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轻轻用力，锁立即弹开被她取下，柜门打开，里面干干净净只放了一套运动服。
她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姜清风真的不设防，用完柜子后连锁上的数字都不调一下。
不过也是，谁会刻意为一套运动服挂锁呢。
廖鸣露嘴角止不住上扬，她将运动服取出，塞到墙角的落地盆栽背后。
那盆栽长得毫不起眼，运动服塞在后边被盆栽挡了个严实，若是不挪动盆栽，根本看不见后面的东西。
廖鸣露轻轻拍净手上被不小心沾上的土，朝更衣室外走去。
教室内，崔易禾鸦睫颤动，她觉得自己睡了许久，可教室里依旧是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似乎还没有下课。
她张大嘴巴，打了个无声地哈欠，睡眼惺忪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因为刚睡醒，大脑还在宕机状态，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总之，先去上个厕所吧。
崔易禾从桌阁内抽出纸巾便走出教室。
走廊上空无一人，二班的教室里零星坐着两三个人，而三班的教室满满当当，英语老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听着就头痛，崔易禾收回视线，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走着。
当她路过更衣室时，门忽然被拉开，崔易禾还有些懵地朝外退了几步，下意识地转头看着更衣室。
是廖鸣露。
只见廖鸣露脸上的震惊一秒不到便被收起，脸上迅速切换出笑容，可惜崔易禾从门被拉动的那一瞬便转头看着更衣室，廖鸣露脸上的表情切得再快也被崔易禾收在眼里。
“露露？”崔易禾揉搓着眼睛，“你在这干嘛？”
“外面怎么是你啊，你不是睡着了吗？”廖鸣露笑着道。
“睡醒上个厕所。”
廖鸣露右脚前伸，晃动着脚上的皮鞋：“早知道我就找你陪我来换鞋子了。”
崔易禾点头：“哦，你来换鞋子的啊。”
“不然来干嘛呢。”廖鸣露挽上崔易禾的手臂，“我也要去上厕所，一起呗。”
崔易禾懵懵点头，她看见廖鸣露脚上锃亮的皮鞋，下意识问道：“等一下不是体育课吗，你换皮鞋干什么？”
“诶——”廖鸣露瞪大眼睛，单手捂住嘴，十分惊讶，“等一下是体育课？不是语文课吗？”
她眨着眼睛：“今天周几？”
“周……三吧。”崔易禾想了一会。
廖鸣露看着脚上的皮鞋：“啊，我以为今天才周二呢，时间过得好快啊。”
她推开更衣室的门，打开自己的柜子取出运动鞋后换上，崔易禾则是靠在更衣室的门旁等着她。
“这双鞋有些磨脚后跟所以才想来换鞋的，没想到还要穿着上体育课……”廖鸣露的声音低落。
“下节课和老师请个假吧，就说身体不舒服。”
廖鸣露摇头：“算了，听说体育老师今天心情不好，我们还是少在他面前讲话了。”
崔易禾疑问：“你从哪里听说的？”
“刚刚
听见二班的同学在讨论。“廖鸣露关上柜子门，挽着崔易禾的手离开，更衣室的门也被合上，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
阳光洒在大地，明媚而温暖。
崔易禾在体育课的队列中，她看着蓝到晃眼的塑胶跑道，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在心里将天和地全都骂了个遍。
死天，前几天阴雨绵绵，偏偏今天天气好。
死地，长那么大干嘛，跑一圈下来累死人。
“崔易禾。”
死体育课，跑步有什么用啊，跑得快难道就活得久了吗。
“崔易禾！”
体育老师骤然提高音量，崔易禾这才听见，她原本要眯起的眼睛忽然睁大清醒，大声回答：“到！”
体育老师循声望去，锐利的视线一瞥，表情难看地继续点着名。
“姜清风。”
“……”无人回答。
“姜清风！”
依旧无人回答。
体育老师捏着花名册将手一甩，骂道：“姜清风呢，姜清风去哪里了，耳朵是聋了还是旷课了。”
“到到到。”
姜清风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只见她从教学楼方向跑来，依旧穿着那套平日里的制服，灰色的西装裙在塑胶跑道上格格不入。
“你这穿的什么东西！”体育老师从上到下打量着姜清风，他叉腰骂着，“你就是这样上体育课的吗？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姜清风解释着：“对不起老师，我的衣服不见……”
“不要狡辩了，我不想听。”体育老师立即打断。
他看向一班的队列：“一班全体，跑三圈。”
一班同学内心哀嚎，却因为在体育老师的面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至于你，叫姜清风是吧？”
姜清风抿唇点头。
“姜清风，跑五圈，跑不完整个一班不能下课。”
崔易禾听见这惩罚后皱眉龇牙，五圈那不就是两千米吗，光是想想就心死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要我吹哨才跑吗？去啊！”体育老师的声音拔高，一班的同学一窝蜂地到跑道上跑起了圈。
三圈结束后，崔易禾扶着树，汗珠几乎挂满了她的脸，原本扎好的高马尾也变得松松散散。
崔易禾跑得慢，在她跑完后，跑道上几乎已经没几个人了，她抹开脸上的汗，看着跑道上余下的人。
一身灰色制服裙的姜清风在跑道上格外扎眼，她穿着裙子，跑步的步伐不敢太大，她已经跟着大部队跑了两圈半了，速度明显比之前更慢了些，看起来没了体力。
“太惨了。”崔易禾忍不住感慨。
廖鸣露站在旁边皱着眉头：“体育老师今天真的好凶啊，姜清风怎么没有穿运动服呢，正好撞枪口上了。”
崔易禾挑眉问道：“怎么，开始关心她了？”
廖鸣露表情纠结，终究是开口：“其实她不故意欺负我的时候，人是还可以的。”
她轻轻出声：“小禾……”
崔易禾轻声回应：“怎么了？”
廖鸣露轻轻拉住崔易禾的衣袖：“你会不会生气呀，你是因为我才对她观感不好，现在我却转头跑去和她修复关系……”
崔易禾莞尔，笑容和煦：“露露，你们的家庭关系断不了，这种情况下选择修复关系也正常，而我之前敲打姜清风也只是为了让她不敢再欺负你，现在目的达到了不是也挺好的吗？”
她轻轻拍着廖鸣露的肩：“若是我之前不敲打姜清风，没准她就认为你背后没人，开始放肆欺负你呢，哪还能和现在一样修复关系。”
崔易禾笑容灿烂，整个人都似在发光：“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第18章 姜清风的嘴巴一张一合，……
姜清风咬着牙，顽强地跑完了五圈，她跑的速度慢，可五圈下来依旧不好受，心跳和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撑着树，双腿像是要燃烧那般，每一次挪动都像刀尖上的人鱼，她很想原地坐下休息，可操场上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她，她便立即熄了坐下的想法，一步一步撑着腿朝一班的方向走去。
崔易禾拎着球拍侧头看向姜清风，似乎是因为今天的光线格外好，让她隔着远远的距离便看清了姜清风的表情。
姜清风似乎是咬着牙关，下颌绷成一条直线，原本被利落地扎在脑后的头发从皮筋中散出，几缕垂落在脸侧，眼眶中丝毫没有湿意，反倒是眼神似火，倔强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崔易禾依旧看着姜清风，开口对身侧人问道：“你不去扶一下她吗？”
廖鸣露面色古怪地看向崔易禾，即刻收起异常的表情，轻声回答道：“体育老师盯着呢，我不敢，五圈我真的跑不下来。”
崔易禾点点头，她收回视线：“继续打球吧。”
说罢，她捡起地上跌落的羽毛球回到原位，左手持球，右手持拍，羽毛球从网上飞过，在空中划出弧线。
廖鸣露持拍回击，羽毛球在半空中不断来回，忽地，廖鸣露手腕一抖，羽毛球被网一刮，轻轻跌在了地上。
她朝崔易禾吐出一点舌头，笑容带着些不好意思：“小禾你先捡一下，我喘口气。”
“好——”崔易禾拉长着声音，懒洋洋地答着，慢悠悠地朝地上的羽毛球走去。
廖鸣露趁着崔易禾捡球的空档朝后方的姜清风看去，她满眼的担忧，脸上尽是急切，连步子都朝姜清风的方向挪了些许。
她与姜清风眼神交汇，瞥了眼崔易禾，小幅度地摇着头。
姜清风扶着树，捂着侧腹，她也看向弯腰的崔易禾，唇角牵出不屑，转头不再看向二人，坚定地朝体育老师走去。
“报告，老师我跑完五圈了。”
体育老师看着面前的姜清风，盯了这个女孩片刻后才点头道：“既然跑完了，那你也和他们一起去练羽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