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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中录_莲反【完结】(71)

  是这样么?

  总觉得……自己要被卖了还得替她数钱。

  明夷挑眉:“可是……到时候满大街都是我的画,你就不担心?”

  她的脸,也是有些人识得的。

  陶夭拍拍明夷肩膀,煞有介事:“哎呀,你易个容,去给他画不就行了。他刚才又没说非要用你的脸。”

  她准确抓住了人话中漏洞,笑得一脸奔放。

  就同得意楼的花开富贵糕似的。

  没错,这花团锦簇

  套餐虽然在内测时遭遇了些许变故,最终却还是得以安稳上市,成为得意楼炽手可热的新竞品。

  更有猎奇者,是听着了冯季昀案中的关节,特意来预定此糕点的。

  掌柜的便趁热打铁,甚至还推出了不同口味的夹心。

  其中最热销的,莫过于那天的断肠草同款口味。

  此刻,得意楼的二楼。

  沈卓正细心地为陶夭剥开点心的桃花纸。

  “没事,我本来就叫小陶嘛,吃点桃花纸也没关系啦!”

  陶夭嘴里塞满了点心,正发出满足的喟叹声:“好吃!咦……你为什么不吃?放心啦,这次绝不会有毒的!”

  因了助老板洗脱嫌疑,陶夭磨破嘴皮,才换得得意楼二楼一个包间的随意使用权(闲时)。

  沈卓朝人笑笑,温声道:“我尝过了,觉得……咳……你可能会更喜欢。”

  倒不是因为之前中毒,或是陶夭那自创的殡葬套餐给他留下了什么点心后遗症。

  这限量版的点心堪比洛阳纸贵,用陶夭自吹自擂的话来说——那是一糕难求啊!

  沈卓莫名觉得,陶夭吃得酣畅淋漓的表情比糕点还甜几分。

  “咳……来,尝尝这个味道的……”

  陶夭赶紧用双手捂住嘴,以防糕点掉落嘴外:“……怎么?这么久,你的咳嗽还没好?那……要不我去给你找一下……之前那个大夫?”

  一旁,王玄清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打趣:“他现在咳嗽,可不是因为水银中毒。”

  陶夭瞪了王玄清一眼:“那他肯定是连夜验尸,累着了嘛!还说呢,我们辛辛苦苦破案,你就知道偷懒!下次甜点没你的份!”

  要不是沈卓执意要叫上他,自己才不会专门去请他呢!

  陶夭心里当然有计较。

  这道长八成和京里的显贵们走得很近,自己还是不要去惹他为妙。

  第59章 首尾不接

  王玄清缓缓捂胸,佯装痛心:“哎呦,你怎么忍心剥夺我接受施舍吃的乐趣?”

  陶夭冷哼:“你还好意思说施舍的乐趣?要不是我,这种好东西你都尝不到!”

  她嘟囔着:“你还吃那么慢!莫不是觉得不好吃?”

  王玄清无所谓地耸肩:“这糕点得品,在京城那可是件风雅趣事……陶娘子莫非不知?”

  陶夭无语:“我是没见识过,原来懒人吃点心还能吃出哲学啊……”

  见二人又要斗起嘴来,沈卓只能当和事佬:“别吵了,下次我试着仿一些差不多的,这样你们随时都能吃。”

  “真的?”陶夭眼睛亮起来。

  “怎么了,没吃过点心么?”王玄清似笑非笑。

  “你懂什么嘛!点心虽小,可情谊却是无价的!”

  陶夭气鼓鼓地将道长手边碟子往沈卓处推推。

  “出家人不懂别乱说哦!”

  “……”

  被厚此薄彼得很明显的道长。

  陶夭摇了摇手中花茶,状似不经意:“对了,陈彬那个案件审得如何了?”

  王玄清提起茶壶给自己倒茶:“你把我约到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吧?”

  陶夭掩嘴轻笑,语带调侃:“哎呀,道长呀,天下哪里有白吃的午餐呢!”

  王玄清无奈地摇摇头:“还在审,没什么突破。这家伙嘴紧得很。”

  陶夭轻轻啜了一口茶,眼神却忽然认真:“那你可得小心了。这事八成和宫里有关系,你小心这唯一的人证被灭口了。”

  王玄清闻言,目光微凝,但脸上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色:“多谢陶姑娘提醒,我会留心的。”

  他放下茶杯,抬眼看了陶夭一眼,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不过陶姑娘如此关心这事,不会是有其他什么事吧?”

  “怎么会?”

  陶夭夸张摆手,皮笑肉不笑。

  “道长说笑了,关心国家大事,难道不该是每个百姓的本分吗?”

  两人对视一笑。

  桌上的茶水升腾着袅袅雾气,却掩不住各自的心思。

  城外郊野,草木葱茏。

  谢令辰一身鲜亮锦袍,端坐画架前,姿态潇洒地挥毫泼墨。

  明夷则易了容,坐在一旁陪画,神情颇有些无聊。

  显然,她现在是在缴之前说好了的……房租——谢令辰和明夷(易容版)在写生。

  谢令辰画到一半,忽地一转身。

  似是在刻意展示自己那鲜衣怒马的赵粉衣裙。

  跟个花蝴蝶似的。

  明夷别过头:“公子穿得这么亮堂,莫非是怕大家找不到你么?”

  比打斗时的刀剑反光还要亮!

  谢令辰拿了折扇在胸前挥了挥。

  “姑娘有所不知,有些人就是天生色盲嘛……”

  这是在暗讽自己有眼无珠么?

  明夷心头火起。

  “谢公子,你的眼睛倒是没问题,就是手和脑子有!”

  她拿手指敲敲自家额头。

  方才谢令辰偏偏忘了带一种画料,非要她回城一趟取来。

  理由是——“姑娘轻功好嘛,能者多劳。”

  明夷咬牙切齿地取了颜料回来,此刻气都还没消完。

  碍于陶夭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她只能忍了。

  但明夷心里却已经把谢令辰踢倒在地,并在他身上狠狠地踩上了好几脚。

  “春水潺潺,燕语呢喃……”

  谢令辰当然浑然不觉,还在那兀自感叹着大好春光。

  “这江南四月的人间春色,真真是叫人醉了。”

  他负手而立,眺望远处。

  “公子这打油诗做得还真不赖。”

  明夷也不和平时练功那般坐那一动不动了,见谢令辰似是兴致大增,便故意泼他冷水。

  她捧起调色盘,又看看画架。

  看了半晌,也没看出太多明堂来。

  “不过……你是醉春色,还是醉自己?”

  “春色无边自醉人。”

  谢令辰故作风雅地摇了摇手中折扇。

  没摇两下,手腕一顿,只听啪的一声。

  原是明夷看不下去他那副自命风流的样子,直接发了根无影针,就将他手上那柄带着白玉坠的折扇打落水里。

  “我的扇子!”

  谢令辰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折扇在水面打了个旋,便顺着春江悠悠漂走。

  仿佛带着他的丹青梦一同远去。

  “明夷,你会水么?”

  他一脸急切:“快去帮我捡扇子!”

  “谢公子。”明夷抱肘,作壁上观。

  “我可不是你家丫头。”

  “你知道这扇子是什么来头么?上好的湘妃竹扇子骨,扇面是名家画的兰石图,春秋佩的扇坠子!放外头五百两银子起步——”

  见人不动,他只能自己将刚做的春衫袍摆塞在腰带中。

  下水去捞。

  “等一下啊!”

  谢令辰艰难地淌水,追着渐行渐远的扇子,不住抱怨:“真是世风日下,这年头,侠女都没点江湖义气了……”

  这话显然就是意有所指。

  “别捞了,捞上来也没法扇风了。”

  明夷说着风凉话。

  “谢公子呀,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野鸭子?”

  却听戏水野鸭轻声一咦。

  谢令辰指着前方水面:“那是……什么东西?”

  明夷循声望去。

  不远处的水面,漂着一团模糊的影子,顺着水流悠悠而来。

  阳光下,轮廓不明,浮沉不定,乍一看仿佛是一只鼓胀的麻布包裹。

  “哪家的破衣裳?”

  谢令辰皱眉,又朝灰白影子处淌了几步,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春日的玉溪江吹着微暖的风,于湖面上掀起一层层碎银似的涟漪。

  先前那一团浮在水面的“东西”,随着水势悠悠漂近,搁浅在岸边淤泥里。

  那东西的全貌终于显露。

  谢令辰脸色有些不好。

  他终于看清,那是一具女尸。

  无头。

  身着寻常布裙,衣摆被水泡得泛白,像极了古画里褪色的风景。

  如果忽略脖颈处那赫然一截整齐断面的话。

  那里的血早已被江水冲得干干净净,只余一抹渗人的苍白。

  谢令辰不由闭眼。

  画家对色彩向来敏感。

  明夷倒是一脸淡定。

  还是她搀着谢令辰上岸的。

  然而,谁也没有率先去鼓捣那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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