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将她抱在了怀里,捏住了她的下巴道:“真的?可他招供说救弘历的烟雾弹还是……”
唉,早就知道这事是瞒不过去的。
耿芊芊连忙抱住了他的手臂摇了摇,可怜兮兮道:“是我告诉他的,我错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愧疚。”
过了几日,胤禛在朝堂之上,仿照当年的康熙一般,让大家明日上折子议储。
弘时将耿芊芊父亲曾经想要纳官妓为妾的事情掀了起来,用以煽动大臣。
“有这样的血缘亲戚在,日后会不会祸乱朝纲啊?”
“皇贵妃这些年一直专宠六宫,却只为陛下生下了两个孩子,真是狐媚惑主!再世妲己!”
“还是齐妃之子家世清白,适合立储。”
胤禛看着奏折,冷笑一声,指责弘时以前勾结年羹尧等诸多罪证,这次又结党营私、妄蓄大志,故而将弘时过继给了阿其那当了儿子。
这圣旨下的很快,李玉芙听说了圣旨后,立即跑去养心殿外求情,她哭着道:“陛下,臣妾为你生了三子一女,如今只有时儿这一个孩子了。”
然而胤禛却厉声质问道:“弘历为何遇险?齐妃,你真当朕不知道?”
李玉芙怔在了当场,不可置信道:“陛下,你怀疑是臣妾所为?”
胤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道:
“这也不重要了。弘时是咎由自取,这几年他没少勾结阿其那残党,实在是不可饶恕,来人,将齐妃带回去吧。”
“陛下,弘历是你儿子,弘时也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就为了给弘历登基扫清障碍,便不顾自己另一个儿子死活?”
李玉芙踉跄了一下,吐出了一口血,昏迷了过去。
弘时想要求见胤禛,但是胤禛不见,他在狱中郁愤之下撞墙而死。
弘时死后,齐妃似乎彻底疯了,连续半年每日在宫中到处放风筝。
“快看啊,这风筝飞得好高啊!”
“昀哥,蓉姐,时儿,额娘陪你们放风筝。”
“娘娘,娘娘,你跑慢些,把鞋袜穿上,别摔着,等等奴婢。”
璎珞在后面拿着袜子提着平底鞋追着,两人竟然先后跑到了储秀宫院子里。
从前妆容精致略有洁癖的齐妃此刻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白色中衣,浑身未佩戴一点首饰,光着脚丫,白皙的脚底脚掌上沾染了许多血污,身后留下了一个个血脚印。
即便是光着脚,却也突然身子一歪,便要摔倒。
璎珞连忙趴在了地上,给她垫了一下,却被砸的头晕目眩起不来。
耿芊芊对身边的两个丫鬟道:“去扶起她们。”
“是。”
两个丫鬟走过去扶住李玉芙和璎珞。
耿芊芊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天空上的风筝,以及那随风飘荡的线,思绪也飘到了远方。
紫禁城,你到底埋葬了多少人的幸福?又束缚了多少自由的灵魂?
“娘娘小心!”
耿芊芊正在发呆,李玉芙却挣脱了扶住她的那两个丫鬟,向着她这里冲了过来。
其他人正在做自己的事情,一时之间没看到这里。
“啊!”
千钧一发之际,云卷挡在了耿芊芊的面前。
原来云卷思念耿芊芊,便拿了一些自制的绒花入宫,想要给耿芊芊戴着玩,却意外看见了李玉芙要刺杀耿芊芊。
李玉芙被丫鬟们控制住,疯狂的大笑道:“杀了你,你这个祸水!还我孩子!还我儿子!”
耿芊芊抱着云卷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早知道……我便不给你那进宫的腰牌了。”
云卷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涓涓不断涌出,却握着耿芊芊的手笑了笑,艰涩道:“你没事……便好……我一直把你当做……姐姐。”
云卷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李玉芙被胤禛关入了冷宫,耿芊芊带着人过去勒死了她。
当天夜里,她梦中都是李玉芙疯狂大笑的样子,从噩梦中醒来,却看见胤禛坐在床边。
耿芊芊扑进了他的怀里,哭出了声:“你是不是怪我?你一定怪我了,你心里还舍不得她死。”
胤禛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后背,叹道:“杀都杀了,我何必怪你?你又何必再怕?”
杀人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即便她在古代这么多年,也难以面不改色的去做,做完了反倒让自己不好过。
怡亲王是在雍正八年去世的,允祉因为左脚进入丧礼大堂而被胤禛下令关入水牢,第二日便气绝身亡。
月至半空,胤禛仍旧在批阅奏折。
耿芊芊起身为其剪了剪烛火,一剪子下去却剪灭了,屋内那处角落顿时黑了起来。
耿芊芊摇头道:“唉,怎么熄灭了?重新点上还怪费事的,陛下,不如今晚就到这里?”
胤禛知道她的小心思,便放下了笔,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腕道:“我们去里屋睡觉吧。”
皇陵中,允禵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纯珠死了,允禵发了大疯,竟然又开始咒骂胤禛,胤禛便派了血滴子过去调查。
原来,那纯珠死前最后一个遗憾是没有得到过胤禛的心,所以郁郁寡欢一直不痛快。
允禵借题发挥又骂了他哥哥一顿,胤禛纯属无妄之灾。
血滴子顺便在允禵府内翻找出了一张泛着黄的纸。
胤禛看着那纸上的字迹,以及在“祉”字下面朱砂,眉心一皱,立即去找了皇后,将纸交给了她。
皇后本就身体不好,眼看着也活不了几年了,家族与父亲就更是不在乎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道:
“没错,我就是看不上你,当初若不是你强娶,我就会嫁给三郎。
你娶了我,却先后对李玉芙、耿芊芊的好远超过我这个正室!
我恨你!这些年与你在一起的每一个夜晚,我都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痛,就好像是荆棘刺入了心口般。
如今三郎已经被你害死了,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她用一种悲伤、怨恨到了极致的眼神凝望着他,又发出了可怖的笑声,泪水润湿了眼角的皱纹。
这根本不像是往常那个贤惠的皇后,更像是一个癫狂的饱经磨难的老媪。
胤禛眼睑抖动了下,并没有被激怒,反而浑身无力,垂着眼眸道:
“朕早就知道你心里没有朕,当初是皇阿玛指婚,这婚事也并非朕一个皇子能够做主的。
朕这次来,只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弘昀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皇后沉默后,方冷声道:“当初臣妾是故意不去避暑山庄的,哼,你敢说辉儿之死不是因为蓉姐那个死丫头放风筝而起吗?”
“你!”
胤禛的手掐住了皇后的脖子,手上青筋毕露,皇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没想到夫妻多年,他竟然真的这般无情无义。
崔嬷嬷连忙跑过来劝道:“陛下,你快松手啊,你怎么能掐死皇后呢?”
“滚开!”
然而崔嬷嬷的手还没有碰到胤禛的胳膊,便被胤禛一脚踢飞,身子撞到了墙壁上。
皇后凄然一笑道:“你动手吧。”
他是不可能动手的,因为他深知,皇后若是不嫁给他,确实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皇后被胤禛关了起来,宫里的事务由皇贵妃耿芊芊负责主管。
然而一来因为这些年皇后一直把持着宫内大权,还有意避着耿芊芊;
二来耿芊芊不想要横生枝节,又实在是对管理宫内事务没有什么兴趣。
故而她一时之间并不能胜任这个职位。
幸好素烟多年给皇后打下手,俨然是一个“常务副皇后”了,因此,耿芊芊便让熹贵妃素烟帮着管理。
懋嫔宋霁漓本就在病中,听说皇后出事了,便强撑着身子求胤禛,说她要见皇后一面。
胤禛不允,她直接昏倒在了御书房门口。
耿芊芊去探望她,懋嫔瘦的仿佛只剩了一具骨架,她颤抖着掀开了眼皮,道:“你来啦。”
耿芊芊劝慰道:“各人自有各人的因果,你本就身体虚弱,何必为了皇后的事情,再伤了自己?”
懋嫔道:“你不明白,她是我在这后宫中交的第一个朋友,我不相信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耿芊芊叹了口气,道:“那也只是流言蜚语,你若是不信,那她便是无辜的。”
懋嫔的眼角泌出了泪,缓缓阖上了眼睛。
听闻懋嫔去世,皇后想要最后看她一眼,胤禛不许。
皇后伤心过度,没过几个月,也去世了。
素烟一边筹备着皇后的后事,一边对耿芊芊道:“皇后留下了遗言,说是希望与懋嫔合葬。”
耿芊芊垂下了眼角道:“这可不是你我能做主的。”
耿芊芊去找了胤禛,他正在喝酒,坐在白玉台阶上,在秋风落叶中,多了几分颓废的气息。
胤禛不喜欢饮酒,他喜欢喝茶,因为喝茶能够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