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都是选手们无法控制的。
柯霓一时也联想不到什么特别的情况,她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用毛巾擦拭耳廓里残留的洗澡水的潮湿,忽然听见叩门声。
很轻。
应该是外卖小哥。
柯霓跑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提着外卖袋的景斯存......
柯霓擦耳朵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之前景斯存说外卖会送到房间,但他没说,是他亲自来送啊?
柯霓又想起在赛场上时的对视。
柯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赢得比赛的第一时间去看景斯存。
也不知道景斯存当时的目光,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深情款款......
牛肉汤粉蒸腾的热香已经透过外卖包装飘散出来了,香喷喷的。
柯霓放下毛巾,伸手接外卖:“谢谢,还麻烦你亲自跑了一趟。”
景斯存笑着说:“真当我是外卖小哥了?”
柯霓把沉甸甸的牛肉汤粉放在玄关柜上:“是你上赶着想当外卖小哥好吧?”
深夜的酒店过廊里很安静,说到后面柯霓压低声音轻声说,“你要是不愿意送,可以叫我下去自己拿啊。”
景斯存说:“很愿意。”
柯霓意外地噎了一下:“那你......”
景斯存说:“送外卖是顺便的,我是上赶着来和某位选手说恭喜的。”
柯霓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别扭地张了张嘴:“那谢谢你了。”
景斯存喉间溢出一声清朗悦耳的笑:“怎么感觉宋弋他们不是这样恭喜你的?”
柯霓还没反应过来,景斯存已经张开怀抱,轻轻拥住柯霓。
柯霓的鼻尖碰到景斯存的衣襟。
牛肉汤粉香喷喷的味道被泛着淡淡苦味的草本植物和薄荷的味道所取代,耳边嗡嗡作响,她还是听见他说:“恭喜。”
第41章 耀眼的霓虹蓝-11
景斯存的手臂只轻轻拥过柯霓一下, 十几秒或者二十秒就松开了。
景斯存礼貌退开:“吃完早点休息。”
柯霓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能看见她在景斯存身上留下的痕迹——
没擦干的发梢在景斯存深灰色的短袖上洇出两缕纤细的水痕。
像两条缠缠绵绵的小蛇,亲密地挨靠着。
柯霓有些发怔地凝视景斯存。
景斯存于是笑吟吟地把双手插进裤兜里, 逗弄柯霓:“想让我留下陪你吃?”
柯霓被逗一下就慌得不行,嗓子眼发紧, 也还是嘴上不饶人:“你怎么不说你喂我吃呢。”
景斯存轻笑:“也行。”
柯霓:“......”
她哐当一声关上房门。
房门又被轻声叩响了, 当——当——当——,动作慢到像戴凡泽家的树懒亲戚来了。
磨得人心痒。
柯霓不情不愿地把门打开一道只能探头出去的缝隙:“你又要干什么?”
景斯存俯身拉进和柯霓的距离, 反手扶着门板的边缘。
他垂着薄薄的眼皮, 唇角微扬:“不干什么,告诉你一声我准备下楼回房间了。”
柯霓咬咬牙:“那你倒是下啊!”
景斯存笑着:“嗯, 走了。”
景斯存走后, 柯霓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东忙忙西逛逛。
像丢了魂,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柯霓想到景斯存短袖上的水痕,觉得该去把头发擦干些,却发现潮湿的毛巾已经整整齐齐地挂在盥洗台旁的毛巾架上,发梢也已经擦干了。
什么时候擦的?
完全没有印象。
牛肉汤粉的外卖包装盒和包装袋塞在盥洗台旁边的垃圾桶里, 残存着一丝丝牛肉汤粉原汁原味的醇香。
至于牛肉汤粉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柯霓也是完全没有印象。
柯霓开始批判自己过于大惊小怪。
不就是抱一下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何挚他们三个抱得可比景斯存紧多了啊,当时柯霓都怕最外圈的戴凡泽把宋弋的细胳膊细腿给勒断了。
柯霓按照外卖包装上的名字用手机搜了牛肉汤粉店。
二十四小时营业。
招牌牛肉汤粉标价三十块。
柯霓还以为自己从容淡定,给景斯存转账过后又写了一句客客气气的感谢。
再看看时间:凌晨两点零七分。
柯霓:“......”
这就多少有点鲁莽了吧?
会不会打扰人家休息啊......
景斯存居然是秒回。
景斯存:“刚吃完?”
柯霓:“不是。”
柯霓:“是刚想起给你转钱。”
柯霓:“没看时间。”
柯霓:“抱歉抱歉。”
景斯存:“没事。”
柯霓:“睡了。”
柯霓:“晚安。”
柯霓握着手机倒进床上, 甚至怀疑牛肉汤粉是用咖啡煮的。
太提神了。
睡意全无。
手机又是一声提示音。
景斯存:“能睡着么?”
柯霓没意识到自己有些牛角尖, 无论景斯存现在说什么话她都能往“抱”上联想。
柯霓腹诽——
景斯存这话什么意思?
她能有什么睡不着的?
抱一下还能失眠不成?
就算失眠也是因为今天赢了比赛、靠实力把冯子安踢出局。
绝对不是因为景斯存。
这样想着, 柯霓却鬼使神差地在手机屏幕上鼓捣出“睡不着”三个字回复景斯存。
景斯存:“我也睡不着。”
景斯存:“陪你聊几句?”
柯霓问:“你有什么睡不着的?”
景斯存:“遇见开心事失眠不是很正常?”
柯霓看着这句回复,总觉得这种话不像是景斯存能说出来的。
景斯存这人平时情绪稳定到可怕。
他被何挚盗号了吗?
再说, 景斯存今天遇见过什么开心事?
比赛能赢对景斯存来说,不应该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吗?
柯霓想到景斯存在她耳边说完“恭喜”时上扬的唇角......
打住!
人家没准是因为何挚的梦话睡不着呢,自己在这儿瞎猜个什么劲儿!
柯霓:“我睡了。”
景斯存只回了一句“晚安”, 柯霓辗转反侧,最终还是在几个记不清情节的梦境里来来回回晃荡到东方既白。
连续的录制令选手们没有太多时间和心思去思考其他事,睡眠不足,坐进化妆间里都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活人微死相。
化妆间里到处飘着咖啡的味道。
柯霓右侧的一位选手在打哈欠:“我昨天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另一位选手咽下苦森森的美式:“谁不是呢。”
而柯霓左侧的选手刚被化妆师有些不好意思地唤醒了。
化妆师轻声说:“要画下眼线了哦,麻烦你睁眼往下看呢。”
那位选手睡眼朦胧地应了一声。
化妆间和更衣室这两个区域永远像打仗,工作人员们忙得脚不沾地。
副导演和助理推门进来,拍拍手,等化妆间和休息区域差不多安静下来才公布今天又是残酷的淘汰赛制。
柯霓从化妆镜里观察副导演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前任总导演离开之后,副导演身上的活力和激情都变成了疲惫的班味。
黑眼圈和眼袋比他们这些选手更重。
早在节目开始录制前,甚至海选比赛还没结束的时候,选手间已经流传过关于《极限脑力会》的赛制情况了。
连柯霓都听消息灵通的林西润说,节目会产生一个团队赛冠军和个人赛冠军。
据说这些消息是前任总导演对节目组主动邀请的一些选手透露的。
这不是什么秘密。
选手和选手间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林西润也是通过社交悍匪属性打听到的。
柯霓记得,签合同那天总导演也亲自证实过的确是这样的。
只是现在,随着总导演位置的更换,之前的口头协议变成了前朝旧制,被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给烧了个精光。
能走到今天的选手里不缺聪明人,彼此间了然于心地交换几个眼神。
副导演说:“大家今天也要加油啊。”
选手们不太积极地用短促的敷衍声回答。
嘴上说着“知道了”,语气却类似于“嘁”。
副导演和助理都看在眼里,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离开了化妆间。
何挚啃着帕尼尼:“宋哥,要是一直都没有团队赛,你的目标不就要落空了吗?”
宋弋没什么所谓地耸肩:“剩下的两个目标基本实现了。我,人生赢家。”
何挚费劲地噎下扎实的恰巴塔面皮,认真去回忆宋弋的三个目标——
一,团体赛冠军。
二,个人赛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