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看不见的大雾弥散开来,将男人整个团团包围,冲着他的大脑做出致命攻击。
那天晚上明玥对付他们三个S级也只是用了约莫七成的精神力。
此刻险要的生死关头,明玥不管会不会直接杀死对方,直接用了九成!
可几秒过后,哪怕蹲着也是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男人,竟然当真毫无反应。
甚至歪着头对她笑:“你用了吗?”
明玥一颗心冰冷僵硬,散出去的精神力也如同打了败仗般涌回了她的意识海中。
他说的是真的。
这一结果就像割断最后一根求生绳索的刀刃。
明玥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男人侧过脑袋,耸动鼻息靠近明玥嗅了嗅,伸出殷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
“你的味道很好闻,可惜了。”
他看着头发凌乱、护目镜歪斜地遮住大半张脸的女孩。
目光在她的嘴唇和下巴短暂地逗留了几秒。
“我提醒过你,别浪费。”
话音落下,只见男人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右手,五指微微一动。
一道冰冷致命的金属寒光,毫无征兆地从他袖口滑落,稳稳地握在了掌心。
那是一把短小精悍、线条流畅的战术直刀。
刀刃在雪地的反光下,流动着渴血的幽蓝光泽。
刀锋毫无迟疑地抬起,目标直指明玥的咽喉。
等明玥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刃已经抵上了她的喉咙。
他的速度并没有刚才杀了三个壮汉那么快。
而是带着一种轻蔑的、宣告终结的、慢悠悠地逗乐必死的猎物。
“上帝作证,我没有说谎。你会是我杀的第一个无辜的平民。”
“一个摔进雪堆里的,可怜的小老鼠。”
男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了明玥的骨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恶趣味,男人控制着刀尖轻轻地划过女孩的嘴角,而后一点点往上。
明玥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抖得越来越厉害。
本就因为摔到了半山腰而肌肉痛到麻木。
在亲眼目睹杀人现场后,更是浑身瘫软到站不起来。
就算她刚才看到凶杀现场时拼尽全力跑出去,也会被立刻捉住。
毕竟这个男人杀人的速度比森野凌打架的时候还要快;
出拳的力气或许比燕崇洲的狮子基因还恐怖。
完了,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明玥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空,致命的寒芒在视野中无限放大....
不,她不能死!她凭什么死!
刀尖缓缓来到她的护目镜下沿时,明玥颤抖着大声开口:
“我刚才摔晕了,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赶紧抖着手摘了护目镜,露出因为受伤而疼得发红的眼睛,里面布满了生理泪水。
尖锐的刀锋在这一刹那骤然停驻。
男人的手一动不动,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铁闸骤然卡死。
原本该是熟悉的死亡轨迹,被硬生生切断。
男人那双冰封漠然的眼底,极其明显地掠过一丝波动。
一种猝不及防的惊疑,一种计划被打断的错愕。
明玥自然没留意,只是被这双绿眸盯得毛骨悚然。
她眨了眨眼,大颗的泪水顺着两颊滚落。仰起头,露出整张脸让男人看清楚。
声音无助又可怜:
“我...我是唱歌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刷到过我...我有钱,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
男人当真把刀收了回去,竟然随意插进大腿处绑着的皮质刀鞘内。
明玥看到这一幕,心跳飞速。赶紧做出最柔弱的姿态看着对方:
“我和你一样,我也没有精神力。...我还是学生,从首都过来玩的,听说这里是滑雪圣地...”
“刚才不小心摔下来,教练应该带着救援队来找我了。”
这一刻,明玥冷静到极致,试图站在这个“杀手”的角度考虑问题。主动提出:
“你把我打晕,然后赶紧走吧!”
“警察问起来我就说我摔晕了什么也不知道,这里也没监控...”
男人不说话,但是呼吸在加速,一双碧绿的眼眸盯着明玥看。
明玥拿不准他什么意思,一边柔柔弱弱地哭泣,一边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求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的所有钱都转给你...”
她立刻拉开冲锋衣的拉链锁,哆嗦着掏出了屏幕摔裂了的手机。
明玥正准备要给男人看她几百万的账户余额时,他忽然动了。
男人伸手抹去明玥眼尾的眼泪,指腹冰冷地明玥一抖。
下一秒,冷漠的哑声响起:“哭什么,丑死了。憋回去。”
明玥:“?”
她强行憋回了眼泪,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瘫坐在雪堆里看着这个恐怖的“杀手”。
男人直接半跪而下,单臂穿过明玥的膝窝,径直将她抱起身。
“我不杀你,你唱的歌很好听。”
明玥腰疼、腿疼...胳膊也可能崴了,浑身哪里都痛。
被猛地抱起时,痛到打抖,又不敢叫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嘴唇。
死亡威胁解除,她克制着呼吸赶紧和男人闲聊:
“你认识我啊,哈--那,那真是太好了,真有缘哈?。谢谢你的夸奖...”
离得近了,明玥闻到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的信息素:
焚香、雪松、茉莉。
嗅到淡淡地层次丰富的味道时,明玥能感受到他的确没有丝毫精神力。
怪异的是,他居然给她一种精神识海广袤无边的感觉?
甚至比燕崇洲的25万+更宽广。
这么庞大的识海,如果有精神力的话肯定比燕崇洲还强。
真是可惜又恐怖。
第82章 迟珩
明玥顾不得男人要带她去哪里。
她现在不止浑身疼,脸和耳朵也冻得疼。
还好有这身防风防寒的滑雪服和鞋子替她保着不失温。
毕竟是明玥大方地花了五位数购置的装备。
正所谓差生文具多。
她这个新手一来到滑雪圣地便进了昂贵的户外店,小手一挥就刷了男友Jett的卡。
三万五的衣服,六千的裤子,一万二的户外鞋....
此时穿在身上保暖性很好,就是她浑身疼得厉害。
男人一句话不说,戴着防风面罩的脸看不清长相,踩着“咔吱咔吱”的干雪,逆着风走着。
明玥很乖地窝在他的怀里,咬着嘴唇忍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开口:
“这位先生,我们能休息一下吗?我的胳膊好像脱臼了,脚踝也疼得不行。”
男人听到这句话,抱着明玥的手紧了紧。
声音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更冷硬了:
“为什么不早说?”
明玥看着他的侧脸,“啊?”
男人的力气大到离谱,单臂抱着她走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脱力,将明玥稳稳放到一棵粗壮的松树下。
他二话没说便蹲了下去,伸手握住明玥的小腿。
微微用力摸索着骨骼,一点点往下摸。
男人惨白冰凉的大手在两只脚的踝骨处摸了一会儿后,抬起头看着明玥:
“只是肿了,或许是拉伤了。只能忍着了。”
下一句是:“衣服脱了,受伤的胳膊伸出来。”
明玥看着他,迟疑了片刻后,忍着寒风脱去厚重保暖的雪服。
明玥露出穿着白色羊绒打底衫的半个身体,将左胳膊露出伸过去。
“这里,窝这里...好像掉开了,疼死我了。”
男人不敢相信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居然这么能忍。
他垂下眼,大手握住大概位置摸了摸。
明玥提心吊胆地信任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刚杀了三个人的恐怖分子。
只见他握着小胳膊将它抻直了,接着往后一翻。
才两下,明玥疼得冷汗流了下来。“唔--”
男人抬眼看了她一眼,忽然说:“我叫迟珩。中文名。”
明玥被转移了注意力,念了句:“迟,珩?”
这两个发音...迟...C...
迟珩?CH?
在明玥诧异的眼神中,男人迅速将小胳膊拧着翻回了正位。
只听轻微的一声“咔哒”响后,他摸了摸关节,而后才一点点松开。
“好了。接下来十天不要运动,不要提重物。”
明玥轻轻动了动胳膊,“好了...真的好了哎!”
简直是老中医啊。
迟珩见明玥对自己眉开眼笑的,随手扯掉了面罩和帽子,抓了把遮挡在眉骨的头发。
男人介于青年与成熟之间,露出的是一张类似现代斯拉夫血统的混血面孔。
既有白种人的凌厉轮廓,又糅合了东欧民族特有的忧郁气质。
他的头发是金色的,但不是那种染得鲜亮的明度,而是如同被阳光浸透的麦浪,柔软而富有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