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祈重新叫了水,没有多说什么,这才终是去沐浴了。
薛知盈裹着被褥窝在榻上,身上还未穿衣。
她不确定接下来是否还要发生什么,只是觉得身体又软又累。
不知为何,萧昀祈这次沐浴了许久。
久到薛知盈都快要睡着了,她眯着眼朝湢室的方向看去。
但有屏风阻隔,她什么也没看见。
恍惚间,她想起湢室的方向似乎久未传来水声。
是他还未开始沐浴,还是已经沐浴结束了。
真当水声响起时,薛知盈的思绪已是沉入了梦香。
萧昀祈熄灭了烛灯回到床榻边,周身带着一股凉意。
躺上榻去,熟睡的人循着这股凉意就贴了过来。
早已闷入香气的被窝和少女光滑的身体瞬间将他包围。
降至清凉花了不少时间,但燥热却是却是瞬息之间就能卷土重来。
萧昀祈平躺着,望着漆黑的房梁半晌,忽的翻身看向她。
他眸光深幽,呼吸沉缓,抬手去碰了碰她的脸颊。
即使身体各处感官都肆意地在黑暗中波动荡漾,连心跳也节奏不一地拍打着。
但他却很是冷静地在想,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要怎么做她才会安心地留在他身边,再也不想去别处。
萧昀祈就这么看着她许久。
少女忽的一声梦呓,似要翻身。
他停了思绪,伸臂圈住她的腰,她翻身的动作转而就成了跌进他怀里的助力。
萧昀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贴着她闭上了眼。
翌日天明。
薛知盈在闷热中醒来。
一睁眼,先是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随后感觉到身体上紧密的束缚。
她稍微一动。
萧昀祈随之睁眼。
男人眸底清明,神情平静,像是早就醒了,但并未起身,接着闭眼假寐。
薛知盈推了他一下:“你放开些。”
她一时有些想不起昨晚自己是如何睡着的了。
因为带着或许还要做些别的什么事的想法,所以此刻寻不到后续的记忆,便有些许疑惑。
萧昀祈被推得不满皱了眉,但看她一副困惑思索的模样,倒又松了手,没向她解释什么。
看了一会,他才坐起身来。
两人盖着同一床被褥,萧昀祈起身的动作带动被褥滑动,露出身侧一片光滑白皙,甚是恍眼。
薛知盈收回思绪,蓦地拉高被褥,静静地盯着他,不发一言。
萧昀祈轻笑了一声,不难看出他心情尚可。
待他离开床榻背身穿衣后,薛知盈才动身缩到床角也开始穿衣。
前往湢室盥洗时,薛知盈发现自己昨日脱下的衣裙堆在屏风后的柜子上。
她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出门在外也并无负责伺候的人。
她上前拿出衣裙,打算待会自行清洗了。
只是待她查看自己的外衫半裙和中衣时,没有瞧见自己的小衣。
薛知盈想起什么,抬头往一旁的架子看去。
空无一物。
她皱了下眉,抱紧自己的衣服迈步往寝屋里走。
回到寝屋,萧昀祈已穿戴整齐,但还披散着发。
见她走来,他动唇欲要说话。
薛知盈抢在前面:“你看见我的小衣了吗?”
萧昀祈呼吸微顿,垂眸注意到她怀里抱着她昨日的衣服。
他不答话。
薛知盈压着声,几乎微不可闻地又追问:“你到底看见了吗?”
“看见了。”萧昀祈坦然回答她。
“在哪里?”
萧昀祈迈步向铜镜前走去,又不做回答了,转而道:“过来替我梳头。”
薛知盈脑子嗡的一下炸开。
早就有所猜想,见他这副态度,更不可避免往自己所猜想的方向更多地胡思乱想了去。
她三两步赶到他身边:“你拿我的小衣做什么,你还给我。”
“我没拿走。”
“你撒谎!”
他刚才那表情明摆着是拿了。
萧昀祈伸手,一把拿走她怀里的衣服,慢条斯理地放到了一旁,又抓着她的手腕让她站到自己身后。
薛知盈在铜镜里看见他面色平静地道:“你的小衣就在湢室,我的确没有拿走,你刚才过去,没看见吗?”
薛知盈一瞬语塞。
她的确没有在湢室四处查看,只是在架子上没瞧见,就匆匆返回了寝屋。
等等。
何为,没有拿走?
萧昀祈道:“先替我梳头。”
薛知盈手腕一转,甩开手来才不管眼前披着发等她梳头的男人,转身就往湢室去。
再回到湢室,她睁大眼睛四周扫视。
身后传来脚步声。
萧昀祈跟了过来。
他停在她身后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视线直直朝向窗户的方向。
薛知盈定睛一看,顿时眼睛瞪得更大。
窗台边一片藕粉色的少女小衣随风飘扬,料子显露出秋日晾过一夜还无法干透的湿痕。
至于为何是一副已经被清洗过的湿濡模样。
身后的男人正这时幽幽地道:“你看,我真没拿走。”
第46章
薛知盈呆在原地,直到萧昀祈从她下巴上收了手,转而去牵她。
她蓦然回神,将手往身后一藏,转过身来愤然看着他。
脸上已是泛红,两颊微鼓着,一副羞恼到失语的模样。
目光又不自觉从男人脸上下移到他那只伸出的手掌上。
薛知盈眉心一跳:“你怎么可以这样。”
萧昀祈沉静地与她对视半晌,不知他心中如何作想,面上倒是真诚:“我已经洗过了。”
不提还好,这样一提,薛知盈脸上更热烫几分。
她当然看得见那件小衣已经清洗过了,甚至也想得出他对这件小衣做了什么。
他这么说,无疑是弄脏了她的小衣。
但不能细想那般画面。
薛知盈反复抿唇几次,到底是没能说得出话,又没什么气势地瞪了萧昀祈一眼,
转身离开了湢室。
铜镜前,萧昀祈微微抬眼,但没能看见她此时的表情,只看见一双紧抿的双唇。
不过他倒是坦然,不仅不觉羞耻,更无半分使用了她的贴身衣物的愧疚。
发丝被撩动时萧昀祈还没什么感觉,直到不知是什么缠住了发丝,扯着他的头皮传来一阵尖锐短暂的刺痛。
他皱眉嘶气一声,转头就要朝她看去。
薛知盈手掌在他头颅上,学着他平时说话那般语气,道:“别乱动,不是要梳头吗。”
萧昀祈气得笑了一声。
身后的动作微顿,像是在解开他的那一缕发。
而后重新恢复,一梳到底,将所有头发握住束起时,又是一扯。
“薛知盈,你故意的吗?”
“不是故意的。”
她回答很快,不假思索。
如此故意得很是明显。
萧昀祈绷着唇角不说话了。
最后薛知盈还是将发髻替他束好,戴上了玉冠。
萧昀祈抬手随意抚了一下刚被扯到的头皮,起身又整理了一下衣着。
他明显是一副要外出的样子。
眼下已是临近巳时,薛知盈昨日听见了木彦前来禀报之事,想来他此时应该就是要前去与那位大人谈论公务。
临走前,萧昀祈问:“你还想去别的什么地方逛逛吗?”
薛知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我们在南淮要待几日?”
“今日事毕便可离去,你想多待,也可再多留两日。”
薛知盈轻轻点了下头,这才回答:“没什么想逛的,你去忙吧。”
萧昀祈沉默地看了她一阵,手指微动,又停在原地。
他不喜自己心中那股没由来的情绪,也形容不出那是什么。
最后,他还是没能克制住动作,上前一步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印上一吻。
“好,等我回来。”
萧昀祈离开了宅邸,没过多会春桃便来到了屋中。
想来应是萧昀祈派人去唤了她来。
“姑娘,奴婢来了!”春桃倒是兴致高昂。
她一直不知这几日她们突然又与萧府的人同行是为何,便也没有太多烦恼,只当自己仍然和姑娘行在路上。
薛知盈抬眸看去,冲她露出一抹笑,心里有些羡慕。
若是她也能像春桃这样无忧无虑便好了。
春桃凑近到她跟前来,开门见山就道:“姑娘,奴婢今晨听人说了处好地方,您此前不是想着要去惠宁寺可后来没能去成,南淮有处十分灵验的寺庙,您可想去看看?”
薛知盈其实没什么兴趣,但见春桃这般说来,显然是她想去。
薛知盈笑道:“你可打听了寺庙在何处,远吗?”
春桃连连点头:“奴婢都问清楚啦,若是姑娘想去,咱们现在出发,半个时辰就能抵达寺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