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白此言一出,满堂都是此起彼伏的干咳之声,所有人都憋不住笑了,只能用干咳来掩饰。
宁老爷子满脸尴尬,这个……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啊……
当时被小白问了这个问题,老爷子连着失眠了三晚。
这一部胡子是放在被子里不得劲儿,放在被子外面也不得劲儿……总之床之大,却没有胡子的安身之处。
老爷子熬不住,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胡子有时候在被子外面,有时又在被子里面,所以老爷子也不知道自己睡觉时到底把胡子放在哪里的。
“小白啊,尽和外公淘气,外公睡觉的时候,冬天呢,胡子就放在被子里头,夏天呢就放在外头,你看爷爷睡觉不都这样么?”
姜老爷子上前拉下小孙女儿在她外公胡子上做怪的小手,笑着解释。
程小白这才“哦”了一声,没心没肺地说道:“原来外公和爷爷一样啊,那是不是所有的长胡子的老头都一样?”
宁老爷子不知道小外孙女儿这一天天的,小脑袋瓜子里都在想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不由摇头苦笑一下。
倒是姜老爷子更了解自己的孙女,笑着说道:“当然是啊,这样睡才最舒服,赶明儿爷爷给小白做一部假胡子,小白戴着睡一觉就知道啦……”
“好嘞!谢谢爷爷……”程小白开心的叫了一声。
宁老爷子听到这祖孙俩的对话,面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片刻之后,他将小外孙女放下,整整衣襟,向姜老爷子深深躬身做揖。
“多谢姜兄教我,宁景彦受教了。”
宁老爷子一句话,倒把姜老爷子给整不会了,他赶紧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宁大人千万别这么说,我……我没做什么……”
“姜兄,从前小白问过我,我虽苦恼了几天,却没当回事儿,过后小白没再问,我也就不再想这事了。现在想来,孩子虽小,可他们提出的问题,也应该被重视,被郑重对待,是宁景彦想差了……今日听了姜兄之言,宁景彦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们。”
宁老爷子一番话说得极为真挚,在场都是做父母的人,听了老爷子的话,都若有所思各有所得。
被打了一记手板儿的狼王心里可不乐意了,心说你个破老头打完我就没事了?连句话都没有,就这么白打了?要不是我家崽崽护着我,我看在崽崽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要不然,哼……
狼王愤愤的瞪了它干老丈人一眼,转身就走!
伤心了,狼王的尊严没了……
宁老爷子看到狼王走了,那背影相当萧瑟落寞……
“小白她阿爹……”宁老爷子也不知道狼王叫啥名字,只能这么称呼。
狼王听到宁老爷子的话,耳朵动了动,却没转身,继续往前走。
“小白她阿爹,对不住,刚才是老朽错打了你……”
宁老爷子高声喊了一句,惊呆了一屋子的人。
老爷子竟然向狼王道歉?老丈人给女婿道歉?今儿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
狼王猛地停下来,扭过头看向它干老丈人,满眼的不可置信。
宁老爷子快走几步,来到狼王面前,伸手握住他刚刚抽过的前爪,低头说道:“小白她阿爹,对不住了,我不该打你手板的,你别往心里去啊……要是觉得心里不得劲儿,你……”
说到此处,宁老爷子看看他那三个目瞪口呆的儿子,“要不他们三个随便你揍,多少能出口气,好不好?”
宁远德,宁远昭,宁远祥,三人震惊得都快炸开了……
这话,竟然从他们亲爹嘴里说出来,他们还是不是亲生的父子?
往常听人说儿子会坑爹,如今竟让他们遇上爹坑儿子这种事!
最后还是姗姗来迟的狼后了结了此事。
狼后先将它干爹送回座位坐好,再安抚了震惊的三位弟弟,说起来这三位弟弟还是狼王的大小舅爷,当姐夫的,哪能不哄着小舅子呢。
然后在心里传话给狼王“玄镜,差不多得了啊,崽崽外公已经想不起来查崽崽功课了,快别闹腾了,再闹就过了啊!”
狼王向来听自家媳妇的,媳妇咋说它咋干。
于是众人眼看着那么大一头巨狼,向着她们的父亲(外公)露出一个憨憨地,讨好的,标准的女婿见老丈人的谄媚笑容……
第265章 永宁关是度假,京城才是日常
其实宁老爷子心里清楚,狼王一家花样百出,就是想拦着他检查他外孙女的功课。
外孙女在永宁关玩疯了,没做功课之事,宁老爷子已经从老妻那里听说了。
可从刚才外孙女儿的应答来看,这孩子对《三字经》的掌握已经相当不错了,至于《百家姓》和《千字文》,回头抽小白背几段就行了。
孩子还小,不能逼的太紧。宁老爷子如是想。
宁老爷子完全忘记了,当年他给他三个儿子启蒙时,严格得三个儿子睡觉都会发噩梦。
至于写的字,因为小白之前写的实在太烂,宁老爷子都没抱任何的希望。
所以当宁老爷子看到姗姗来迟的祥云送上的小郡主的功课,老爷子居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他的小外孙女能写出这样横平竖直的方块字,老爷子已经相当满意了。
程小白自从马车快到京城之时就开始为外公检查功课之事焦虑。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大喜之下,程小白立刻又变成了小皮猴子,带着四个弟弟呼啸而去……
没过多一会儿,铃铛打发一个小丫鬟过来回话,说是小郡主已经到了演武场,众人才放心的继续聊起了正事。
“阿娴,你是打算过几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还是准备告假,等出了月子再去?”
崔老夫人想起前些日子在礼部尚书夫人办的赏荷宴上遇到定国公夫人,定国公夫人托她转告女儿的话,便试探着问了起来。
宁氏笑着说道:“等女儿做完月子,那都得到明年了。那怎么行,我原打算明儿就递牌子进宫,看张姐姐什么时候有精神见我,我就什么时候过去。”
“哦,这样也好!阿娴,皇后娘娘这一胎怀得极为辛苦,如今连宫务都没精神打理了,皇上只能让崔贤妃协理宫务。”
崔老夫人眉头微皱,低声说道。
“崔贤妃?三皇子和五皇子的母妃?她可是命人给母亲传了什么话么?”
宁氏很聪明,立刻猜到了什么,也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崔老夫人笑笑说道:“崔贤妃出身于清河崔氏嫡枝,我们是博陵崔氏,虽然都是崔氏,关系却远得很,如今连面子情也没剩什么,阿娴进宫之时,很不必在意崔贤妃,此女心机深沉,最好远离她。”
宁氏笑笑说道:“女儿明白了,阿娘放心吧。崔贤妃再怎么着,也不过是个妾,她越不过皇后,若是敢公然对女儿下什么绊子,她就是自寻死路。”
崔老夫人知道自家女儿女婿与帝后的关系非同一般,说句托大的话,她闺女就算是将那崔贤妃打了,帝后都只会认定是崔贤妃惹事在先,绝不会责罚她的女儿。
“阿娴,你心里清楚就好。还有,你进宫带不带小白,听定国公夫人说,皇后娘娘可想小白了……”
崔老夫人想到定国公夫人说起自家小外孙女时羡慕的表情,不由笑了起来。
小白在京城待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参加了两三回花宴,却引来了好多喜欢她的夫人小姐。
这几个月崔老夫人出门赴宴,别家夫人小姐问她最多的,就是长宁小郡主。
“这个……依着女儿的本心,是不想带她进宫的,可是……”
想到帝后往永宁关发的密信,宁氏又觉得不带闺女进宫,实在对不住她思兰姐姐的拳拳盛情……
“阿姐还是带小白一起去吧,别的不说,关键时候,小白还能保护阿姐……”
宁远祥可是知道自家小外甥女那身绝高的功夫,只怕皇家大内的暗卫和小白单打独斗,都不一定他小外甥女的对手。
而且,以宁远祥的头脑,他已经想到他妻子有孕之事,绝对与小白有着极大的关系。
宁远祥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悄悄调查了所有抱过小白的妇人。他发现但凡四十岁以下的妇人,抱过小白的,基本上都有喜了。
宁远祥认为,如今京城那些官宦人家的正室夫人,有三个月以上身孕的,全是他小外甥女的功劳。
这事之所以没有爆出来,完全是宁远祥在暗中引导那些夫人们,让她们不往抱过小白这件事情去想。
就在崔老夫人和女儿商量进不进宫之时,皇宫之中,一个相貌清丽的宫装女子,看着面前桌上宁国公府递来的牌子,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很为难的样子。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往日里外命妇递牌子进宫,您从来不这样啊……”
一个宫女打扮,二十来岁的女子见自家主子犹豫不决,便轻声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