亲缘薄。

  命带煞气,难得长久之依;克亲伤友,终成孤寡之局。

  居然连命格都写上了。

  这不是怕娶娘子的时候说不清,而是……

  怕她说不清。

  陶夭不由多看人两眼。

  说实话,若自己的未来夫君真的介意什么,这一纸契约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到底也是一份心。

  陶夭震震手上纸。

  倒觉得这薄薄一张也有些重量了。

  “不错。”她点点头,显然对文书甚是满意。

  “……咦?”复用小指勾勾空白处。

  “你这里干嘛还要写一个见证人啊?”

  这么隐秘的事情,能找谁见证啊?

  “我想……”

  “?”

  陶夭看看沈卓欲言又止的表情。

  不会吧?

  “干嘛要那个臭道士当证人啦!””

  陶夭噘着小嘴,很有些不太情愿。

  “明日我先去问问,还不知道王兄愿不愿意呢。”

  沈卓将夫妻契约折了揣进怀里。

  气得陶夭到头就睡,不再理人了。

  深夜,山间寂静无声。

  沈卓放下手中灯笼,开始点香。

  手中那三支细长檀香冒出缕缕青烟,袅袅上升。

  沈卓双手合十,闭目默祷过后,将香稳稳地插入坟前香炉中。

  像是怕惊扰了棺中长眠之人,他的神情肃穆,动作轻柔而庄重。

  夜风呼啸,祝祷完毕的沈卓立于埋葬郑人屠娘亲的坟前,挥起锄头。

  泥土松动,他的脸和手上沾了土渍,动作却不停,直到开棺那一瞬。

  沈卓终于松了口气。

  翌日。

  陶夭才从床上起来,一眼就看见了她的首饰们。

  她愣了一瞬,也不管冬日天冷,衣服都没来得及穿,直接一个恶狗扑食,圈住桌上物什

  。

  第28章 泡汤泡出案

  “沈卓!”陶夭瞧瞧对面那张空了的床榻,依旧十分激动:“你快来看!神仙显灵了!”

  尽管沈卓不在,可他的宝贝——半具骨头架子还放在那榻上。

  那日,陶夭强行征用了沈卓殓房中用来放骨架的床榻,害他只能将这骨架子先洗干净,临时在榻上又安上一层木板,做了个简易的双床。

  这会儿,骨头架子当然默默无言了。

  陶夭低下头,挨个亲过自家首饰和私房钱,脸上荡漾着“人生重启”的光辉:“我的宝贝们,你们终于回来了!”

  “哎呀,这才是人活着的意义!”她心花怒放。

  “是吗?”沈卓听到响动,停下整理工具箱的手,淡淡道:“全都回来了吗?”

  看陶夭为了钱,屡次犯险,他心中有些不忍。

  由是,挣扎再三,昨夜,他还是偷偷去了山里。

  “你来看!”陶夭跳起来,激动把住人臂膀。

  “这真的是神迹!”

  她还没说完,就听沈卓轻哼一声。

  “你……”陶夭的神情有些古怪起来。

  “你怎么了?”

  她不顾对方拒绝,就去掀人袖子。

  陶夭盯着沈卓手腕上的布条,语带惊讶:“你受伤了?”

  沈卓拉过自家袖子,重新盖住伤处,轻描淡写:“没什么。”

  返程途中,因夜黑风高,他脚下一滑,从土坡上滚了下去。

  灯笼也熄灭,便只能摸黑回去。

  这可能就是开棺的现世报吧?

  沈卓不由苦笑。

  “你……”陶夭的目光在自家宝贝和沈卓面上来回几圈。

  看来宝贝不是神仙送回来的。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去的?”

  挖坟掘墓,有伤阴德。

  她不是不懂。

  “那咱们索性就去报官吧?”

  “没用的。”沈卓摇摇头。

  他还顺便去了郑人屠的山寨查看。

  让沈卓吃惊的是,那寨子已经空无一人。

  “可能是……因为他夫人吧?”沈卓不由想起那美艳妇人的哀怨眼神。

  经历了这遭,说不定他就会看在妻子的份上,金盆洗手呢?

  别的不论,郑人屠对自己妻子的感情绝对是真的。

  “怎么可能!”陶夭瞪了沈卓一眼。

  “你也把人想得太好了吧?”

  “郑人屠肯定是在放走你的那刻,就已想好了要撤呀!”她没见过那大王,便按常理推测。

  山匪么,哪能不狡兔三窟?

  “你这人……”见沈卓沉默,陶夭不由嘟囔:“真是的……摔成这样也不说一声……”

  “你怎么就不知道骑马呀!”

  “上次咱们去道观不是已经把马给牵回来了么!”

  “我……”

  “什么什么,你不会骑马啊?”陶夭大呼小叫。

  “嗯……”沈卓略有赧然。

  他家棺材铺小本经营,没钱买马车,加上他力气也够,所以平时都是自己拉车送货。

  对哦,会赶车不代表就会骑马。

  “没事,不碍事啊。那到时候我教你好了!”

  陶夭大包大揽。

  “你坐下,我给你换个纱布。”她刚刚把沈卓的伤口又捏得出血了。

  “不用了,我自己……”

  “哎呀,和你娘子我还客气什么?”

  陶夭边小心翼翼地给沈卓缠纱布,边碎碎念:“你说你呀,傻瓜才会这么拼命……不过……”

  她语气一转:“你也是为了我的宝贝,这样,明天我请你吃一顿——甜点!”

  沈卓低下头,嘴唇微动,却没能拒绝。

  听到陶夭要请自己吃甜点,他有些意动。

  由于母亲信佛,他和父亲都跟着一起吃素。

  父母过世后,他也坚持着从前习惯。

  逢年过节,唯一的期待,不过也就是用些甜点。

  至少能冲淡些生活的苦味。

  “……谢谢。”沈卓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

  陶夭离得太近,这让他很不自在。

  “欸,你去哪儿?”见对方像是要落荒而逃,陶夭有些奇怪。

  “我……”沈卓迅速找到一个借口。

  “我去汤池。”

  陶夭听说沈卓要去澡堂,眼睛一亮。

  “什么,这里也有汤池啊?”她还以为除了京里,别地没有呢。

  江南果然是富裕之地。

  陶夭赶紧化身为跟屁虫:“那我也去!你等我去拿换洗衣服!”

  “……”沈卓无语。

  他就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待着才这么说的呀。

  “不过……”陶夭看看沈卓腕上那歪歪扭扭的蝴蝶结,“你现在去啊?那我的药不是白上了?”

  “那……”沈卓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等下午好了。”

  午后气温会上升,人也少。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们这里洗个澡好麻烦啊……”

  陶夭其实有些不想去。

  但她一早就看过了,衙门这里不能洗。

  除非自己搞个浴桶,再自己烧水、挑水。

  简而言之,洗个澡又冷又累又麻烦。

  现在是冬天,还好;以后天要是热起来,那是不可能不洗的。

  在没澡洗和麻烦之间,陶夭还是妥协了。

  刚进公共澡堂,陶夭盯着墙上的价目表,惊讶了:“单次两钱?包间五钱?搓背、刮痧、点香……还要加钱!?天啊,这澡堂子也太会赚钱了吧!”

  沈卓失笑:“这家已经算是便宜了。他们还会在水池里放药石,去湿寒。”

  成本就在那里。

  不过,下午时分,人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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