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有两个弟弟在眼前,“阿爹”应该能转移注意力,不会太难过吧。
咩咩和昊儿被姐姐不由分说拽了出来,推进了阿爹阿娘的房间,两人全是一头雾水。
咩咩看到阿爹眼圈儿红的厉害,阿娘好像也有些难过的意思,就快步走了过去。
“阿爹,阿娘……”
咩咩走到皇后和阿娘中间,仰头看着阿爹红红的眼圈儿,咩咩眼圈儿立刻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咩咩……”
皇后吓了一大跳,赶紧将咩咩搂进怀中,连声抚慰。
昊儿落后了一步,看到咩咩一哭,他母后就顾不上伤心难过了,昊儿在心中暗想:自己又学到了一招……
招是好招儿,可就是他想用起来很有些难度!
咩咩的眼泪说来就来,都不用酝酿的。可自己就不行,就算是使劲儿硬挤,都挤不出几滴眼泪怎么办?
看到昊儿一脸的纠结,宁氏还以为他羡慕咩咩被他阿娘抱了,赶紧将人搂进怀中,免得孩子心中觉得失落。
“咩咩不哭,告诉阿爹,你怎么了?”
皇后轻声细语的问了起来。
“阿爹难过,咩咩看了心里也难过。”
咩咩软软糯糯的声音很快治愈了皇后的悲伤,她搂着咩咩,摸摸他的头,轻声哄道:“阿爹没事儿,就是刚才有点儿迷了眼睛,阿爹不难过,咩咩也不难过!”
“阿爹阿娘……”
程小白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小五快进来。”
皇后招呼一声,程小白又走了走来,手中拿着一只宁氏格外熟悉的铜管。
“那个……玄儿是来送信的,我刚才给忘记了。”
程小白不好意思的说了起来。
皇后和宁氏都被这时而细致,时而马虎的闺女给逗笑了。
接过铜管倒出信,展开来一看,宁氏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她们一行人出京之后,皇帝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儿,就往永宁发了一封密信。
程思则看了信,才知道他的妻子儿女全都下江南了。想来当日女儿那个大计划,就是和阿娘哥哥弟弟一起去江南吧。
女儿的计划中完全没有自己,程思则心塞了……
心塞之后,立刻给他媳妇写信,先没啥底气的声讨一回,再求一回安慰,总之中老年男人的失落与不甘,在程思则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信的最后,程思则提到了江南程家。他将自家与江南程家的恩怨纠葛仔细的写清楚了。
程思则在信告诉妻子,若是江南程家纠缠她们母子,要求宁国公府程家回归本家,她就一定不要手下留情,叫竹儿枫儿兄弟两个彻底整垮江南程家,也算是为他们的高高曾祖父出口恶气!
宁氏心中暗想,怕是最后这一段话,才是丈夫写这封信的目的所在。
原来江南程家并不是不想找上宁国公府程家,他们找了许多年,却一直没有机会接近宁国公府程家之人。
如今程家众人到了江南,程思则担心江南程家对自己的做些什么龌龊之事,才会将这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妻子。
程思则不知道,在他看来是藏得极深的秘密,他的孩子们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都不用他多叮嘱,程家的孩子们就已经决定对上程家之时,绝不手下留情了。
“三哥,我们与江南程家很有些孽缘……”
宁氏没有瞒着皇后,将与江南程家的关系说了一遍。这事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只不过时间久了,知道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
如今还知道此事的,除了程家家主以及几位老掉牙的族老之外,也就是程思则和他的孩子们知道了。京城程家旁支的族人们都没什么人知道。
皇后听完宁氏的话,冷声怒道:“这样的人家居然也能传承至今,真是没有天理!”
“阿爹阿娘,我听说程家的藏书最多,江南如今却还没有一座官办的藏书楼。”
程小白突然说了起来。
皇后和宁氏立刻明白了,两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值得一试!
看到阿爹阿娘眼中的赞许,程小白立刻来了精神,丢下一句“我去找哥哥们商量”,就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咩咩和昊儿两个赶紧挣脱阿爹阿娘的怀抱,追着他们的小五哥跑了出去。
皇后和宁氏对视一眼,得,又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孩子们都大了,不愿意黏着阿娘了,她们还是自己找乐吧!
刚冲进双陆的房间,程小白就惊呆了。
八仙桌上怎么站着一只湿哒哒灰扑扑的大鸟?
再一细看,那委屈的眼神?这不是玄儿么?
玄儿看到小主人来了,刚要扑过去,就听到双陆喊了一声:“玄儿你的毛还没干,摸到脸上洗不掉……”
刚刚伸出一只爪子的玄儿,更加委屈的收回了爪子。
“小主人,双陆说我太招眼了,得变个颜色才不会被认出来,要不然会给大家带来危险……”
玄儿无比委屈的向小主人告状兼撒娇!
“玄儿你乖乖听话哦,等办完江南之事,我带你去找媳妇,朱小雀告诉我,在北荒那边有和你一样大的海东青,还有不少呢,我一定能帮你找到可心意的媳妇儿!”
玄儿一听这话双眼立刻灼灼放光,秒变海东青雕塑,打死都不动的那种!
第549章 乌鸦报讯
六七日后,两江转运使魏越没有收到他母亲乐怡公主的回信,江州知府却接到了从京城来的钦差大臣,户部尚书,定国公世子,国舅爷张思仁。
“下官拜见张大人。”
江州知府看到面无表情的钦差大人,以及随行的那些盔甲鲜明的御林军将士,惊恐的面无人色,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了。
“江州知府江永防接旨……”
张尚书展开圣旨,冷声宣读起来。
随着张尚书的宣读,江知府的脸色越来越差,身体也越来越软,不等张尚书宣完圣旨,江知府就已经如同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上,连半句喊冤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圣旨上将江知府的罪行写的明明白白,甚至连他上任半年来贪墨了三十七万四千五百两银子这笔帐都写的清清楚楚。
江知府认定自己家中出了内贼将自己告发了,也就绝了侥幸之心。内贼咬一口,何止入骨三分,他再没有翻身的可能。
张尚书命御林军扒去江知府的官服官帽,将之五花大绑,关入大牢之中,又命两名校尉带上两队御林军前去查抄江府。
张尚书本人则坐镇江州府衙清点府库,好一派紧张繁忙。
张尚书率人前脚进了江州府衙,留守在江州魏府的魏三公子立刻写信派人送往秣陵的两江转运使衙门。
魏越收到三儿子的信,大吃一惊。他在京城埋了好几个暗桩,他们怎么都没将这个消息提前报回来?
户部尚书突然率御林军前来江州,他到底要做什么?
第二封信很快就来了。
看到江永防被罢官下狱,家产尽数被查抄,魏越心中暗叫不好,朝廷这是真要对江南开刀了,皇后太子那些人一定早就到了江南。若是……
“来人……”
魏越冷冷叫了一声,他的心腹长随立刻跑了进来。
“前往江州的可疑之人,查到下落么?”
“回老爷,上午才传回消息,说是有人租下了八方楼的东来馆。是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七个儿子,陪着老父亲到江南避寒的。”
长随立刻躬身回答,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打开铺在了他家老爷的面前。
“老爷,这是那一家老小十口人的画像。”
魏越立刻拿起画像认真的辨认起来。
虽然快二十年没有回京城了,可京城里所有重要人物的相貌,魏越基本上都知道。
翻来覆去仔细看了几遍,魏越也没从能从任何一张画像上看出皇后太子的影子。
“那些人可否易容?”
魏越沉声问道。
“这个……底下人并没有看出那些人有易容的痕迹。”
长随低声回答,语气却并不十分确定。
毕竟那一家子将东来馆租下来后,不论是吃食清水还是其他的,全都是那一家人的下人出来自取的,八方楼的伙计并没有机会进入东来馆。
能见到那一家人,也只有在他们进出八方楼之时。
飞快的看上一两眼,真看不出什么。
“魏安,你立刻带几名好手赶往江州夜探东来馆,若是发现他们有任何异常,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魏越怎么想都觉得这一家十口极为可疑,顿时起了杀心。
魏安答应一声,立刻退了下去。
为老爷杀人,这种事情他做了可不止一次两次,早就是熟手了。
“不论你们是不是皇后太子,在这个时候来江南,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