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上午,他递交退学申请。
沈澈第一时间获知Wick的动向:“这家伙挺会挑日子,疯狂星期四。”
V他50刀的Wick自然不知道今天是中国著名的民间美食节。
周四晚上,Wick从公寓提上几个蛇皮袋,一辆小货车还没停稳,Wick逃也似的跳上,借着夜色逃离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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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遛人,那人连夜跑路。
高度亢奋后,精神易陷入空虚。
沈大少是人,自然不能免俗。
开裆裤发小桑石成了他的骚.扰对象。
沈澈:转发小红薯笔记【老外收到锦旗后的反应】
丧尸:?
沈澈:过几天,我会发一条类似的帖子。
丧尸:你在枫叶国勇救落水儿童?
沈澈:差不多吧
丧尸:孩子几岁啊?缺氧会坏脑子吗?
沈澈把目光落“坏脑子”三个字,深以为然,他是这么回复的:二十岁。她脑子确实不太好使,刚被确诊为脑残。
二十岁的大儿童?!桑石扔手机,他再和这货聊天,他不姓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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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市局。
沈大河让出C位,民众送来的锦旗他没接:“小周,锦旗你接一下,合影站中间。”
“局长,这怎么行?”
“你破的案子,你说行不行?”
民众结束这场C位之争:“周警官,沈局长,你们太行了!”
锦旗照片被沈大河po到“沈家大院”家庭群。
在工作岗位,他不坐C位。但在家里,他想坐C位就坐C位——当老婆不在家时。
沈大河:刚进单位,收到“破案神速,救我狗命”的锦旗,美好的一天。
沈大河:【杜元珊大拇指.表情包】
杜元珊:咦,这是我粉丝做的表情,你也下载啦?
沈大河:只下了这一个。其他的我不要。
杜元珊:???
剩下的表情包,是杜元珊和男一号的CP表情。这部戏是大女主戏,男一是她下属,全剧没有感情线。可粉丝嗑生嗑死,硬生生地嗑出一条感情线来。
杜元珊想说几句好话,再不安慰,那半大老头儿又得闹。
群聊中唯一的“僵尸号”忽然诈尸了。
沈澈:锦旗不错。
沈大河:那是自然。你小子怎么还不睡?你那儿后半夜了吧!
沈澈:过段时间,我也能收到锦旗,比你这好一万倍,带龙须儿的。
两口子难得统一战线:儿子疯了。
杜元珊:谁送你锦旗?国外哪来的锦旗?
愈问,好大儿愈发神秘。
杜元珊最气这种,急得@沈大河:老公,审他!严刑逼供!
男女双打愣是没从熊孩子嘴里套出一条有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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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乐悠扯扯挂在右肩的书包,挥手和路对面的女生打招呼。
前方是一栋不高的教学楼,廊檐上挂着一个奇怪的旋涡状图案。宛若某个神秘地下组织的标志。
细密的雨在她眺望标志时扑到她的身上,她抬脚往前冲,三个朱红色“退退退”汉字挂件在拉链荡着秋千。
跑进矮楼,温热的暖气拢住她,她拍掉防水外套上的水滴,快速向里面移动。
这栋楼是M大的心脏部分,相当于好几条地铁线的中转站,这儿是M大学生才知道的秘密通道。
池乐悠喜欢这里,冬夏尤甚。盛夏,一头扎进这里,暑热被驱散,不用晒太阳便能从这里穿梭到要去的教学楼。
这个点,学生不多。
往前走,那段熟悉的走廊不知为何没有亮灯,周围是地下建筑物内部的黑暗,好在她很熟悉这里,她悄悄加快脚步。
“诶——”身后传来喊声。她顿住脚,哒哒哒的脚步声愈来愈响,凌乱、破碎……她小跑着走进走廊。
想到之前沈澈说过的话,Wick长期骚.扰、跟踪她,但她完全没数。这些天池乐悠除了打工、上课、作业,剩下的时候会反省自己。
她的神经真的有那么大条?当危险降临的时刻,真会意识不到?
不,至少此刻不是,她竖起耳朵,捕捉每一道不同寻常的声音。
脚步声追上来。
脑子里晃过一个念头:如果躲不了,那就fight。
那一瞬,还在奔跑的女生遽然止步,急刹转身的同时,右肩的书包欻地甩过去。
“死变态!跟踪狂!打死你!”
廊灯骤然大亮,跟踪狂转过头。
四目相对。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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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灯跳帧似的,灯光明暗交织。
突袭的书包被对方用胳膊格挡,体型差异摆在那儿,男人稍用力,轻松抽走她的书包。
背带挂到他的臂弯,顺势将包拽到右肩,另一只手拂下帽兜。
池乐悠觑见一双被光线漂成淡金的眼睛。
“你!你干嘛吓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断掉,气愤涨潮般涌来。
“我喊你了啊,”怕她不信,他胡乱摇证人,“你那几个同学都听见了。”
沈澈晃晃她的书包,“退退退”挂件叮铃帮铛,“杀人凶器甩我一脸子。”
他弯下腰,脸凑到她面前,细数罪状:“破相了。”
一道起毛边的红印,破开偏白的肤色,状似红笔在A4纸上拉一条长线。
“谁让鬼鬼祟祟。”池乐悠睁大眼睛,追着他的脖子看。
他拍掉外套上的水汽,环视四周:“全是岔路,害我迷路。这破迷宫谁设计的。”
“往前一直走,地上一层是校史室,你可以去查建筑师的名字。”
沈澈背着她的书包,紧跟着她,她往左他也往左:“我的锦旗呢?”
女生止步,歪头打量他:“昨天帮你查过了,刚录入转运仓。”
“那它今天上飞机了?”
“……”
两人并肩梭至地上,天幕阴沉,池乐悠翻出手机举到沈澈面前。
拼多多购买记录:美丽雅拖把头,数量2。
“拖把头还没到转运仓。”高大上的锦旗,要和脏脏的拖把头一起坐飞机。
“!”他脸色比天色更黑。
“是你偏要问。”池乐悠从他手里夺回书包所有权,从包里翻出一样东西,“给你。”
眼睛没看清楚是什么,手先一步接过来。
一团软呼呼、带着余温的东西——表面用保鲜膜绞了好几圈。
“什么?”沈澈举到眼前,鉴定文物那般细看。
“饭团。”
他捏捏被保鲜膜缠得紧绷的饭团:“哪家日料店买的,你被坑了吧。八嘎不厚道啊,这卖相好意思卖?捐给foodbank流浪汉都不收。”
池乐悠木着脸:“我做的。”
“……”
雨点密集而下,教学楼外的世界被雨雾侵袭。
沈澈想圆,圆不回来:“我现在就吃。”他沿着饭团表面摸了一圈,保鲜膜太紧,没找到开口。
雨滴砸到泥土里,泛出新芽嫩草的味道。
戴着头巾的印裔教授笑眯眯地望着两人。
池乐悠和教授打招呼,眼珠子斜到沈澈身上,睫毛狂扇,示意他赶紧走。
大男人杵在教室门口不动,嘴角轻扬:“你眼睛犯抽动症啊?”
“神经。”
她钻进教室里,前排的老位置坐定,再回头门外已无人。
终于把那门神请走了。
课程进度过半,轮到池乐悠上台做pre。准备整整一周的内容,出口已不是流利的程度,仿佛眼前有一台无形的投屏,脑海里的内容一个字一个标点地往上蹦。
掌声如雷。
吊在心口的那股劲泄了力,下台间隙,她的余光扫到教室门。
一只爪子横进来。
明晃晃的大拇指,生怕她看不见似的。
教授笑:“Yoyo还请了啦啦队。”
掌声停了,wow声起此彼伏。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没红脸的女生,此刻绯红漫上脸,一直浸染到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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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