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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村花误入上流社会_金三月【完结】(60)

  都怪他。

  第一个牵她手,给她拥抱,摸她头发,揉她耳朵,为她擦眼泪,捏她下巴……对她做出亲密举动的人,都不是他。

  如果他有一点嫉妒,有一点后悔,那都是他自作自受,他活该。

  只要他对她的喜欢多一些,他对那个时候的自己的怨恨就会多一些。

  时间不能回头,发生过的就是发生了的,不能改变,只能接受。

  就像她接受自己做过的每一个选择,走过的每一步。

  电话里安静,湿冷。

  她起了层鸡皮疙瘩,嘴上用奇怪的语气说:“哥哥?信号没了?不就三十晚上才难电话吗,怎么初一也打不好。”

  “那就先挂了吧,过会儿再打来看看。”

  费郁林把手机放到桌上,准确来说是扔,他双手撑住额头。

  大片黏稠的阴暗从地底裹着爬上来,化作数不清的飞蛾钻进他耳朵,穿过耳膜挤进他脑海。

  每一只飞蛾都开始变异,分化,死亡,烂成血水,将他根根神经末稍浸泡腐蚀。

  偏头痛发作。

  费郁林没表情地放下手臂,他已经在电脑前坐了太久,从打开那封邮件到现在,他就没离开过一秒,也没起来一下。

  这时候他四肢血液流速很慢,心脏跳也慢,体温发冷,一张俊美脸孔没有活人气息。

  邮件里的图片被他去掉部分,留下一只小兔。

  在他桌面打开着。

  穿碎花棉衣,梳着辫子,多纯真。

  费郁林起身去洗脸,额发潮湿地回到桌前,他拿了手机拨号。

  李桑枝:“哥哥?”

  “嗯。”

  “有信号了呢。”李桑枝停在一堆披着塑料薄膜的干柴旁边,“我说的那些话你听没听,要我再说一遍吗?”

  费郁林温和道:“有听,不用重复。”

  “那好嘛,总之我处理好了,没有让哥哥担心。”李桑枝一副羞涩求表扬的语态。

  费郁林的声音里熏着温柔的笑意:“很棒,也很乖。”

  李桑枝看不透这个老男人,她总有一天要他摘掉层层坚硬的面/具,把真实的自己捧给她看。

  不远处,老汉拎着烟杆儿溜达过来:“阿枝,你起好早啊。”

  “诶。”李桑枝赶紧和费郁林说一声挂了电话,“睡不着就起来了。”

  老汉纳闷:“我刚怎么好像见到你这还有个人。”

  李桑枝打了个冷颤,她的鞋子浸泡到泥水里:“四爹你别吓唬我,一直就我一个的。”

  “那是我看花眼了。”四爹瞧她一身,“哎哟,你鞋子裤子咋脏成这样了,快回去换掉,湿了穿着多不得劲。”

  李桑枝挥挥手就走,她在几家门前的鞭炮衣里找找,捡了一把没放的鞭炮头揣兜里,等小树小梅兄妹俩过来的时候,给他们拿去玩。

  **

  初一天气晴,墙角阳光好,李桑枝晒鞋子晒衣服,也晒自己。

  王振涛妈妈拿来一个果盘,里面瓜子就有三种。

  果盘被放到塑料凳上,中年女人剥了个金丝猴糖果给她。

  “谢谢芬姨。”李桑枝就着她的手吃掉糖果,“好黏哦。”

  “让涛涛给放到桶里压的。”月芬,“阿枝,我去猪场看看哈。”

  李桑枝轻抬白皙下巴:“好的呀。”

  她爸就在猪场。

  李桑枝把视线从快步去猪场的芬姨身上收回来,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打盹。

  不多时,一群人扎堆到她这片小角落,有男有女,都穿一身新。

  瓜子咔咔声连成一片。

  李桑枝年年都不加入进去,她是不想碰瓜子皮的,用手剥会弄脏手,直接用牙齿磕又会弄脏嘴。

  年年都会有剥好的瓜子米放在她面前。

  几个人给她剥。

  他们互相监督,谁偷偷用嘴磕开,让阿枝吃自己口水来个间接接/吻就是找死。

  即便去年年底,王振涛帮李桑枝圆过去她突然去京市的事情,可还是有好奇的,各种好奇。

  李桑枝告诉他们,她在京市一家养猪基地上班,年后还会去,他们问她养猪场做活累不累,猪多不多,工资有多少,给不给饭吃给不给地方住。

  好多问题,叽叽喳喳的。

  她吃着瓜子米和大家说笑,把老男人抛在了脑后。

  身在国外的费郁林坐在窗边,手机一头抵住窗台,碾着转圈。

  偌大的病房明亮,老夫人躺在病床上,费凡给她读报纸,她一辈子都关心时事新闻。

  小孙子忽然离开窗边,老夫人不动声色地询问:“你要去哪?”

  费郁林不言语。

  老夫人坐起来些,话语里的老态深重,目光却是犀利到像是要把他心里所想看穿:“郁林,你是家主,是天泰董事长,多少媒体多少对家盯着,你要顾虑大局,不能让个人私事被董事会提意见,从而影响家族名誉和集团股市。”

  费郁林揉眉心:“我下楼走走。”

  **

  初二是阴天,小雪零零碎碎地下着,李桑枝起早去亲戚家。

  一般时候初二要在自己家待着,不到别人家拜年,只有去年家里有人过世,这天亲戚才会拎东西上门,祭拜新灵吃顿饭。

  李桑枝在亲戚家厨房帮忙烧大锅饭,没怎么给费郁林发短信,他发过来的,她也不是次次都能及时看见,及时回他。

  晚上李桑枝出来倒水,一道挺拔黑影映入她眼球,她手里的盆“砰”地掉地上,底朝上,当当当地颠个不停。

  男人皮鞋已经被泥巴包围,西裤也好不到哪去。

  这个富商来到陌生偏远的山村,一身风尘仆仆,肩头落满雪。

  客厅的李山喊:“阿枝,咋了?”

  李桑枝磕磕巴巴:“啊,有,有耗子。”

  光线昏暗,她都看不清老男人听到她说他是耗子的表情,他怎么到她家来了……

  好巧不巧,他所站的位置,还就是蒋复昨天在她家门前站过的位置。

  完了,她初一药下猛了,初二又没给喂糖水缓一缓。

  一阵寒风擦过费郁林的黑色大衣摆,带着他身上的雾凇味道把她拥住。

  下一刻,她被他拉入怀中,呼吸里的雾凇味浓郁,像树枝挂着的雪扑簌簌掉她身上。

  温热气息喷洒在她耳边,费郁林在她耳垂落下一个吻:“要不要我进你家门?”

  “如果不要,我现在就走。”

  第33章

  漫天雪花,夜晚,家门前,昨天还在国外今天就徒步翻山过河而来的上位者,几样一结合,是有些浪漫主义色彩。

  能叫人胸腔里的心脏一声声激烈跳动,心口像被塞进来一整个夏天。

  李桑枝抓着费郁林的大衣:“我……”

  身后门里,她爸爸的催促声传出:“阿枝,大冷天的就别管耗子了,赶紧回来——”

  “耗子在哪!”

  王振涛打着手电筒从屋脚过来,他看见阿枝和个男的抱一起,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然后把手电的光在对方身上照照,都脏成这样了,也他娘的有气派。

  这就是大老板的实力?

  王振涛阴阳怪气道:“还真是耗子,京市来的耗子。”

  李桑枝不高兴:“说什么呢。”

  王振涛讪讪:“阿枝,我是照着你说的。”

  “我说可以,你说不行。”李桑枝牵费郁林手,带他走进院子。

  费郁林高,院门头几乎擦着他头顶。

  王振涛追进去:“阿枝,你怎么能让他进你家,你爸……”

  李桑枝看了他一眼,他把后面的话吞进肚子,灰溜溜地先回去,等她电话。

  王振涛到家就往门槛上一坐,两腿岔着,手电筒捏得死紧。

  月芬缝着衣服扣子出来:“涛涛,你大伯家电闸咋回事,整好没?”

  王振涛魂不守舍,问他都没反应。

  月芬拍他后背把他吓一抖,他咋呼:“妈,你拍我干啥!”

  “把你魂拍回去。”月芬缝紧了扣子,她牙不好,咬不断线,“去给我拿个剪刀。”

  王振涛拿来剪刀。

  老妈还要问,他先说话:“这缝的是李叔的衣服吧,妈,我今年是不是要有后爹了?”

  “瞎说什么!”月芬难为情地回了房间。

  王振涛松口气,他坐回门槛上吹冷风,眼睛瞪着前面那栋两层楼房。

  **

  李山见着了闺女说的“耗子”,脑门出汗手足无措,他把桌底下的板凳给客人抽出来。

  板凳是木头的,好多年了,上面坑坑洼洼,还有一层发黑的磨损,看着脏。

  他就把板凳推回桌底下,快速去拿墙边塑料凳,手一握上去就松开,塑料凳不扎实。

  那就竹椅吧。

  竹椅呢?李山四处寻找,嘴里还念叨:“竹椅哪去了,我明明记得就在客厅……”

  李桑枝关上客厅的门,把风雪阻拦在外:“爸爸,就坐板凳吧。”

  “就板凳?那,那行。”李山拿桌上抹布擦板凳,又给换成抽纸,他仔细擦擦,表情郑重,“这位客人,您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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