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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说他心悦我_橘子味汽水瓶盖儿【完结】(86)

  由衷道:“太子妃笑起来真好看。”

  云棠点点头,颇为认真地回道:“我知道。”

  太子也喜欢她笑,往后每一次见他,她都会笑。

  用完膳后,她打着伞挡着飞扬而下的鹅毛雪,慢慢往书房行去。

  外头风雪交加,书房内却温暖如春,太子身着一袭白色龙纹织金如意云纹圆领袍,头上带着簪玉冠,笔下游龙走凤,一派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模样。

  云棠站在帘边看了一会儿,像是第一次见太子般,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面容。

  昨晚寝榻上、汤池中那些潮湿的、痴缠的、吞咽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闪过,彼时灭顶的感觉拽着她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来来回驰骋。

  快乐登仙因为他,痛苦折磨也因为他,他就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支点。

  床榻上如此,床榻下亦如此。

  这大概就是太子要她明白的道理。

  “过来。”

  太子瞧她一直站在那,瞥了她一眼,道。

  云棠听话地走到他身边,见墨不多了,便拿起墨条,倒了一点茶水,研起磨来。

  太子瞧着她的态度,心中明了,继续批阅奏折。

  “陛下的病势愈发沉重,太医言大限之期或在来年初夏,你的册封礼得赶在这前头。”太子道。

  云棠手上一滑,斜溢出一点朱红墨汁,甚为刺眼地溅在她的虎口。

  太子笔锋一顿,搁下御笔,拿起一方绸帕托着她的手,一点点将那墨迹擦拭干净。

  他抬头仰视着云棠,问道,“你的意思呢。”

  云棠唇角带起一点弧度,秋水清眸里亦是浅浅波纹,说着十分顺耳的话。

  “殿下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李蹊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而后眉眼俱笑地将人拉上膝盖,爱不释手地环着她的腰,不时亲吻。

  她不喜欢这个姿势,也不喜欢他的抚触。

  好像她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只供人取乐的狸奴。

  心底的怒意、骨子的尖刺忍不住冒了出来,她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再靠近。

  “殿下,再赐我一碗药罢。”

  第61章

  自那日后,连续一个月,出离愤怒的太子没有再踏足伏波堂。

  平日里批阅奏折、会见朝臣等事一应搬回了平章台,多数时候甚至直接宿在平章台,连东宫都没回。

  有心的臣工纷纷称赞殿下宵衣旰食、夙兴夜寐,实乃百年难得一遇的仁政明君。

  这些阿谀奉承的话传到太子耳朵里,不仅不觉顺耳,反而刺心得很,当下就寻了些由头发落了几个典型。

  这阵吹嘘之风才慢慢消停。

  云棠因太子不在伏波堂,心中得了几分轻松自在。

  厚厚的积雪压在琉璃瓦上,檐下倒挂着冰溜子,云棠不让宫人们清理,让人搬了张躺椅,安安静静地在廊下躺着。

  旁边一应放着桌几、屏风,小泥炉上烹着水,她闭着眼睛假寐。

  听雪落、等水开。

  唤水抱着一件白狐厚绒缠枝纹大氅走了过来,轻轻搭在太子妃的身上,又拨了拨暖炉里的炭火,务必不能让人着一点点风寒。

  “太子妃,陆侯府的侯夫人递了拜帖,再过五日便是小年,想进来给太子妃磕头。”唤水道。

  云棠仍旧没有睁开眼,像是极冷似地拉了拉身上的大氅,“不见。”

  唤水心中诧异,从前太子妃与陆氏夫妇极为亲厚,太子爷不让见都要想尽办法跑出去见面。

  就连那个晚上,太子妃心中牵挂的也是侯夫人。

  怎么如今反而不见了?

  当真稀奇。

  她听闻过这位太子妃从前的事,是位极聪慧勇毅之人,且与殿下十分亲厚。

  历经丹毒后,好似换了一个人,这个月里,她甚少说话,连一向喜爱的小白犬也被她赶去了别院,说不喜活物。

  殿下知道此事后,又着人将小白犬接去了平章台。

  太子妃对殿下,有种说不出的古怪,说她不关心吧,日日都着人送饮食、衣物过去,甚至会叮嘱宫人,务必好生伺候殿下,不能让住在平章台的殿下有一丝不适,俨然若贤惠妻子。

  但要说有多关心又没有,那些饮食、衣物她从不曾沾手,不过看一眼,就挥手让人送走。

  若是碰上她情绪不佳时,更是看都懒得看一眼。

  反观殿下,他每日晚间会召她过去,问问太子妃今日吃了什么,说了什么话等琐碎之事,两厢比较,好像还是殿下更上心些。

  昨晚殿下照例问了太子妃的饮食,又提及那丹毒。

  “如今身体调养得如何。”

  “回殿下,太子妃身体底子好且年轻,先前的丹毒已经全部拔除,但那丹毒确实霸道,须得再将养个把月,待到开春后,定然无恙。”唤水道。

  太子又问:“雷院判曾说此丹毒于寿数有碍,依你看如何。”

  这话之前殿下问过她,怎地现下又问?

  唤水捉摸不透殿下的心思,只好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请殿下宽心,雷...雷院判不过一庸医尔,奴婢未太子妃解毒用的是先国师的方子,绝对无此后患。”

  听到此语,李蹊心中又多安定了几分。

  “回去好生照顾太子妃,她想去哪里,想见什么人,都不要拘着她。”

  此言犹在耳边,唤水瞧着眼前在廊下躺着的太子妃,她好似哪里都不想去,甚至连亲姐姐都不见了呢。

  难道是太子妃误会殿下如从前般,不让她见?

  唤水慢慢言道:“殿下昨儿还说,不要拘着您,您想见谁,想去哪儿,都按您的心意来呢。”

  云棠听到这话,轻轻哼笑了一声,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一点轻蔑的笑。

  这些日子,她安安静静地将前尘往事一一梳理,总算品出几分味道来,太子其人善于洞悉人心,他总能拿住别人最柔软的那处为自己所用。

  贺开霁急于求成,一心向他投诚,于是被拿捏着反向攻讦他生身父亲。

  崔夫人爱女心切,一生只盼女儿平安喜乐,他为了扳倒崔尚书,借力打力杀了崔昭然,最终诱得崔夫人上太初殿廷告。

  而她呢,回宫后只盼望一点母妃的怜爱,却因为他们之间的争斗,变成夹在其中的一枚棋子,一个恨毒了唱红脸,一个假模假式唱白脸,将她训得心如死灰。

  最让人心惊的是,若没有丹毒之事,她甚至对太子一直心怀感激,感激他多年来的照拂,一次又一次救她于风雨当中。

  但那些她淋过的风雨,又有多少是来自于他。

  一个看起来是救世主的伪君子。

  “太子妃?”

  唤水见她不言语,又唤了一声,恰巧此时水开了。

  云棠睁开眼眸,眼中不复从前的清透明亮,反而有些看透世事的冷漠与颓然。

  她起身泡茶,碧绿茶叶于沸水中慢慢舒展,清新茶香随着升腾的白气萦绕于鼻间,伴着飘飞的鹅毛雪景,别有一番意境。

  云棠倒了一杯递给唤水。

  唤水不敢接。

  她笑了笑,“这世上有两物,独饮会显得凄凉,一曰酒,二曰茶。”

  “如今除了你,已无人能陪我喝上一杯了。”

  唤水只好接了那杯热茶,“太子妃若想与人共饮,可传侯夫人进宫伴驾?”

  教训吃得够多,总会长点脑子的。

  只要她还在东宫,还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所有她亲近的人,都会被他拿捏、利用。

  所以为了彼此,还是远一些好。

  她抬头觑了唤水一眼,心中猜测她一再提起姐姐,是否是太子授意。

  “何必舍近求远,不若去平章台,寻殿下共饮岂不更便宜?”

  又是如此,唤水感慨,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太子妃总是嘴上十分亲近殿下的模样,但行动上一点没有。

  好比此刻,说了这句话,但她一点没有挪窝的意思,依旧围着暖炉,拢着狐裘,眯着眼闻茶。

  被茶香诱惑,她忍不住喝了一小口。

  热茶入口,唇齿留香,眸中一闪。

  好像能尝出一点清茶的味道了?

  云棠心中疑惑,又伸手拿起一块云片糕,咬了个小角,细细咀嚼后。

  果真有一点点甜味。

  味觉恢复了?

  唤水见她神色有异,忙问道:“太子妃,是这茶点有问题吗?”

  云棠摇摇头,“我好像能尝出味道了。”

  自丹毒解除后,殿下就吩咐唤水着手治疗太子妃的味觉。

  但她看了从前太子妃的脉案,又日日给她请脉,这失绝之症确如方太医所言,是心疾。

  唤水伸手去摸她的脉,翻来覆去诊了好几次,从脉象上看并无分别。

  “奴婢才疏学浅,断不出其中的因由。”

  “无碍,”云棠收拢袖口,“总不会比从前更糟糕。”

  唤水心中觉得不是滋味,那日出东宫前,太子妃还满心遗憾不能尝到虎皮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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