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既以的经纪人跳脚:“这位选手不止在答题板上乱写,还把笔丢在操作台上,这样的动作会影响别人!”
宋弋说:“这就影响了?那我要是忍不住放了个屁,你家艺人还不得吓厥过去啊?”
据说录制现场争执了很久。但无论夏既以和总导演怎么狡辩,都无法改变夏既以已经提前知道答案的事实。
此时《极限脑力会》这个节目还在打着脑力竞技的幌子努力争取“先网后台”,想要卖给电视台播出。
其中一位老教授常年和电视台合作,德高望重且为人正派,眼里藏不得一丁点沙子。
老教授说:“我会一直关注你们这个节目。如果有颠倒黑白的结果,违背了脑力竞技节目应有的初心,我一定会向广播电视总局举报!”
节目组没办法,为了自保,只能选择当场宣布夏既以此次比赛成绩作废。
夏既以整个人晃了两下,直接在操作台边晕过去了。
宋弋曾在电话里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景斯存那家伙是怎么一边记题目一边想出那么损的培根密码骂人的,真就一心二用啊?”
林西润说错了,柯霓也焦虑错了。网络上的闹剧没能左右故事的结局,真金白银砸出来的舆论统统失效。
这一次是普通人赢了。
真好。
柯霓不禁莞尔。
柯霓想起景斯存说的话——
“别再逞强说开心,也别再熬夜难过了。”
“这个世界还不算太糟糕。”
原来自己的逞强从来都没能蒙混过关过。
景斯存全部都知道。
这一仗像为她而战。像温暖的蜂蜜水涌上心头,柯霓眼里腾起一片潮湿的雾气,她笑着笑着,眼眶一热鼻子一酸,蓦地落泪。
柯霓热泪盈眶地看着景斯存,伸手,用指尖抹掉他额角的汗。
五点二十分,在药效作用下,景斯存额间令人揪心的滚烫已经褪去。
柯霓心绪复杂地看着景斯存。
原本柯霓是沉浸在激动、悸动、感动这些复杂的情绪里的。
可是室内昏暗,景斯存的睡着的样子格外引人心动。
景斯存薄薄的眼皮不再泛红,羽睫乖顺地垂在下眼睑上。
鼻梁高挺,薄唇微张。
挂着一些潮湿汗意的修长脖颈上喉结微凸,脖筋绷成一条禁欲的线......
柯霓的思绪悄然换了个方向,想起几天前吕尧坐在这张沙发上说过的话:
你还真敢馋景斯存的身子啊?
景斯存那么聪明的家伙肯定很难睡到。
柯霓盯着景斯存汗岑岑的脖颈看,心想,是这样吗?
她不受控制地去碰了碰他的喉结,指尖传来奇妙的感觉,又软又硬。微妙的渴望在指尖皮肤下蠢蠢欲动。
景斯存的喉结滑了一下,没睁眼,嘴唇却一开一合地翕动。
景斯存声音慵懒:“又在觊觎我的脖颈了?”
柯霓被吓了一跳,在景斯存缓缓睁开眼睛的同时偏开视线。
柯霓清了清嗓子:“好像退烧了,你感觉好些了吗?”
景斯存“嗯”过一声。
光线都被窗帘遮住,到处都是一片朦朦胧胧的昏暗,柯霓找不到视线的落脚点,像好奇的鸟雀东张西望。
柯霓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景斯存:“你......要不要量一下体温?”
景斯存眸光含笑:“我更好奇我睁眼之前你在想什么。”
柯霓当然不肯说实话实说,终于绷着表情看向景斯存:“刚才和宋弋通话听说了一些你们录节目时发生的事,宋弋说你在答题板上写了一串培根密码。”
景斯存问:“只想知道这个?”
柯霓点头。
景斯存用胳膊肘撑着沙发坐起来些,捉住柯霓的手腕,在柯霓掌心里写下那串英文——
tHE GamE is cloSEd。
景斯存的指腹上带着高烧后的余温,轻轻落在柯霓的掌心。
每一笔都牵动心弦,啮食着柯霓敏感易受勾引的神经。
柯霓双膝并拢,不得不拿出一百二十分的专注力去分自己的心。
柯霓思索着:abbba,abaaa,aabba。pig?别人都在专注比赛景斯存在骂夏既以是猪?
景斯存轻笑:“可惜他看不懂。”
时间还很早,星期二也还抱着羊毛球趴在自己舒适的窝窝里呼呼大睡。
这几天过得实在不太平。他们现在都处于严重缺觉的状态,本该是满面倦容的,但好像有更微妙的情绪代替了这份应有的疲乏。
室内寂静,柯霓的目光和景斯存相撞,胶着地凝视着彼此。
柯霓心跳快得不行,口干舌燥地开口:“你要不要去我的卧室里再继续睡一会儿?”
景斯存眯起眼:“你有几间卧室?”
柯霓心慌慌地如实回答:“一间。”
第55章 碰撞的活火山-10
卧室当然只有一间。
清晨五点四十七分, 柯霓打开出租房里厚重的遮光窗帘。
张伯的房子很温馨,遮光帘里还有一层勾勒着蜻蜓蝴蝶与花草纹样的老式蕾丝纱帘。
稀薄而柔和的晨光透过繁复的纹饰,落在卧室窗边。
柯霓纤细的手腕穿过婆娑光影拂开蕾丝纱帘的一角, 按着把手推开塑钢窗。
清风徐来,吹不散柯霓极力想要隐藏起来的情绪波动。
悬在心头的悸动像挥之不去的雾。
如烟如绡, 吞噬着柯霓为数不多的理智。
柯霓的视线落在玄关——
景斯存下楼去越野车上拿过装行李的包, 包口敞开,摆在玄关, 露出鸭舌帽和放电动剃须刀的盒子。
一想到是谁在浴室里洗澡, 柯霓的心跳频率就像函数y=e^x的走势,在某个临界点倏地一下急剧飙升。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停了, 片刻后, 浴室的门被拉开。
景斯存赤着上半身走出来。潮湿的水蒸气和清新的沐浴用品味道跟他一起走出浴室,横冲直撞地填满屋子。
柯霓闻声,半转过身,稠密交错的花纹影影绰绰地洒在柯霓的侧脸上,掩护般遮住她略显慌乱的目光。
手里拂着的纱帘落下, 布料摇曳,斑驳的光影晃晃荡荡。
景斯存驻足卧室和浴室交接的地方。
他身形挺拔,宽肩窄腰, 把平日里宽敞富余的出租房空间衬得越发拥挤。
柯霓有点缺氧, 用了好几秒钟才干巴巴地找回声音。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半小时前已经问过一次的重复性问题:“感觉好些了吗?”
景斯存笑了一声:“好多了。”
景斯存所处的位置光线朦胧, 柯霓的目光惊慌地掠过景斯存肩膀上没擦干的几颗水珠,下落, 又撞上景斯存薄肌线条隐隐起伏的腰腹......
柯霓不合时宜地想起杂货店里的初吻,她垂下眼睑:“我开了一扇窗。”
顿了顿,她继续说, “你要是觉得冷的话我现在就关上。”
“开着吧。”
景斯存忽然叫了她一声:“柯霓。”
柯霓眨巴着眼睛:“嗯?”
之前节目组通知选手录制第十期和第十一期节目的时间是两天。
没想到突然通宵录完。
景斯存原本是打算和宋弋住酒店标间的,两个男的住一起,没啥讲究,像景斯存这种会带着睡裤出门的都算是少数了。
宋弋、戴凡泽和何挚他们三个经常都是穿着平角内裤在房间里乱晃的。
留意到柯霓的不自在。
景斯存解释一句:“我出门只带了睡裤,不好意思。”
柯霓把手背在身后,手指互搏,装不在意地讲学校足球场里每天有很多去踢足球的校友,天气热的时候经常能看见那群男生脱掉球衣赤着上半身擦汗。
柯霓语气像说服,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谁:“我经常看见,没什么。”
景斯存又在笑了:“是么。”
两人隔着卧室里的一张床安静地对视,几秒钟后各自看向别处。
卧室的双人床上摊着浅蓝色的夏凉被,床单上留有柯霓熬夜等消息时坐过的褶皱。
气氛暧昧到粘腻。
柯霓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有勇气说出让景斯存来她卧室里继续睡的话的......
可是,客厅的沙发又硬又窄,总不能让病人睡在那里。
景斯存说过要去越野车上睡。
是柯霓自己据理力争,要求景斯存先留下来好好休息。
景斯存之前在CCU的走廊里通宵陪景叔叔已经很辛苦了,高烧后又通宵,那么费脑子的比赛节目一录就是近二十个小时......
越野车上怎么可能休息得好?
不过......
柯霓偷偷瞄了景斯存一眼,不得不感叹景斯存的身体是真好。
一个小时前明明还是大汗淋漓的脆弱样,只吃过两颗药居然就恢复得差不多了,洗了个澡看起来更加神清气爽。
柯霓身体很困,意识抖擞,压着呵欠,把到嘴边的“洗完我们继续睡觉吧”压缩成“我们睡觉吧”又改成“过来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