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何挚都悄悄变了。
何挚的父母听说他们在尝试做游戏设计,紧张兮兮地打来电话。
他们说,阿挚,你才大一,暑假参加节目也就算了,开学以后还是要专注学校里的功课,我们不支持你搞旁的事情分心呢。
何挚坐在杂货店门口的台阶上:“我开学已经大二了。别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着呢。”
何挚挂断电话,转头,柯霓笑着对何挚竖起了拇指。
关于他们设计博弈游戏的设想,柯霓的父母也是不支持的态度:
父亲不屑一顾;
母亲毫不在意。
甚至柯霓的父亲还说了一些打击柯霓热情的扫兴话。
柯霓并不在乎,也没有产生过丝毫动摇,笔尖飞速在草稿纸上写下“玩家关系”四个字。
宋弋和戴凡泽坐在围棋桌的两侧,正在争执零和博弈和非零和博弈哪种形式做出来会让游戏更有意思;
何挚也在认真查游戏背景的资料。
只有景斯存这个人不太专心。
四方桌四面都能坐人,景斯存偏偏要挤在柯霓旁边。
柯霓握着钢笔的手刚一停下来就被景斯存抓在手里。
柯霓往杂货店门口瞥,确认宋弋他们没留意他们这边,才问:“景斯存你干什么呢?”
景斯存握着柯霓的手:“有点分心。”
柯霓纳闷:“分什么心?”
景斯存问:“涂香水了?”
昨晚吕尧来出租房找柯霓,送给柯霓一瓶香水做离别礼物。
很清新的花果香,有点甜。
柯霓今天的确喷了一些些。
景斯存抽走她手里的钢笔,凑在柯霓手腕内侧的脉搏处。
他的鼻尖轻轻蹭过她腕内滑嫩的皮肤,凝视着她的眼睛,浅嗅:“像糖。”
景斯存的唇贴上柯霓的脉搏,温热,柔软,轻轻吻了柯霓一下。
余光里,宋弋站起来要往杂货店里走,柯霓猛地收回手,红着脸趴在桌上。
宋弋根本没往他们这边看,径直走进收银台里摸出个糖盒。
宋弋始终无法忘记景斯存在决赛上的操作,边吃糖,边感叹。
宋弋说景斯存那天发烧都快烧死了,吃苹果糖都呛得直咳嗽,居然还能使诈还能骂人。
景斯存纠正:“是荔枝。”
柯霓的手腕连带着整条手臂都发麻,好不容易缓过来,刚想坐直,听见“荔枝”俩字又猛地趴回桌面上。
没人比柯霓清楚,景斯存吃荔枝味的糖为什么会呛到。
宋弋说:“什么荔枝?苹果味的,你烧得味觉失灵了?”
柯霓在桌子下面踩景斯存。
景斯存就笑着挨踩:“荔枝。”
宋弋说自己记忆力这么牛逼,区区小事不可能会记错。
就是苹果,青苹果,浅绿色!
景斯存倒是没再和宋弋争论。
在宋弋哼着歌走出杂货店后,景斯存侧着额凑到柯霓耳边低声说:“可能还真是我记错了。”
柯霓疑惑地露出眼睛看过去,就看见景斯存唇角勾起微笑。
景斯存说:“太想你,吃个糖都能尝错。”
柯霓羞愤地让景斯存专心正事。
景斯存果然拿起笔,文思泉涌般唰唰唰在纸上写东西。
柯霓自己反而有些难以专注,偷偷往景斯存的纸上瞄。
景斯存在写什么?
又是培根密码吗?
他们刚才没说要用培根密码,景斯存写这些东西干什么?
柯霓脑袋凑到景斯存那边去,几乎和景斯存头挨头。
凝神细看,发现景斯存根本没在好好做事,这么简单的密码放在游戏里难道是要给夏既以那种水平的玩家玩?
“sUnNy”“sHine”“dReaM”“heArt”“AdORe”“sMIlE”“HapPY”这些单词放在一起连句子都组不成。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玩家这是能把信息二进制化的培根密码吗?
小写字母看成a。
大写字母看成b。
根本毫无难度啊。
柯霓想要吐槽的,却忽然解出答案。
柯霓小时候为了讨父母开心死记硬背过培根密码的对照表——
ababa是L。
abaaa是i。
abaab是k。
aabaa是e。
babba是y。
abbab是o。
baabb是u。
景斯存写的密码是:
Like you.
柯霓猛然抬起眼睛,对上景斯存噙着笑意的温柔目光。
第57章 碰撞的活火山-12
设计游戏的事令柯霓他们五个人在开学前忙得像陀螺。
时间转瞬即逝。
临行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柯霓和宋弋他们聊起游戏环节,讨论良久,最终还是否定了ASCII密码的使用。
柯霓说:“现在已经有网络工具可以直接把ASCII密码转换过来......”
转头撞见景斯存聚精会神的端详。
柯霓口中的话音稍顿, 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才继续说:“对于我们的目标玩家来说难度还是低了一些。”
柯霓再次转头,景斯存仍然在盯着她看, 目光缱绻。
暧昧得不得了。
柯霓:“......”
戴凡泽满意地从他们俩的脸上收回视线。
宋弋和何挚用同款姿势挠着后脑勺嘀咕:“那怎么办呢?”
这个地方不用ASCII用什么?
宋弋甚至起身钻进了货架里, 扫码搞了一袋辣条蹲门口去吃去了,说是要通过味觉刺激来醒醒脑子。
戴姓树懒无语地瞥一眼宋弋, 忽然又生出一点幸灾乐祸:“宋弋。”
宋弋护着辣条说:“想吃自己买!”
某人的亲妹妹马上要被猪拱走喽~
戴凡泽温柔地说:“我, 不,吃。”
他们毕竟是新人, 经验为零, 全凭着一腔热情在搞设计。
设计环节陷入无头绪的僵局。
柯霓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被景斯存盯得有些分心。
柯霓用手里的纸卷打景斯存:“你倒是想想该怎么办啊?”
景斯存的目光一秒都没离开,说话时还是直视柯霓的眼睛。
景斯存说:“嫌简单可以选个整数做密钥,生成偏移密码。”
他的眼睛里像融了一块烟墨,忽然漾起一丝笑意看她。
柯霓眼皮一跳。
景斯存继续说:“但我有个问题, 我们这个博弈游戏,到底是注重策略互动还是注重玩家的结盟推理?”
无头苍蝇似的讨论了一晚上的乱麻,终于被理出头绪。
景斯存一针见血。
柯霓则眸光微动。
景斯存说得很对。
之所以会认为ASCII密码有种别扭的鸡肋感, 就是没想通游戏的侧重点。
想要玩家之间碰撞出精彩的策略博弈, 就不该设计这类需要共同推理的环节。
柯霓瞥开视线:“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景斯存笑着问:“你说的是哪个刚才?”
柯霓瞪他一眼:“你说呢!”
景斯存不紧不慢地数着说:“两分钟前的刚才我还没想明白。再之前的刚才我在认真听你们说的话。至于再之前, 我在看你的耳钉。”
柯霓今天戴了霓虹蓝耳钉。
被景斯存一说,耳垂发烫, 幽幽地瞥了景斯存一眼。
何挚两次想要举起手发言,都被景斯存和柯霓对视的气势所震慑。
第一次是他景哥提出的偏移密码,何挚想说有点像凯撒密码的变形。
第二次是刚刚他景哥提出侧重点之间存在的矛盾问题, 何挚也想说句话来着。
看看他景哥又看看他柯霓姐,何挚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何挚看来,这俩人对视的感觉有点......
很难说清。
用剑拔弩张形容?
激烈程度倒是够,温度又不太一样。
用火光四溅形容?
温度的确是够了,情感上又有差别。
难道用一眼万年?
何挚想,好像还是不足以形容景哥和柯霓姐之间的感觉。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直到戴凡泽用三秒钟把笔记本电脑合上,说柯霓明天还要赶国际航班,何挚还是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时间太晚,用脑过度。
何挚得过且过地压着呵欠:“柯霓姐,我会很想你的。”
宋弋咬着最后一根辣条走回桌边:“真的不用我们送你吗?”
柯霓摇头:“真的不用。”
柯霓是明天下午的机票,但柯霓的父亲说了让她走前回家吃饭。
估计是会送她到机场的。
在杂货店关门前,柯霓躲过星期二和蹲在门口站岗的四只猫,把开小差看她耳钉的景斯存拉到外面。
路灯早已经熄了,窄巷遁入夜色。
柯霓把景斯存堵在昏暗的树影里,踮脚去咬景斯存的脖颈。
景斯存纵容地迁就着柯霓的身高俯身,把最致命最脆弱的部位毫无保留地展露给柯霓,任由她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