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皇帝陛下，年号都有了，开心坏了吧？】
胤禛又敲了敲她的额头道：“一切都未定，你不许胡闹！”
耿芊芊点了点头：【我以后不敢了。】
第二日四点，耿芊芊就起床收拾了，几个丫鬟都很是兴奋。
耿芊芊问道：“头发没事吧？礼服没穿错吧？”
云卷道：“连佩戴的小饰品奴婢半夜起床都检查了好几遍，格格放心，绝对不会出错的。”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耿芊芊掀开帘子走了下来，抬头一看，金碧辉煌、庄严华丽、高大威严。
此刻这个封建王朝还未走向落日黄昏，甚至可以说是最鼎盛的时期，自然是一切都是熠熠生辉的。
几个侧福晋排成一排，被太监引领着走入了一道门，又经过长长的道路，才来到了大殿外。
那里面，康熙正在上朝，不一会儿，大臣退散，皇子又排到了左侧。
这群女子进去后，也排成了队列，耿芊芊敲了敲，也不止她们三个同期被封为侧福晋的人，还有几个女子，她们的装束与福晋过节所装扮的一样。
如此看来，是后面几个皇子的正福晋了。
她身为四贝勒的侧福晋，在最左侧第一排。
虽然是贝勒的侧福晋，但也比贝子的正福晋靠前。
【这个视野是很不错的，可惜我不敢抬头看，只能看到黄金白玉，还有到处都是龙。
【来玩个猜猜猜，这个大殿之上，到底有多少条龙？包括但不限于龙袍上的，龙椅上的，龙案上的，以及屋顶上、柱子上……】
礼部的人正在按照流程朗诵，什么为皇家绵延子嗣之类的。
【词语倒花里胡哨的，可听不懂啊，一听着就困。】
突然，她感受到了旁边一道冷厉的视线，立即挺了挺脊柱，用余光一看，胤禛正在瞪着自己。
礼部的人念完了长长的话。
康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亲切而又带着威严：“朕问你们个问题，倘若发现府里的奴婢说出了犯上不敬的话，该当如何啊？”
【犯上不敬？妈呀，这个面试题有点难，若是处罚重了，那可是一条人命，若是处罚轻了，人家可是骂皇帝啊！】
耿芊芊瞥了一眼胤禛的方位，只见他蹙眉不赞同的微微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吧？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
康熙指着耿芊芊道：“你来回答。”
耿芊芊一时并不知道该如何完美的答题，心里还虚的发慌，便好像是上课时面对老师提问一般，条件反射的转过了身子，看向了自己身后的那位八侧福晋。
其他人本以为康熙指的是耿芊芊，可是看耿芊芊毫不犹豫的转身，便也跟着看向了八侧福晋。
八侧福晋还真的以为皇上说的是自己，战战兢兢地出列，跪下道：“妾身认、认为应该禀明福晋与贝勒爷做主。”
【原来是这样，这不就是昨日胤禛给我压的解题思路吗？】
【对啊，我真是糊涂了，犯上不敬，也可以指奴婢骂主子，也未必是指骂皇帝呀。】
耿芊芊心里有数了。
康熙沉声道：“贝勒爷是要处理国家大事的，如果连府上的奴婢都要一一处理，还要你们这些女人做什么？”
帝王的威严在此刻显露无疑。
八侧福晋被吓得一怔，跪在那里小脸煞白：“妾身知错，妾身罪该万死。”
康熙不满意的扫了八阿哥一眼，又看向了耿芊芊，这次算是指名道姓了：“四贝勒的侧福晋，你说该当如何呢？”
耿芊芊也出列下跪，朗声道：“回禀陛下，妾身以为，第一应当反省自己，平日是否对府上的下人疏于管教监督，才导致他们言语无状；第二，应当禀告福晋，并协助福晋处罚管理；第三，做好反省与监督，定期开展思想教育，宣传法律法规，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这些话说完，全场沉默，康熙“嗤”的笑出了声：“老四是个闷葫芦，你倒是个嘴皮子利落的，怪不得、怪不得呀。”
耿芊芊微微松了口气，不敢抬头。
【这算是过关了吧？】
门外，忽地传来了一声唱腔：“今古情场，问谁个真心到底？”
【谁在唱洪昇的《长生殿》？】
第72章 赌气
殿内众人一惊,都转头去看，原来是太子。
只见他迈着戏曲步伐，醉眼朦胧的走了进来。
康熙板着脸道：“胤礽。”
太子晃了晃身子,跪下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下了龙椅，向前几步,指着他道：“今日上朝你不在,竟然是去喝酒了？这一大早上的,你、你是要把朕气死？”
“儿臣~不敢。”
【他似醉非醉的,本就白玉似的面孔，又多了两朵红晕,再加上施了脂粉，光看一张脸,竟然觉得雌雄莫辨。】
耿芊芊扫了一眼，连忙又垂下了头。
“儿臣只是喝了一夜的酒,唱了一夜的曲,今晨醒来，犹以为在梦中。”
【若是男子也能比作花,那太子就是那牡丹花，而且是那种表面已经开到极盛，但是根上已经糜烂,若有人轻轻一碰，就会簌簌碎裂,化为齑粉。】
【别看他似乎疯疯癫癫的,有点癫狂，可这一声唱腔的背后，也有痛苦与悲凉，他是在清醒的沉沦着。】
康熙怒道：“混账！荒唐！一定是你手下的那群下人教唆的你,来人啊，把伺候太子的人打二十大板。”
【呃，不舍得打儿子就拿手下人出气是吧？底层人做错了什么？这跟男人出轨了，就怨恨坏女人勾引自己丈夫的怨妇有何区别？】
突然，她感受到了头顶胤禛的方向传来的冷冷视线，连忙停止了吐槽。
【四爷你别气，我不是故意的，我还是挺敬佩你皇阿玛的，只是随便吐槽一下。】
【顺便一提，鸡娃对孩子是没有好处的，你瞧瞧，康熙对麻宝就是一个典型案例。】
有了太子作妖，康熙也无心对这群新上任的儿媳妇说些什么了，只是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他的声音好似苍老了十岁。
“是。”
殿内独留下麻宝父子。
与胤禛坐在马车上，耿芊芊尚未回过神来，脑海中仍旧细细品味着刚才的每一幕，好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般。
她在找自己是否有错处，又纠结哪处表现的不够好。
【其实大体上还挺不错的，就是没看见康熙的脸，有点遗憾，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了。】
胤禛忍无可忍，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耿芊芊“啊”的一声，又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伸出了手也要在他脸上掐一把。
胤禛挡住了她的手，呵斥道：“别没大没小的。”
耿芊芊不敢继续了，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将脸瞥向了另一侧。
胤禛又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打量了一番道：“你今日，倒是很美。”
耿芊芊抱怨道：“你只知道我今日美，却不知道这头上的东西有多沉。”
胤禛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况且，这不是你自己求来的吗？”
耿芊芊“嗤”的一笑，弯着眼眸道：“四爷，你穿工作服的样子，也是精神抖擞，气宇轩昂，令人着迷。”
胤禛道：“哦？那你说说，我什么时候不是精神抖擞气宇轩昂了？”
耿芊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倏然红了脸，眼珠转转，又问道：“四爷，八阿哥的福晋不是不同意纳妾吗？”
胤禛道：“可这是皇上赐婚的，那侧福晋家世也不低，八弟妹就算是再跋扈，也必须让人家入府。”
【跋扈？】
耿芊芊点了点头，听见了这个词，有些失落。
胤禛道：“你刚刚在大殿上，说的‘鸡娃’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耿芊芊一惊，道：“就是陛下对太子那样，期望太高，逼他用功。”
胤禛道：“可在皇阿玛眼中，太子是大清的未来，当然要逼他更努力一点。”
耿芊芊道：“你说得对。”
【结果把人逼疯了是吧？唔，四爷，我错了，我不该胡思乱想。】
胤禛道：“这个先饶了你，我且问你，你让我瞧瞧又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引以为戒吗？”
耿芊芊心里发紧，蹙眉低声撒娇道：“你不带这样的，秋后算账。”
胤禛接着闷闷道：“你是觉得我鸡娃害苦了辉儿？是也不是？”
【他居然这么懂我？】
耿芊芊震惊地抬眸一看，发现他的眼圈已经红了，她更是无措的抱紧了他的手臂：
“我、我错了。你失去儿子已经很伤心了，我不该再说三道四，即便只是在心里腹诽，其实并无指责之意，只是想要交流育儿手段，那也不该。”
胤禛抽出了手臂，转过了身子，一言不发。
耿芊芊咬了咬唇，也委屈的在那里无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