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告诉御医,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安王的命。”
“若是做不到,就等着陪葬吧。”
刘保全点头:“是,陛下。”
他刚要起身,皇帝又叫住了他:“另外,在全国各处张贴寻医榜,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能救治安王的医士。”
“是,陛下。”刘保全领命办事去了。
吕章扶着老皇帝,看着他心绪不稳的发号施令,自己装的是一脸沉重。
皇帝强撑着挣脱他的手,把身体靠在了龙案边上。
“鵼儿性命垂危,监正,朕等不到晚上。”帝王深深注视了面前的臣子。
“朕要你动用大占卜术,马上拿出解决办法,吕卿,你可能做到?”
借助星象占卜,于施展占卜之术的人没有什么副作用。
而皇帝要求的大占卜术,不需要借助星象,是以施展占卜之术的人的生命为代价的占卜之法。
这是司天监代代相传的秘法,历来只有皇帝知晓。
而大占卜术,历来都是为摇摇欲坠的王朝求得一线生机的拯救之术。
帝王深邃的双眸还在盯着自己,吕章后退一步,弯腰深深地行了一礼。
“臣得陛下宠信十八年,愿为陛下效死!”
皇帝的右手重重的拍上了吕章的肩膀。
一个时辰之后,御林军统帅和刘保全从司天监观星阁带回来一副烧裂开的龟甲面呈皇帝。
“陛下,监正托老奴将占卜的结果告知陛下。”刘保全捧着龟甲对皇帝道。
“快说。”龙椅上的皇帝坐直了身体。
“陛下立储,以龙气庇佑安王殿下,或可保住殿下性命。”
刘保全全程不敢抬头,跪着把这句话传达给了皇帝。
帝王久久没有出声。
刘保全也一直跪趴在地上。
良久,帝王终于开口:“监正如何了?”
“回陛下,监正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告知了老奴占卜的结果,在老奴赶过来回禀陛下之前,监正就已经……已经不在了。”
听了他的回禀,帝王深吸一口气道:“传朕旨意,近日我大临天灾不断,司天监监正以身占卜,卜算出朕之十一子鵼为最合适的储君人选,必能佑我大临!”
“传朕旨意,册封安王武鵼为太子。”
“另外,能让太子转危为安的医士,封万户侯。”
“老奴遵旨。”
刘保全虽然心有疑惑,可是
监正当着他的面吐血的那一幕还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顾不得帝王这道旨意颁布下去会掀起怎样的波涛,他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命。
果不其然,圣旨颁布后不久,辰王和惠王前后脚来到了乾清宫外。
他们二人带着前朝还没有散的大臣跪在了乾清宫门口,请求皇帝三思,不要听信奸佞小人之言。
而乾清宫内,正在帝王面前哭诉的,却是跪在殿外的众人都没有想到的一个人。
刘保全带着御林军围在乾清宫外,阻拦在外高声喊叫的众人。
而殿内,只有三人。
一柱香前,杨如月来求见皇帝。
一进殿,杨如月就跪在了皇帝面前:“父皇,毒害殿下的人已经找到,儿媳请求父皇做主!”
说罢重重将头磕在地上。
她的到来让老皇帝意外,因为他是交代了大理寺调查此事的。
今日上朝的官员们现在都还在审查中,没想到杨氏却带着她所谓的结果来了。
不过她的模样太过郑重,皇帝只得道:“有什么话起来说,若真是毒害鵼儿的凶手,朕绝不会放过他。”
“儿媳请父皇宣一个人进来。”
“宣谁?”
“辰王妃。”杨如月坚定道。
“父皇,眼下二嫂已在殿外,也是二嫂,告知了儿媳真相。”
皇帝的眼皮突然跳动了两下。
“既如此,宣。”
辰王妃走入大殿中,将事情原样说了出来。
“父皇,就在昨晚,儿媳带着汤饮去到辰王殿下的书房,想要为他送上一碗解暑的绿豆汤,可是在书房外,儿媳却听到了他和谋士的密谋之语。”
“我的夫君,他居然想要下毒毒害自己的亲弟弟!”
“儿媳吓坏了,本来今日,儿媳是想着趁着王爷去上朝,私下里告知弟弟弟媳小心要小心。”
“却没想到辰王殿下他在朝堂之上都敢下毒手呀。”
辰王被自己的正妻一状告到了御前,辰王妃这几句话说完,皇帝都久久无言。
他实在太震惊了。
不是震惊辰王敢毒害亲王,而是震惊这件事居然是从辰王妃嘴里说出来的。
深吸一口气,皇帝道:“辰王是你的夫君,你怎会到朕面前说这些?”
帝王问询,辰王妃闭了闭眼,撸起了自己的衣袖。
之见藕臂之上,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新旧疤痕遍布了整条手臂。
辰王妃哭诉:“父皇,儿媳除了脸上无伤以外,身上全都是这样的痕迹。”
“辰王残暴,他不敢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担心污了他仁爱的名声,所以只得在人后折磨儿媳。”
“儿媳实在是忍受不住了!”说罢,辰王妃瘫倒在地,捂着脸放声痛哭。
杨如月道:“父皇,儿媳无话可说,只求父皇给我的夫君一个公道!”
“殿下自跟儿媳成亲以来,对儿媳一直很好,从无背后半点苟且。”
“人前他是如何,人后就是如何。”
“如今害他的人已经明了,儿媳恳求父皇还殿下一个公道!”
杨如月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的辰王的声音:“父皇,司天监监正所占卜的未必是真,请父皇明鉴。”
“十一弟眼下生死不明,万万担不起我大临太子的重担呐父皇。”
“求父皇收回成命!”
辰王惠王两派的臣子跪了一地,都高呼道:“求陛下收回成命!”
在众人的反对声中,乾清殿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了。
第53章
辰王妃所说之事涉及皇家私隐,乾清殿外跪着的一众人中,皇帝只宣召了辰王一个。
路过殿门口弯着身子的刘保全的时候,辰王转头,对着跪在身后的惠王勾了勾嘴角。
惠王注意到了辰王的视线,殿外跪着的他缓缓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辰王一进殿,立马对着皇帝道:“父皇,太子之位事关重大,还望父皇三思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还没有给皇帝行完礼。
“哦?那么辰王以为,谁才是适合太子的人选呢?”
帝王带着压迫的声音在辰王耳边响起:“你吗?”
辰王抬头:“父皇,儿臣绝无此意,儿臣只是为江山社稷着想,并无半点私心呐!”
“十一弟中毒生死不明,怎么看,眼下都不是合适的太子人选呐。”
“你怎么知道你十一弟是中毒?”看着底下跪着的儿子,帝王问道。
辰王一下子有点没回过来神:“这……这……这不是御医的诊断吗?”
“御医的诊断也只是告知了朕,你一直在金殿上你是怎么知道的?”
“儿臣……儿臣……”这件事这么大,随便在宫里抓个太监问就知道了,辰王搞不懂他父皇的意思。
但是打探宫闱之事乃是大忌,辰王一时也不敢说什么。
想了想,辰王只得道:“儿臣实在担忧十一弟,这才多嘴问了一句。”
“朕问你,若是朕中了这个毒,你可会像担忧你弟弟这样担心朕?”
“让父皇有此一问,儿臣罪该万死!”
“父皇千秋万岁,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辰王反应极快,立马趴下请罪。
“你只需要回答朕的问题。”皇帝神情淡漠,但话语中却是不容拒绝的威严。
辰王想了想道:“儿臣这一身血肉皆来自于父皇,若父皇有恙,儿臣定然更加担忧。”
听了辰王的回答,上首的帝王没有表露什么,只淡淡道:“朕知道了。”
这时,刘保全进了殿,向皇帝呈上了一物:“陛下,这是您吩咐找的东西。”
“拿给辰王。”
“是。”刘保全转身,将手上的托盘递到了辰王面前。
从辰王进门开始,皇帝一直都没叫他起身,一通话问下来,辰王一直跪着不说,身上都开始流冷汗了。
刘保全把东西给辰王,辰王只看到托盘上呈放着一个小瓷瓶。
辰王不解,他看向上首的帝王:“父皇,这是?”
“这是你担忧的十一弟所中之毒,是从你的府邸搜出来的。”
辰王脑子一懵。
还不待他说话,皇帝又道:“原来你所说的担忧是这么个担忧法,朕可不敢让你有所担忧啊。”
辰王这时明白了过来,他大声反驳:“父皇,儿臣冤枉啊!”
“十一弟如何会中毒,跟儿臣一点关系都没有啊父皇。”
“到底是谁要陷害儿臣?儿臣真的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