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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中录_莲反【完结】(37)

  “内子看到尸首,想是吓着了,还请大人原宥。”

  “什么嘛……”陶夭嘟嘴:“人家哪里就能被吓着了?”

  她现在睡前天天都盯着沈卓床榻上头那位古人,对尸骨已然熟稔了不少!

  这是完全忘记自己曾经被瓦罐头骨吓得摔了屁股墩的往事。

  “小陶,少说几句。”沈卓向陶夭使完眼色,又朝甄景行拱手施礼。

  “甄大人,恕小可失礼,您这……验尸方法不对。”

  看到甄景行徒手扒拉尸体,他实在没法沉默。

  “大胆!你这嫌犯休得罗唣!”身旁的衙役又是一阵大喝。

  “哦?”甄景行抬手制止。

  “你会验尸?”他看向沈卓的目光中带上探究。

  就是这人报的案,按理来讲,当不是凶嫌。

  “当然了,我家夫君那可是专业的!”陶夭忙着喧宾夺主。

  “谢渊谢大人可是花重~金~”她刻意加重了这两字。

  “雇佣他的啦~”

  “哦?”甄景行的目光又于沈卓脸上逡巡片刻。

  他青袖一甩。

  “那便验来。”

  又朝身边衙役吩咐。

  “你赶紧去请吴主簿家人来。”

  一旁,陶夭小切一声。

  亏她方才还觉得对方不像个县官,没想到就在这里耍起官威来了。

  沈卓冲人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多话。

  “小陶,你和我一同去取工具箱。”他想赶紧将人带走。

  “哎呀,我知道在哪儿,我去拿!”没待沈卓回答,陶夭撒丫子就跑。

  她溜号的速度总是很快。

  不消两刻钟,就已经打了个来回。

  “呼呼——给你……”某大喘气递出怀中大箱子。

  “多谢。”沈卓自箱中拿出仵作手套,蹲下身,又用一块干净白帕轻轻擦拭过死者的口鼻。

  他仔细观察着帕上泡沫。

  泡沫粘稠,不易破裂,正是溺液。

  “记录,死者口鼻有白色泡沫,呈细密状,此为溺死典型症状。”

  “……”陶夭晃晃脑袋,见周围人都傻愣着,便蹲下来去取箱中的尸格单。

  沈卓一验起尸来就不管不顾了,在场这些人,不是官,就是吏,想来也是不会买他帐的。

  总归还是得靠她这个贤内助啊。

  沈卓指尖抚上死者眼皮:“验,双眼充血,符合溺毙特征。”又抓起吴主簿手腕。

  “指节僵硬,指甲发绀……”

  陶夭拿笔刷刷记着,沈卓的手又按上死者的胸腹部。随着

  他的轻轻按压,一股混着血丝的液体又从死者口鼻溢出。

  “肺部有溺液,确为溺死。”他目光扫过死者的全身,开始解吴主簿身上的浴巾。

  解到一半,才想起这地方还有个姑娘家。

  沈卓回头,就看到某个姑娘两眼炯炯有神,嘴角微弯,像是在竭力忍着上扬的唇角。

  显然是颇为期待。

  沈卓轻咳两声。差点就把她忘了。

  毕竟以往凶案现场哪会有什么姑娘家。

  “小陶,你转过去……”

  “为什么啊?”陶夭真心迷茫。

  “他都死了哎,再说了,他那么老……难不成我还会占他便宜?”

  “不是……”在场众人,不光是沈卓眼角微抽。

  “男女有别。”

  “那我用手捂住眼睛就好了嘛……”

  陶夭以手捂眼,只是指缝宽得,快赶上眼睛宽了。

  “好了,别闹。”

  “好嘛,好嘛……”陶夭不情不愿地转过去,又朝着自家仇人——甄景行,哼了一声。

  看什么看啦,被她这样全乎的美人惊呆了吧嘿~

  陶夭完全没忘记自家户籍之仇。

  那厢,沈卓已是将吴主簿身上遮蔽物尽数褪尽。

  “体表无明显外伤,初步判断为溺水身亡。”

  正当他准备卸下手套,结束验尸时,余光瞥见死者颈后有一处极浅的淤青。

  “……”

  沈卓眉头微皱,重新蹲下,用手指轻轻按压那处淤青,感受皮下的状况。

  “记录,颈后发现可疑淤青,形状不规则,边缘模糊。大人……”他抬头,看向甄景行。

  “能否取些醋来?”

  “你要醋呀,柜台那就有!”陶夭指指门外。

  她一早瞄过了,这浴场各种食物俱全。

  不仅是姜汤,连酸黄瓜也有。

  到底是哪来的客人喜欢这种小食啊?

  难不成是配酒用的?

  陶夭百思不得其解。

  沈卓接过陶夭递来的醋,用白布蘸了少许,复轻轻擦拭死者颈后的淤青。

  酸味在空中弥漫,他指下的淤青轮廓亦逐渐清晰,呈现出隐约的手指形状。

  沈卓的目光变得锐利:“淤青位于颈后两侧,呈不对称分布,宽度……与成人手掌相近,边缘模糊,有轻微擦伤痕迹。这淤青……”他将自己的手比于吴主簿颈后,“基本符合被人从后方扼住颈部的特征,且施力者左手力度较大,导致左侧淤青略深于右侧。”

  “啊?”陶夭奋笔疾书,顺带还在空中比划了下自家小手。

  她写字的速度倒是比不上逃跑的速度。

  “这淤青这么淡你也能看出来啊?”

  沈卓不答,只是环视这雾气缭绕的澡堂:“记录,死者虽呈现溺死症状,但颈后淤青表明,其生前可能曾遭人扼颈,凶手或暴力强行将其摁入水中,致其溺毙。”

  “这么说是有凶手咯?”陶夭收了笔,敛起自家裙裾,蹲到沈卓身边。

  “不过,死者是吴主簿,倒也是有可能。”

  “为何如此说?”不光是沈卓不解,全程围观的甄景行也开了金口。

  因为县衙财政赤字的关系,最近他去州里借钱借得相当频繁,自然也认识这吴姓主簿。

  “哎呀,你们想呀,他是管钱的,那难免就会有人因为纠纷什么的怀恨于心呀!”陶夭冲众人摇摇手指。

  “有道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呀!”

  “小心。”沈卓及时握住她手臂。

  “哎呀,谢啦~”

  陶夭显摆得起劲,一个不注意,被湿滑的地面溜了记,一小只都快窝在沈卓怀里了。

  沈卓的脸有些烧,心跳也漏了拍。

  她的脸正紧紧贴着他胸。

  但又不好放开手。

  “小陶,你能站起来么?”只能寄希望于对方。

  “啊?哦……”饶是某个厚脸皮的姑娘,也觉得有点不太对。

  毕竟他们只是假夫妻。

  在地上搂搂抱抱什么的,不太好?

  陶夭小手一挥,准备借个力。

  沈卓:“……”

  “啊……哈哈……”她边冲着人尬笑,边收回摁在对方胸前的手,只是一不小心,又摁在了尸体上。

  “哇——”陶夭的淡定面具一下碎裂了。

  尸体离了热汤,如今已降温不少,加上沾了水,又凉又滑。

  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扶你起来。”沈卓已经不对她抱有希望了。

  谁知,陶夭竟然拒绝了他的搀扶。

  “咦?等等!你看那是什么?”她手脚并用爬向吴主簿的尸体。

  第30章 他杀?意外?

  陶夭注意到,死者右手小指指甲有一道新鲜的裂痕,指甲里头还有一些发红的粉末。

  沈卓复又抬起死者手腕。

  “右手小指指甲断裂,内有红色物体残留,这……”他拿剪子剪了吴主簿小指指甲。

  沈卓正专注地用镊子夹起吴主簿右手小指的断甲,突然,一声尖锐的哭喊从身后传来。

  “住手!你们在对我家夫君做什么?”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素衣的妇人跌跌撞撞地冲进验尸房,身后跟着几个家仆。

  妇人扑到尸体旁,一把推开沈卓的手。

  “这位夫人,我正在验尸......”

  沈卓夹起那片飞出去的断甲,重新放回证物罐中。

  “验尸?”妇人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和愤怒:“我家老爷素有心疾,如今不幸病死,你们还要糟践他的尸身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我家老爷只是个小吏,在衙门里也是勤勤恳恳,从前也受过谢大人褒奖,你们……你们怎敢如此欺他!”

  她哭得声嘶力竭。

  ……想是家中顶梁柱突然离世,一时难以接受。

  沈卓只能朝人拱手:“夫人节哀。验尸是为查明吴主簿死因。”

  “查死因?”妇人冷笑一声,“剪我夫君的指甲,也是为了查死因?”

  “夫人,主簿之死,并非心疾,极有可能是因谋杀。”沈卓沉声:“夫人,吴主簿死因蹊跷,这指甲中的红色残留物可能是重要线索。若不及时取证......”

  “我都说了我家老爷是死于心疾!”妇人猛地站起身,冲着身后的家丁怒吼:“你们几个,把老爷的尸身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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