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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说他心悦我_橘子味汽水瓶盖儿【完结】(16)

  “快,快让开,本官有陛下御赐的金牌,若折损在此,你们担得起吗?!”

  侍卫长拧着眉,沉着脸,既不敢开让路,也不敢不让路。

  “一应罪责由本宫一力承担,让开!”云棠厉声喝道!

  她现在浑身上下又冷又痛,身心受创,只靠一口气强撑着自己。

  侍卫长看看慌张的郑大人,又看向决绝的公主,一抬手,侍卫退开,让出一条路。

  云棠胁迫着郑更一道往里走,直走到拐角处,才松了刀柄,整个人如那掉落的长刀般,脱力地跪坐了下去。

  “公主!”

  “殿下!”

  听雨早已哭得一张花脸,泣不成声,想要扶她却使不上力气。

  郑更伸手扶起公主,望着远处在雨幕中的宫殿,道:“殿下,微臣陪您进去。”

  方才手心要刺穿时她没哭,此刻却红了眼眶。

  好像当年那般,他矮下身将她拉起来,笑着道:“殿下,微臣带您回宫。”

  “郑叔叔。”

  云棠抽了抽鼻子,心酸、难过、感动等等情绪一应糅杂在一起,喊了一声当年她喜欢喊的称呼。

  郑更那张黑黢黢的脸笑了起来,眼睛在黑夜里亮亮的。

  “方才多谢大人,后面的路我得自己走。”

  云棠拂下撑着她手肘处的手掌,不能再连累他,即便有御赐金牌在身,也不是万罪可恕的。

  她的嘴唇还在颤抖,眼中含泪,整个人如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却微微笑道:“我若有命出来,还想再吃一次郑婶婶做的虎皮肉。”

  “拙荆一直很想念公主。”

  他立在原地,看着公主瘦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里。

  郑更开始产生一点点难过与怀疑,或许当年不应该寻她回来,活在江南,虽然衣食有缺,但只要长大成人,总能有一口饭吃,过上安稳平静的日子。

  如今当这一国公主,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动辄生死攸关,日子艰难地很。

  云棠快步往太初殿东暖阁行去,宫墙巍峨,夜幕深深,气力不接时,她只能停下扶着墙、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

  “公主,只要行过这条长街,便可到陛下的东暖阁了。”

  听雨给她打着伞,扶着她瘦削的手臂,自己却被淋了个透。

  云棠看向她狼狈的模样,想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未想过会走到今日田地,她非常厌恶别人被她连累的滋味。

  看着前方黑沉沉、无止境的宫道,她撑起一口气继续走。

  “听雨,若过了这一关,我会向皇后娘娘请旨,放你出宫。”

  听雨默默没有说话,能出宫当然好,可到了宫外,她也很害怕,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公主,贵妃早早就进来了,轿夫脚程快,我们追不上的。”听雨道。

  云棠现下已经豁出去了,忤旨闯宫、刀挟官员,随便一条拿出来都足以让她粉身碎骨。

  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嗤笑一声,“追得上,追不上生,还追不上死吗。”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靠着此生说不定就要结束于今晚的恐惧与解脱感,撑着自己不断往前走。

  总会有个结果,她不想高坐在昭和殿,被动地等着结果来找她,这果她要自己去寻!

  或许是她确实得命运垂青,贵妃的轿撵进了太初殿后不久,轿顶竟松了一块。

  一行人不得不在凉亭里稍歇,方嬷嬷张罗着重新调一只轿撵来。

  两人竟然竟真的追上了!

  第12章

  云棠像个湿淋淋的水鬼,垂下的手掌还在往外渗血,在幽幽夜色下更添了几分狼狈渗人之感。

  “儿臣来为母妃请安,躬问御体安和否。”

  贵妃看到她这番鬼模样,心中大骇,禁不住后退了半步。

  “你怎么会在此?!”

  云棠从地上爬起来,薄薄的眼皮撩起,眼中带刃,反问道:“母妃怎么在此。”

  贵妃扶着方嬷嬷的手,初见的敬畏厉色道:“陛下有旨,你不能进太初殿,是想连带着害死本宫和淮王吗?!”

  "只要母妃现下随我一同出太初殿,所有罪责自当我一人承担。"

  “但若您执迷不悟,”云棠停了停,直戳要害,“与我血脉相连的是您和淮王,半点不与太子相干,母妃就算不为了我,也要为淮王想一想。”

  沈佩兰心神俱震,自己怎么就生养出来这样一个女儿!

  不像个闺秀女儿,倒像是山中的一匹恶狼!

  “你威胁我?!”

  “不,是母妃在威胁我,”云棠折腾了一晚上,手上失血过多,方才行走未察觉,如今停下来,整个人冷得直发颤,“到了陛下面前,我是没有好下场,但是淮王利用亲妹结交陛下心腹,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立刻离京之藩。”

  “空口无凭污蔑当朝亲王,公主慎言!”方嬷嬷在旁喝道。

  云棠惨白着一张脸,明明气都要接不上了,却还在笑。

  “嬷嬷,陛下多疑,大可派大理寺、派刑部去查,开三司会审,若还不够,就恭请陛下亲鞠!”

  “怎么会,空口无凭。”

  “你!”沈佩兰怒气攻心,下了死力扇了云棠一巴掌。

  她吃不住力,整个人跪倒在地,鲜红的掌印在惨白的脸上十分明显且可怖。

  听雨惊骇异常,当下就扑过去将公主抱在怀里,眼泪跟断线珠子般不停往下掉。

  云棠被打地脑袋“嗡嗡”响,天旋地转之际她用舌头舔了舔嘴里破皮后的血肉,铁锈般的血液滋润着干涸的唇舌,转头死死地盯着贵妃,眼眶里都泛着红,却还不要命地出言激怒。

  “母妃可以猜猜,是我先死,还是淮王哥哥先出京。”

  方嬷嬷拉住了还欲掴掌的贵妃,小声进言:“娘娘,正事要紧,且此地是太初殿,人多眼杂,不如将公主带回蓬莱殿再行处置。”

  沈佩兰气血上头,双手因为愤怒而不自觉地发抖。

  方才这逆子的话确实点中了她的痛脚,甚至对请旨赐婚都产生了几分迟疑与退却。

  但她能在宫里走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几句话就能唬住的。

  转身不再看地上的那一滩人,深吸几口气稳定心神后,对方嬷嬷点了点头。

  既然解决不了事情,就先解决人。

  方嬷嬷亲自上手,抓着已无反击之力的云棠,她身后的两个宫女抓着听雨,将主仆两人打晕塞进了那只漏雨的轿子。

  “送回蓬莱殿。”

  太监轿夫在远处休息,看不清是谁进了轿子,走过来道:“嬷嬷,这轿子漏了,抬不了贵人。”

  “抬不了贵妃还抬不了奴婢?!快抬走!”方嬷嬷安排妥当走回贵妃身旁,“娘娘,新轿撵已准备好,现下就去吗?”

  方才打的那一巴掌,手心仍在隐隐发热,夜风吹过,带来几分清凉。

  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阻挡阙儿的路。

  “走!”

  待一行人冒雨到东暖阁,值夜的太监请贵妃在左侧耳房稍等陛下传召。

  一扇布毡将潮湿与阴寒都被挡在门外,地上铺着软绒绒的织锦软垫,香炉里燃着清甜的丁香,贵妃端着一盏热茶略啜一口。

  虽不想去想云棠,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方才她那些尖锐的话,决绝到要同归于尽的戾气。

  以及那双含着血泪望着她的眼睛。

  自她回宫后,除却例行问安,她很少会主动去见女儿。

  一则,分离已久,二则,她确实不想见她,只要见她就会想起不堪、耻辱的那一晚。

  有过一瞬的念头,她想要起身离开这里。

  但也仅有一瞬。

  毕竟那些怨恨不甘总要有人去承担,除了这个女儿,她没有别人可以去恨了。

  “娘娘,陛下召见您呢。”

  宫人弯着腰进来传旨,后又站在门边,打着帘子,低头等娘娘出耳房。

  沈佩兰对镜略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扶着方嬷嬷的手仪态万千地往外走。

  在往东暖阁行去的尽头,有一挺拔身影立在廊下,他身着月白色金线绣宝相花纹圆袍,头戴掐金攒玉冠,脚踩麂皮靴,缓缓转身,朝贵妃行来。

  待走进才看清面容,竟是太子!

  他怎会在此!

  难道是为崔尚书案来的?

  但阙儿明明探听到他最快明日才会将结案疏上呈陛下。

  “太子殿下,”贵妃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乱,欠身行礼,“你怎会在此?”

  太子俯视人时总带着某种冷漠的审视、尖锐的判断,让人平白就矮下三分。

  “贵妃又为何在此。”声如玉石,字字敲打人心。

  沈佩兰眼神回避,她算是太子的庶母,但论起来这皇宫只有三位主人,而她不过是身份贵重些的奴婢。

  太子转身看向东暖阁的窗下,那里种着一小排的海棠树,是他吩咐花房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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