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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成夫君妹妹_卧扇猫【完结】(7)

  干净的月白袍角越走越近,伴着清冷疏离的药香。

  灼玉现在太矮了,得仰着头才看得到他。即便仰头,也依旧看不清他眉眼,心中的喜悦却是显而易见的,她伸出小手轻牵他月白袍角。

  “长松!”

  白衣小少年轻叹,蹲下身握住她的小手前后看了看。

  确认没有伤口,他才耐心纠正她:“是兄,不是松。且我是二王兄,被你嫌黑的那位才是王长兄。”

  灼玉用力点头,脑袋上的羊角辫跟着一颤一颤,认真学着他教的腔调唤他:“二松松!”

  “罢了。”白衣小少年叹了口气,没再纠正她的大舌头。

  灼玉高兴地朝他挥舞小手:“二松松,要抱抱!”

  白衣少年冷淡地负着手,没有要抱她的意思,直到灼玉扁起嘴快哭了,他才俯身将她牵起。

  灼玉得了满足,揪着他洁白的袖摆告状:“大松坏!二松好!”

  ……

  这些片段零零碎碎,像是旁人转述的,也像亲身经历。

  灼玉烧得糊涂,没有分辨的余力,只确定在她走失前的岁月里,那位疼她的兄长的确存在。

  而这些年残存记忆中丢弃她那个“阿兄”应是她记错了。

  又一夜高烧。

  夜半意识回转,耳边有个陌生苍老的声音道:“是这位女郎?”

  苍老的手捧住灼玉的脸,粗糙指腹拂过她眉间,品鉴玉器般触抚。即便睡意昏沉,灼玉也能觉察她审视的目光落在面上。当一个舞姬被人审视时,多半不是好事。

  灼玉戒备地睁了眼。

  她对上一双苍老的眸子,她睁眼那一瞬,老妇眸中错愕:“这、这……的确有几分像啊!”

  灼玉想问她到底像什么,但她头晕得厉害,强行睁眼非但没让她彻底清醒,还带来更大的困倦。

  耳畔声音忽近忽远,忽而是沉冷稳重的男子,忽而是苍老和蔼的妇人,灼玉只听清几句。

  “您真确定?”

  “旁人或许不能,但老奴自姜夫人入宫后一直随侍身侧,小翁主也是老奴接生的,并带到了五岁。这小女郎的眸子和幼时极像!”

  “想必不会错,稍后待公子濯赶回来时,正好一道北上……”

  更多的话灼玉便听不清了,她彻底陷入沉睡中。又不知又过多久,灼玉再度清醒,头脑昏沉、意识散乱、身下有起伏的船只晃荡。

  凡此种种像极了前世那日。

  那一日陈媪将她带上船,宣告她从容濯的棋子变为他的妻子,或许还想给她灌碗落胎药。

  “女郎,且喝个药吧。”

  灼玉猛一激灵,眼还未睁开,身子已先坐起,手本能地往左右一挥,斥道:“不,我不喝!”

  药碗砸在船上,发出杂乱的声音,耳边还有仆妇慌乱的惊呼,灼玉凭着本能,赤着脚朝外奔去。

  仆妇不敢大力阻拦,追在身后担忧呼唤:“小翁主!”

  什么翁主?灼玉只记得自己是一个舞姬,一旦碰到“公子”、“翁主”这般身份的人,便意味着不是要被送来送去,就是得罪了贵人要遭殃。

  灼玉脚步更仓惶。

  她似惊弓之鸟奔到船舱外,不顾一切跳上栈桥。她常年练舞,身姿轻灵,仆妇有所顾忌并不敢用力拦她,让她轻而易举上了岸。

  “翁主!”

  船上乱成了一团。

  -

  船已靠了岸,日头初升,江上晨雾弥漫,远处阵列着一队兵士,玄甲加身,气势凌然。

  嘈杂的声响引来众兵士的注意,玄甲骑兵往两侧散开。

  似船行途中两岸后退的青山,青山退后,月白色的身影如濯濯长河出现在了灼玉眼前。

  灼玉停下,怔怔望着前方。

  年轻公子长身玉立,广袖随风扬起,似浓雾中翩然振翅的白鹤,矜贵姿态透着隐隐的疏离。

  容濯。

  又是他,他还是这鬼样子。

  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端坐云端、不染尘埃的姿态。

  她光看着就来气。

  但身后催魂般的声音越追越近,死亡又要追上她。

  灼玉似冲出蛛网的蝴蝶,又似扑向烛台的白蛾,奔向了那人。

  栈桥尽头的容濯凝眸看着她,待她走近些才徐徐朝她迈两步,步履比平日快了一些。

  他的主动让灼玉生出错觉和希冀,仿佛还是在前世。

  她是十八九岁时候的她,傀儡太子的妻子,在名贵兰草盆中扎根的墙头草。他们相互忌惮,也相互取暖,他说要与她厮守,且并未食言。

  她不顾一切扑到他怀里,清冽雅香环住她,熟悉的气息带来久违安心。于是她委屈又怨怼道:

  “容濯,你怎么才来啊……”

  被她抱着的人因她的力度往后几步,起初克制地扶住她胳膊要将她掰开,听到这话手上顿住。

  那如玉石坠潭,温润但疏离的声音在她头顶疑惑响起。

  “你记得我?”

  第5章

  风寒让灼玉思绪迟滞,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听不懂,只是觉得很委屈,委屈铺天盖地从喉头涌出。

  她质问他:“我在那等了你很久,你为何没来救我……”

  容濯正要再次将她从身上扒掉,闻言又是微微一怔。

  旁侧少年们亦面面相觑。

  这舞姬瞧着虽到了及笄之年,但也是个小丫头,见她抱住容濯时,他们倒未往男女之情上想,甚至觉得二人像对亲昵的兄妹。

  只震惊于容濯这样极不喜被人触碰的性子,竟不曾推开她!

  曾在高楼上调侃过容顷的紫衣少年扬起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诧道:“这是如何一回事?吴国二公子心心念念、护得正紧的人,怎的一离开吴国就投入了赵国二公子的怀中!”

  吴国?

  赵国?

  二公子?

  几个字眼让灼玉清醒几分,恍惚地想起她已重生。

  随后发觉她正搂着位身量高挑的公子,她才到他肩膀处。而记忆中容濯要比她高近一头,他常将下巴搁在她头顶,笑道:“正好合适。”

  想是认错了。

  灼玉在一众调侃声中抬起头。

  她对上那双似曾相识道又陌生的眼眸,乍看温润和煦,却流露着不可亲近的矜冷疏离。

  灼玉彻底地清醒了。

  对,她重生到了十四五岁,在吴国王宫偶然遇到容濯,但也只说过一句话,他们还是陌生人。

  灼玉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仰着脸出神打量他。

  容濯亦低头看她,稍许,他对她莞尔一笑:“的确有几分像。”

  灼玉不懂他在说什么,想到前世他的薄情,眸中委屈无措尽散,仅剩深深的怒意和怨怼。

  容濯微微蹙眉,似乎不明白她为何这样看他:“怎么了?”

  灼玉蓦地松开了他。

  “认错了!”

  她没好气地转过身往回走。

  前一刻还依赖地扑入怀中,下一刻就横眉冷对,在旁看热闹的一众郎君和女郎皆是讶异。

  容濯自己亦是微讶。

  最震惊的莫过于刚同他说了几句话的安阳侯,以及才追赶上灼玉的仆妇们——小翁主与公子濯分开多年,适才一上岸就抱住公子。这已足够令人吃惊了,如今竟又莫名其妙冷下脸。

  后方赶上来的一位威严的老妇沉稳自如,和声解释:“小翁主,您不曾认错,公子濯当真是您的王兄,从您两三岁起便带着您玩啊。”

  此言一出,周遭看热闹的众多公子女郎们皆是讶然。

  灼玉自己更是愕然。

  老妪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清,也都听得懂,可这几句话连在一起,她竟忽然听不懂了。

  安阳侯缓步上前:“孩子,你不曾听错,你是赵王走丢在外的幼女,公子濯是你的二王兄。”

  灼玉神情寸寸僵硬。

  她怔怔地看着安阳侯,再一开口声音竟沙哑无比:“您——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她怎么会是容濯走失的幼妹,容濯又怎会变成她的兄长?

  亲兄长。

  这、这怎么可能。

  前世她也从未听旁人说过他有个走失在外的幼妹啊……

  安阳侯一时也说不明白,看向那位威严的老妇。

  “傅媪,还是您来说吧。”

  傅媪上前,眼圈微红:“怎会有错?您身上带着走失前带着的那块玉,也还记得幼年走丢时的事。何况老奴从翁主出生起便照顾您,对您幼时模样一清二楚,包括您身上哪一处有痣、哪边耳垂更厚……不会有这样巧的事,您就是小翁主!”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灼玉耳边嗡鸣。

  她想起重生后恢复的零碎记忆,带着求证的意图问那老妇:“……我是不是有两个阿兄,其中一个脾气很好,很喜欢我,日日陪我玩耍。另一个极黑,脾性亦是暴躁,总是嫌我烦。”

  傅媪皱纹颤动,浑浊的眼中登时溢满泪意:“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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