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早听闻这皇贵君媚骨天成,天姿神貌虽已年近三十却依然能冠宠六宫……对待下人也是温和体谅……只是没想到他第一回 来就碰上这皇贵君发火。
不过他从心底觉得怪不得皇贵君,那易大贵男的传奇事迹已传遍宫中,那样的不知好歹的,就算是他,也要被气出脾气来。
小宫男想着,若他是皇贵君,定要好好罚罚那易镜疏,而贵君却只背后训斥他,足以见得贵君的好脾气……
他这般想着,不知怎么,忽然鬼迷心窍的想好好瞧瞧这皇贵君。
宫男小心抬起眼皮,偷偷窥着贵君。
只见皇贵君皮肤雪白,长发乌黑,鼻头小巧,人中微陷,长眸边点晕染着点点花色,唇上也点着嫣红的唇绛,尤奇是那一双含情眼,更是美的动人心魄。
是一眼看去便是极为艳丽的美男,一举一动极尽媚态,不愧为后宫独揽圣宠十余年而不衰的贵君。
一时之间,没见过世面的小宫男当场怔愣在原地。
这哪是年近三十的男子,就是十八九岁的美少年也妄想争得他一分鳌头。
事实证明,人果然不能太贪心……下一刻,他视线便与坐在贵君椅上的男人对了个正着。
宫男被吓了一跳,轻轻呼出一声,连忙将手中银楪搁至地
上,连连磕头谢罪。
大概是因动作做的急,放在银楪上还未见底的药膳被他这样一晃荡,稍微洒出些。
椅子上的男人彻底坐起了身,一双眼眸微眯的盯着他。
泷青在一旁暗道一声糟了……
第39章
穿书之打死你个贱人你的一头杂毛是不……
贵君轻瞥一眼泷青:“这人我怎么没见过?刚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泷青心中咯噔一下,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到底没敢承认这小宫男是自己干儿子,只结结巴巴答道:“回主上,是新来的,叫贵儿……”
“贵儿……呵,是个好名字。”
贵君轻轻呼出一口气,身子微微向前探出,染了蔻丹的长指捏住小宫男的下巴,抬起了他的头。
名叫贵儿的宫男颤抖着身子,不敢直视皇贵君,这会儿他真是结结实实的被吓住了。
“长的倒是细皮嫩肉……你今年几岁了?”
“回,回皇贵君……奴今年刚满十七。”
男人原本平直的唇缓缓勾了一下,捏着宫男的手微微转动,将头转至一边,确保他能看见方才因他办事不力而微洒的药膳。
小宫男更加害怕了,干爹在进殿前就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呼吸都要小声点,可……可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你可知道本宫这药有多贵?”男人声音低沉中带着妩媚,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与危险。
“……奴不知道。”贵儿恐惧的闭上了眼,同时心底也清楚,恐怕今日这事不会善了了。
“可你把我药弄洒了……你说,你要怎么办呢?”男人将手上头又给转了回来,让宫男对上自己的眼。
贵儿的瞳孔微微颤抖,男人绝美的脸就在眼前,使的脸上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展现在他面前。
……原来岁月并没有将贵君遗忘,靠近眼尾的地方已有一丝浅淡的细纹,但若非仔细观察,旁人是决计看不出来的。
迟迟没有听到贵儿的答话,男人也没有生气,脸上反而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容。
“你把本宫的药撒了,但本宫也不罚你,可你总要赔本宫药膳的钱罢。”随着话落,男人也松开了钳制住贵儿的手。
贵儿听到这回答失神一瞬,但只一瞬,他便赶忙磕头谢恩。
虽然贵君的药贵,他甚至可能攒一辈子的钱才能还清,但比起打板子,被赶去暴室……这处罚已算是轻的了……
看着宫男伏在自己脚边不停谢恩,男人眉目都舒展了不少。
一旁的泷青却是微不可察的摇摇头,朝地上少年投去个悲怜的眼神。
果不其然,下一刻,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可我这一碗药膳要便价值千两黄金,光凭你的俸禄倒是有些不够啊……”
贵儿愣怔地抬起头,似是在理解男人说的这句话。
男人弯弯唇,正要在说话,外面忽然飞快走来一个内侍禀告道:“皇贵君主上,贵男们打起来了!”
男人美眉一蹙,一下子站起了身,原本妩媚的声音一下子变的刺耳了起来:“什么情况!”
御花园湖边……
“易镜疏!你在背后搞偷袭算什么本事啊!你有种和我正面硬钢啊,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是吗?”少年指着易镜疏,面色愤怒到发红,头上的发饰像被人扯了一通似的乱糟糟。
垂荡下来的流苏银链都扭在一起,衬得少年满身狼狈。
少年身后围着几个贵男,此刻都捧着少年的头发欲要救他脱离苦海,但大多数贵男都围在一边看戏。
京城少年多爱打扮,现下在束发的小冠上缀些金银链绸带是最为时兴的了,行走坐动之间,链环相撞,左右摆动,华丽又好看。
好看是好看,就是打理太费劲了,尤奇是打架的时候,别人只要将其中一根绸缎微微一扯,相互纠连的带子链子什么的就会将头发绞成一团。
很显然,这位少年方才应当是惹了某位脾气不大好的主,成了这副惨样。
易镜疏端坐在回廊的石凳上,执着茶盏时不时的喝一口,一副悠闲又事不关己的模样。
少年更气了,指着易镜疏鼻子骂:“待皇贵君来,我定要好好告你一通。”
“欸,好了乌钰,别动了,刚理顺的头发又要乱了……”身后一贵男劝说道。
乌钰觉得自己头皮上的疼痛还有加剧的趋势,这才呲着牙没乱动。
易镜疏看着乌钰颇为狼狈的笑容,喉间不禁溢出一丝轻笑,但那声笑轻微又转瞬即逝,在旁人眼中他便从头至尾都像没换过表情似的。
“皇贵君驾到——”
贵男们纷纷轻呼一声,小声道:“贵君终于来了……”
“这回可不得好好罚罚这易镜疏。”
“就是,人家也没说什么,好端端的将人头发弄成那样!”
易镜疏面色无波无澜,皇贵君仪仗越来越近,他一拂衣袖站了起来,帮乌钰理头发那几个贵男也站定了,待人走到跟前,除了乌钰,一众贵男已理好着妆,齐齐向皇贵君行礼。
“拜见皇贵君——”
男人狭长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视线定在头发已成一团鸟窝的乌钰身上。
他皱了皱眉:“桃花宴这就要开始了,临了弄成这副样子,你们从小学到大的规矩呢?”
乌钰低着头,紧紧咬着牙,无奈实在忍不住,抬头冲男人诉苦道:“皇贵君……您要给郎身做主啊,人家什么都没干,这易大公子便扯我头发!”
“哦?”男人视线转至站在最前面的易镜疏:“你为何揪他头发?”
“哼,你什么也没干?”易镜疏直接转头就要反驳:“分明是你好端端的要来我跟前犯贱!”
跟在易镜疏后面的两个仆从具是一脸土色,要是可以,他们都想当场往这湖里跳下去了。
乌钰显然气的要死:“你说谁犯贱呢!分明是你脑子有病……既然你这么喜欢大皇女,你怎么不替她出事啊!”
周围贵男齐齐捂嘴惊叹。
皇贵君眉心狠狠一跳,抬起手刚要制止,身后面传来女人颇为雄浑的一声。
“谁替谁出事?”
皇贵君听到声音,条件反射似的转头,发出一声娇媚的轻呼:“陛下!你怎么来了?”
一众贵男俱是瞪圆了一双眼睛。
……
明月舒朗,祈稷坛前还跪着两个贵男。
乌钰看着自己头顶的明月,心中升起无限悲凉。
上午凤帝到场后,十分严厉的训斥了两人,并罚两人办完桃花宴自觉到祈稷坛前跪满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啊……腿都要废了,更别提回家还要再挨顿揍。
头发虽已打理好,头皮还是隐隐作痛,膝下现在也开始了……
乌钰恶狠狠的瞪着旁边的易镜疏。
易镜疏仍是直挺挺的跪着。
乌钰冷哼了一声:“你有意思吗,一副高冷贵公子的样子做给谁看?”
易镜疏冷瞥他一眼,眼神落在少年的满头黑发上:“你若是不要你那一头杂毛,我不建议帮你把全拔掉。”
乌钰瞳仁一震,赶忙护住自己的脑袋。
“易镜疏……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不就是说大皇女此次凶多吉少,司礼监都已经开始商量……”
易镜疏冰冷的眼神射了过来,乌钰缩了缩脖子,还是咬牙道:“这又不是我信口雌黄的!我爹仍礼部掌官,这是我在书房门口亲耳听到的,若你是真的还有点脑子,就该忘掉……”
乌钰还没说完,易镜疏就动了动手腕,发出咯咯的响声,作势要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