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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说他心悦我_橘子味汽水瓶盖儿【完结】(111)

  淋雨有什么值得笑的?

  从前她就希望玩雨,总是站在廊下接雨水玩,现在好了,没人管着、约束着她,就整个人都跑到大雨里,淋个痛快。

  “多派几个太医下去。”

  他转身回到御座,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心中竟烦闷起来,连带着觉得御书房死气沉沉,毫无生机,连一株海棠都养不好。

  在摇篮里熟睡的婴儿大约是感受到了陛下的怒气,睁开眼睛,张口就哭。

  陛下瞧着他酷似云棠的那张脸,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李晏刚出生的时候,与陛下更像些。

  但数月过去,竟和云棠越长越像,惹得陛下更生怜爱,日日带在身边。

  盛成见太子醒了,便从暗处出来,张厉传话回来,说隐约听见娘娘和那男子笑谈,但并未听真切,故而不敢落于纸面,只是传了口讯回来。

  回不回禀,由他定夺。

  这张厉,净会给他挖坑,亏他当时被陛下贬黜,他还收留了他一段时间,好酒好肉地伺候着。

  “陛下,张厉传了口讯,隐约听到娘娘说要与谢南行成婚。”

  杯盏砸地,四分五裂,御书房的空气似冰冻般,难以呼吸。

  第76章

  一晃五年过去,云棠在江南的生活有条不紊地开展,就像新江的水一般,平静中带着闪闪发光的波澜。

  当初简陋的虞家小院被她装点的花团锦簇,是这条巷子里最漂亮的一处。

  刚进金秋,院子东南角的那棵桂花树结了满树金灿灿的桂花,晚风一吹,树叶簌簌作响,阵阵桂花雨落在树下的小茶寮上。

  东边的墙上种了粉色与紫色的木槿,一朵挨着一朵,像团紫粉的云雾,其中还点缀着些尚未凋谢的三角梅,鲜活又热闹。

  “中午王大娘的孙女办满月酒,你赶得回来吗?”

  云棠拎着水壶给西边的迷迭香、蓝绿绣球浇水。

  谢南行还在西屋里打扮着,他最近格外注意形象,不仅天天洗头,还跟她取经那种香粉适合男子用。

  云棠合理怀疑,八成是和谁谈上了。

  “能。”

  他探出个脑袋,高眉挺鼻,眼眸深邃,他已不再像初见时恨天恨地,眸中带火,话中带刺。

  谢南行柔和了许多,如今在城中香满楼酒楼谋了个账房的活计,也不接瓦匠的散活了,有空就念书,打算再考几年,说不准能考上。

  云棠放下水壶,悄悄摸到谢南行的门口,扒着门框,笑眯眯地八卦。

  “我听你们掌柜说了,今儿你轮休,不用去酒楼,说说,你打扮这么齐整要见谁去?”

  谢南行耳朵根漫上一点红,眼神飘忽不与他对视,“问这么多做什么,你何时与我们掌柜这么熟了?”

  有鬼哦。

  云棠好奇心被高高吊起,“我与掌柜不熟,但和老板娘熟啊,她老去我的香粉铺里买香粉。”

  这倒也是,云棠昏昏懒懒地活了两年,终于在第三年,有了些力气和欲望,她琢磨来琢磨去,在云芝街上租了个铺面,开了家名叫“日日安”的香粉铺子。

  城中的达官显贵、乡绅富户多喜爱她的香粉,生意络绎不绝,今年她都打算再在杭城开一家分店。

  谢南行打扮完毕,要换衣裳,转身看到还扒在门口、两眼放光的云棠。

  几步走到门口,扒拉下她的手,将人推了出去,关门送客。

  “害什么羞啊,咱俩不是夫妻嘛。”云棠摸了摸鼻子,背靠着墙,调侃道。

  “吱呀”一声,木门猛地由里往外打开,露出半个蜜色结实的胸膛,眯着眼阴沉沉地,“我们是不是夫妻,你心里不清楚吗。”

  好罢,这件事的确是她的主意。

  当年她过了段安生日子,终于打起精神要出门去,结果发现一整条巷子全是李蹊的眼线,密密麻麻,当下就出离愤怒,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门也不出了,回来就揪着谢南行说要成亲。

  谢南行虽不愿意,但云棠悄声说能免他房租,还包他一日三餐时,就很没有骨气地答应了。

  两人出门在外一致口径是夫妻,关了院门,各自回房,对内实际是富婆和她雇佣的长工。

  但显然这样样能干的长工,好像有了红杏出墙的苗头。

  云棠意犹未尽地摇摇头,走到南墙边的鱼缸*边,抓了一把鱼食喂里头晃晃悠悠的三尾锦鲤。

  这鱼缸就是一尾锦鲤的造型,是她画的图,谢南行砌的缸,浴缸尾巴上还放着一盆清幽的白茉莉。

  到了午时,隔壁王大娘家院子里摆了五桌酒席,菜都是从香满楼直接送过来,可见是下了血本,对这孙女极为看重。

  云棠包了个红包,又挑了两盒畅销的香粉,和外出回来、春光满面的谢南行一道上门道贺。

  这算是她第二次见满百天的孩子。

  小小软软,也不怕生人,见人就笑。

  “要不要抱?”王大娘说着就把孩子递到她怀里,“你们也是,成亲都五年了,也不见要个孩子。”

  云棠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手上抱着软软的、笑眯眯的婴儿,脑海里瞬间闪过当年她抱着李晏的模样。

  她面色一寒,将孩子递了回去,犹如烫手山芋。

  “怎么了?”

  谢南行见她面色不对,拉着人在酒桌上落座。

  云棠缓了缓心神,琢磨着用词,“我和前夫也有一个小孩,那时候他好像也就这般大,总是哭,一听到哭声我就想发疯,想伸手捂住,有次失手差点就闷死了。所以后来我就不想见他,把他送去给前夫养了。”

  谢南行不知还有这样一段,但他初遇云棠时,包括开始的两年,她确实很不好。

  有时候他半夜起夜,常常会看到她坐在窗边,有时在哭,有时在发呆。

  “你现在肯定不会这样了。”

  谢南行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云棠点点头,如今回头看,那时她怨恨李蹊,但更怨恨自己,以及怨恨自己怨恨李蹊怨恨地不够多。

  但如今想来,冤有头债有主,她不能逮着个人就把责任全都推出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年少时,即便她手无寸铁,却依旧觉得自己有能力保护她爱的人们。

  但当一切如潮水般褪去,湿漉漉的潮滩上只剩下一个狼狈的、被日光晒干的自己时,才慢慢醒悟,她只是一个平凡至极的人,而站在海水中的姐姐,吕二总是笑着朝她高高挥手,大声喊着,快点回去啊,去找个荫凉的地方去。

  江南是她找到的荫凉地。

  被毒辣日头烤干的人慢慢生长出了血肉,恢复了生机。

  酒席间有三五童子追逐打闹,她看着那般大小的孩子,想着晏儿会不会被李蹊养成一个脾气很臭的小霸王。

  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日夜熏陶下,好苗子一下就能长歪了。

  酒席吃了半个时辰,云棠便起身告辞去香粉铺。

  如今铺子里雇了三个伙计,个个伶俐,嘴甜手勤,哄得上门的客人无一空手而回。

  快到中秋了,她得提早给人包过节的赏钱。

  但刚进铺子,屁股还没沾到板凳,小菇就抓着她的胳膊,神神秘秘地进了后堂。

  “掌柜的,听说斜对门那间铺子租出去了,也要开香粉铺!”

  “开在别地儿就算了,就开在眼门前,这不是明晃晃地要跟我们抢生意吗?!”

  那间铺子原先是家当铺,因为主人家要的租金比旁边的高出一倍,所以空了大半年。

  “那么高的租金都有人租?哪儿来的冤大头啊?”云棠稀奇道。

  小菇撇撇嘴,“什么冤大头啊,听说是新来的知县家亲戚,强压着铺子主人家给了个低价租金。”

  “咱们店原本就是做贵妇人的生意,如今他们开起来了,还有新任知府的关系,往后我们哪还有生意可做啊。”

  云棠“啧”了一声,怪麻烦的。

  拍了拍小菇,安慰道:“没事儿,她开她的,咱们开咱们的,只要咱们东西好,不怕没生意做。”

  “您啊可别太乐观了,等她店开起来,指不定有多少脏招儿要往咱们身上使呢!”

  小菇忧心忡忡,这份工待遇好,老板大方,仨姑娘日常在店相处又愉快,她比掌柜的更担忧这铺子的生意,毕竟要真黄了,上哪儿在找这么好的活计呢。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打听打听,成不?”

  云棠给仨姑娘包了过节红包,又挑了一捧月季蝴蝶兰,和一盒秋日香粉去县丞家里探口风。

  县丞夫人与她一向交好,但这次连门都没进去。

  人家小厮客客气气地说夫人不在,去新任的贺知县家里拜码头去了。

  云棠只好留下东西,打道回家。

  过了半月,斜对门的香粉铺就开起来了,红红火火放了一刻钟鞭炮,又做开业酬宾,吸引了城中大量的客流。

  比较之下,日日安这边就显得清净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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