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芊芊抿了抿唇。
她本想要在《大清律例》中找到解决法子,然后跟胤禛说,这样观感会好很多。
她既不想要让皇子为了自己去利用天潢贵胄的权力徇私枉法,又希望能够利用法条让耿常安光明正大的脱罪。
可她并未找到脱罪之法,就算是以耿常安并不知情作为辩护,可官妓胸前的特殊位置都有刺青,作为标记。
耿常安既然与她生了两个孩子,难道会没有看见吗?
胤禛冷冷的看了福晋一眼,福晋心里压力剧增,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胤禛与耿芊芊在书房里面做什么,又哪里是她可以过问的?
故而,福晋立即解释道:“就是耿妹妹的父亲在外与官妓偷偷生下了两个孩子,大的那个已经三岁了,他前段日子又把官妓带回家里正式做了个妾室,这事被邻居发觉,向官府举报了。
他原定负责的工作,我已经让崔嬷嬷的表弟先负责干着,那孩子虽然资质平庸了些,但是个老实人,不会出什么大错。”
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却又很不对劲。
耿芊芊弱弱补充道:“我爹他刚开始并不知道那女子是这个身份……如今大理寺已经审判定罪,他被关在了刑部大牢。”
【早知道就早点让他看十三阿哥的信了,可我只是想要等个合适的时机说,他今日事情这么多,一定心情很不好。】
胤禛对苏培盛道:“你去书房把胤祥的信给我取来。”
苏培盛离开了,胤禛又看向了素烟:“你有法子?”
素烟蹙眉道:“原来已经到了刑部……我有个舅舅在大理寺工作。”
福晋道:“那可真是不巧了。唉,耿妹妹好歹也是我们亲王府的侧福晋,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其他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看呢。”
耿芊芊自责道:“是我连累了大家。”
很快,苏培盛又快步进来了,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应该是来回跑着的。
几步路也要跑,可见心里也是急的,耿芊芊对他感激的笑了笑。
胤禛看完了信,道:“那官妓是从四川逃出来的,年羹尧抓住了她,发现情况有异常,他正在审讯。”
年羹尧?
耿芊芊并未松口气。
福晋也是神情紧张的笑了笑,道:“既是如此,希望能有好消息。”
年羹尧这几年愈发得到康熙重用,到底是个文武全才,家世也不错,他那妹妹这么多年一直未嫁。
别说耿芊芊这种知道历史发展的,即便是福晋等不知道的,也嗅出了不寻常之处。
福晋倒是不介意府里多几个家世平平好拿捏的,可年羹尧的妹妹若是进来,那自己就又有了危机感,更何况当初还是自己阿玛买下的春菱。
虽然他们年家说不介意,还送了礼说是谢谢,可这种场面话谁都会说,哪里能当得了真呢?
耿芊芊又跟着胤禛回到了书房,这次有精力帮他研磨了。
他一口气要忙活这么多工作,她看着都很心累。
两人吃过了晚饭,胤禛道:“天气寒冷,你先回去吧。”
耿芊芊又握住了他的手,像小猫一般夹着嗓子道:“人家想要多陪陪你。”
胤禛忍俊不禁:“陪我在书房过夜?”
耿芊芊又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胤禛道:“好,那既然如此,我们就来谈谈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耿芊芊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最近我家里出事了,哪有时间啊。
再说你一共给我写了三封信,前两封太肉麻了,字数还那么多,我只顾着害羞了,不知道该怎么回。
回的字数少了怕你生气,字数多了又担心累到了你的身子。
你最后一封竟然开始指责我了,还说‘不必回了,就算是回你也不会看的’,那我当然要听你的话了。”
胤禛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还有理了!”
耿芊芊扑进了他的怀里,嘟囔道:“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的。”
【也想要与你一同分担。】
胤禛问道:“你真的这么想?”
耿芊芊道:“嗯呐。”
胤禛拉着她的手道:“好,那你帮我整理公文,分类放置。”
耿芊芊道:“呃?”
胤禛继续布置任务:“还有户部的这本账目,你帮我核对一下,错误的勾出来。”
【宁可真不客气啊!】
两人吃完了饭便忙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耿芊芊已经头晕眼花了,将上面的“乳牛三百头”,看成了两个不连续的字,视线又落在了胤禛的胸前,瞬间一激灵,抖了抖身子:【诶诶,我怎么变成大黄丫头了?】
胤禛转过头不解的看着她,刚要把脑袋向她手里的账簿方向移过来,耿芊芊就羞羞的将脸埋在了他的后背坎肩上,红着脸道:“没事,我看花眼了。”
第96章 干呕
胤禛看了看钟表,道:“困了就进去睡吧。”
耿芊芊问道:“那你呢?”
胤禛道:“我再看一会儿。”
【又不是在看颜色视频,哪来的这么大瘾啊?】
耿芊芊撇了撇嘴,又躺在了他的腿上,道:“你不去睡我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说完,便狡黠一笑,闭上了眼睛。
胤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无奈道:“可是你这样……我哪里能专心处理公务?”
耿芊芊的头蹭了蹭他,道:“那我不管。”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耿芊芊的呼吸已经均匀了起来。
上午睡了那么久,晚上还这么困?这样都能睡得着?
有点羡慕了。
胤禛抱起了她,将她放到了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刚想要离开,耿芊芊又抱住了他的腰,道:“陪我!”
最终,两人又简单的洗了洗脚便吹灯睡觉了。
这大书房的火炕两个人睡有点挤,但是这么紧紧的贴在一起,又很是温暖。
胤祥真的是很讲义气了,直接向康熙请假,骑快马去了四川。
几日后,他拿回了消息:“是九阿哥下面的两名官员指使彩仙儿这么做的,故意做了一个局,将胸口的官妓刺青洗掉了,事后又重新刻上,意在陷害耿常安。证据确凿,可以翻案了。”
耿芊芊狐疑道:“九阿哥?他这么闲?”
胤禛道:“他一直如此,喜欢在没用的事情上下功夫。”
耿芊芊道:“你说会不会是年羹尧在自导自演?四川不是他最大吗?他手下的人做了些什么事,他能不清楚?”
胤禛抬眸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话。
耿芊芊又推了推他,胤禛方道:“我觉得你对年羹尧有偏见。”
耿芊芊垂下了眸子:“我没有,你胡说。”
胤禛冷哼一声:“现在是人长大了,什么心思都开始瞒着我了,心里想的什么我听不见,嘴里就连一句实话都没有。”
【好吧,我有那么一点,当时那个印子钱的事情,我其实怀疑是他做的,因为后来九阿哥来找我时,他说自己只是从一些渠道得到了那个借据。】
【这次又是从我家里人下手,还布局这么久,老谋深算,真的是九阿哥的风格吗?】
胤禛道:“我以为自己已经够记仇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要记仇,印子钱的事情都多少年了,你还念念不忘的?这次到底是人家帮了你,不然此事闹大了,连我也跟着丢人。”
耿芊芊道:“我知道了,我谢谢他。”
【哼,还没有成为年家赘婿,就护起短了。】
胤禛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耿芊芊无辜地捂住了嘴,又被胤禛扒开了手指。
他的指尖探入了她的口中,捏住了她的舌头道:“让我把它揪出来,反正留着也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嘤,我错了。】
【话说回来,那个彩仙儿怎么处置了?】
剥皮,游街……
胤禛松开了指尖,用丝帕随意地擦了擦手指,道:“反正是不会轻饶了她,说出来你又会做噩梦了。”
耿芊芊瞪了他的手指一眼,去端起一杯茶漱口,回来后又道:
“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像我们这种做奴才的就很可怜了,下九流中的妓女又是可怜中最可怜的。”
胤禛思索了一下,道:“你这话半对,半不对。”
耿芊芊问道:“哪里对,哪里又不对?”
胤禛道:“妓女可怜,但是天底下又很少有你这么幸运的奴才了,都快要骑在我头上了。”
【诶嘿,我哪敢啊?】
【话说回来,既然你也知道妓女可怜,为什么不建议你皇阿玛废了贱籍呢?】
胤禛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从公事角度说,他的精力有限,光是滋生人丁永不加赋实施起来就很费力,这贱籍若是再废了,那本来就对我们统治不满的反贼就更有借口发动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