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响声,卢子郁止息,完了完了,打谁不好,打他表哥。他谁?睚眦必报的超记仇大魔王、高举男女平等大旗女生惹他一样骂的恶毒大少。他替女孩子默哀。
沈澈按住火辣辣的肩:“嘶…你练铁砂掌的?”
“你活该!”炸毛女生非但不怵,声音撅高几度,“你先吓我的!”
卢子郁眼皮一眨不眨,黑眼珠子定在沈澈脸上,扫描仪似的走了两个来回。
他表哥没生气,瞳底没有丝毫不耐:“啊,傻子才会被吓到,但凡聪明点——”
他话没说完,对面又砸来一掌。卢子郁果断换了哀悼对象:这姑娘体格挺小,手劲超大。
作为沈澈的五好表弟,卢子郁肩扛调停大旗,适时开口:“别揍了。”
车内男女同时别过脸,冲卢子郁开炮。
“你闭嘴。”
“要你管。”
卢子郁:“……”
强烈的悲愤袭来,他跳上自行车,1米85大高个狂踩14寸的青春小车。
登上坡道顶峰的他,很快被远景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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剔除闲杂人等,沈澈重新开车,这一路气氛还算融洽,他该怎么和她说“hey我是你聊了两年的ins网友我一直以为你是男人”。
多冒昧啊。
右肩辣痛,犹如上了烙刑。他假仁假义的ins好基友送上关心:“打疼了吗?”
“不疼。”
笑话,一个大男人连女生的绣花拳都扛不住?
“唉,”她似乎相当困扰,思考几秒,又问,“真不疼?”
砸痛的肩膀一沉,沈澈无视它的抗议,将车稳稳*停在学校附近,再次强调:“你以为我是谁?拳馆里的劣质沙包?”
池乐悠咂摸一下,叹道:“害,白练了。”
她说好友家里在枫叶国开了武馆,刚开业时没有人气,她被押着充当背景板,连着上了很多课。
“……”沈澈恍然大悟,怪不得手劲那么大。
扇叶门掀开,女生步出未来战车,余光瞥见司机一并下车。
领带摘掉了,卸掉两颗扣子的领口随着他的走动散漫地敞开。
他似有话要说:“你玩ins吧?”
池乐悠点点头,掏出手机:“你要加我吗?”屏幕没亮,电量耗尽的手机变成一块板砖。
车铃轻响,伴着卢子郁沉重的呼吸声,骑到终点的他顿悟:“校友啊?!”
“嗯。”池乐悠收起扩充ins好友列表的心思,从新晋校友手里接过自行车,完成交接仪式,“那我走啦?”
她的眼睛望的却是沈澈的方向。
倒霉催的卢子郁:“唉,好歹校友,我骑了那么多路……能不能对我露个笑脸啊?”
“缺爱找你妈。”沈澈一把格开他。
池乐悠:“你不许骂人。”
被谐音梗创到的大少爷意欲解释,有人撑腰的卢子郁底气足了:“对对对,她喜欢你,她还带你拍极光!”
“喊你了,你自己不去。那边太危险,她都四十了,我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她就是宠你!”卢子郁想到亲妈沈雨湖对沈澈的偏爱,眼睛红了。
表兄弟间的争执,信息量极大。
女生退到路边,手指搅着挎包带,思绪早已翻飞天际。
沈澈不放心富婆姐姐单独出行,还陪她去育空拍极光。池乐悠以为这样的关系应是隐秘的,谁知沈澈大大方方,他不介意别人知道,也没打算在家人面前遮掩。
中年富姐和清苦男大的神仙爱情。
两个高大的年轻男人站在跑车前足矣吸睛。路过两个亚洲女生,冲沈澈愣看,视线偏转到卢子郁身上。
其中的高个女生爆发出“子郁giegie”的叫声。
不着调的卢子郁露出标准的偶像笑容,在线营业内容包括合影但不上传社交网络、嘱咐粉丝注意安全、并用签字笔在女生外套签名。
疯狂粉丝合完影,转身问沈澈:“请问,你是素人还是?”
卢子郁登时黑脸。
沈澈打趣:“我是你们子郁giegie的司机。”
狂热粉丝脚上灌铅,赖在这儿不想走,又瞥见马路牙子旁装蘑菇的女生。那女生蹲在地上,双手托腮,挽着的嘴角露出奶油似的笑容。
粉丝视线流转,敏感地捕捉到关键人物:“子郁哥哥,那是你女朋友啊?”
看起来压根不像司机的男人撂下脸,毫不客气打断:“瞎说什么呢。”
卢子郁双手打叉:“不是!”
蹲很久的池乐悠猛地起身,非诚勿扰,可别把她和卢子郁配对!
远处旋来一阵风,朴艺珍蹬着scooter寻过来:“呀,池乐悠你搞什么嘛!你手机呢?打不通!”
清冷的马路如集市般热闹,腿部因久蹲血液循环不畅,女生晃晃悠悠起身。
沈澈留意到她的异样,疾步上前,伸手想扶她的态势,在快接住她时被踏着风火轮的朴艺珍撞开。
朴艺珍揽她入怀,余光高调地别他一眼,像个胜仗归来抱得美人归的将军:“擦gi呀~”①
池乐悠全身汗毛乱竖,挣开她:“你干嘛?”
她的亲爱的又将她压回胸口,揉她脑袋瓜:“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好在你没事。”
众人沉默。
狂粉心中石头落地,她不是女友,她是“拉蜜儿”。
洗脱嫌疑,池乐悠向卢子郁道谢,她拿回自行车的所属权,这时候的沈澈看过去,只见池乐悠跨坐上车,一脚踩脚踏,一脚踩在地上。
她的身后,三颗横成一线的亮星缀于夜幕,猎户座标志性的腰带。
如果沈雨湖在此,一定会举起相机拍一张猎户座的认证图。
“今天谢谢你呀。”她的笑容晃眼,“相声好听。”
卢子郁的表情像碎裂的瓷器,原来相声票不是杜元珊发放的任务,沈澈劫走票是为了追人。
“但下一次你还是和姐姐去看吧。”她又补充。
跟笑点不同频的亲妈有什么好看的?他又不是妈宝。
沈澈淡声:“和她有代沟。”
他说的是人话?前一秒担心姐姐安危,非得陪她去拍极光,后一秒,代沟?
要不是有别人在,池乐悠一定乱骂一通教他做人。
“擦gi呀,咱们走。”朴艺珍八爪鱼似的挂池乐悠身上。这只碍眼的海洋生物,沈澈连乜她好几眼。
“西瓜,这么冷的天,你出来接我?”以池乐悠对朴艺珍的了解,她在漫画连载期足不出户是常态。有一次火警误报,所有人捂住口鼻跑到楼下,只有朴艺珍一个人窝在宿舍大画特画。
朴艺珍从随身包里掏出平板:“卡了,帮我想想后续剧情怎么走,求求了……”
她就知道。池乐悠把头凑过去。
卢子郁偏头问沈澈:“你朋友的……对象,是编剧啊?”
沈澈砸过去一个爆栗。
“西瓜,我们回去说吧。”
朴艺珍在卢子郁的脑袋凑过来时,倏地暗灭屏幕:“看什么看?没品。”
“你!”
“没词了?你什么你?”
“有本身说长句!”卢子郁精准拿捏朴艺珍半桶水中文的痛点,“略略略。”
沈澈把人格开:“不好意思,我弟发病了,我会带回家好好教育。”
朴艺珍一口一个“西八”。卢子郁少年时期在泡菜国当过练习生,他操着一口歪到西天的泡菜话,一腔孤勇地迎上去:“八嘎——”
开口即卡壳。
他大脑空空,早忘光了。
朴艺珍:“开塞gi!”②
池乐悠捂住朴艺珍的嘴:“抱歉啊,她这是卡剧情了,用脑过度导致小脑抽筋。”
“……”
沈澈给池乐悠一个眼神,两人心领神会,把怀里的人架下场。
久违的平静。
卢子郁哪受过这种气,蔫成一棵泡菜,伏趴在车窗,惆怅道:“哥……那泡菜女人太气人了!开……塞gi什么意思啊?”
沈澈懒得理他。
卢子郁打开GPT,模仿朴艺珍的口气:“泡菜话,开、塞、gi,翻译成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