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禾也不勉强他,毕竟他答应了她来这玩,已实属不易。
她凑过去瞧,光影交错,各式各样的花灯迷人眼,她学着旁人的样,翻看花灯下的木片。
——禾中长草心不忙,打一节气。
乌禾皱眉,娇滴滴的小公主哪里知道禾中长草心不忙是什么节气。
“芒种。”
忽然一道清澈的朗笑传来。
乌禾抬头,见一面容俊俏的郎君,朝她一笑。
乌禾死鸭子嘴硬,“我知道。”
那郎君颔首。
乌禾又翻开一盏花灯下的竹片。
——雷始振翅,雨润百谷前,打一节气。
怎么又是节气。
那人又道:“春分。”
乌禾皱眉:“你能不能别老是抢答。”
他歉意道:“我见姑娘迟迟不答,以为姑娘不会。”
乌禾反驳,“谁说我不会。”
他笑了笑,“是我误会了。”
随后翻开木片,乌禾抬眼瞧。
——对明月毫不残,落在山下左右站,打一字。
她抢答道:“崩。”
小郎君转头,看向扬扬得意的少女,扬唇一笑,“不如我们比一比,以抢答的形式,看最后谁答出的最多。”
“好啊。”乌禾逞能地点头,“不过我得先跟我哥哥说一声。”
乌禾朝檀玉跑去,他身姿颀长,静静地站在阑珊灯火下,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跟那位公子猜会灯谜,你先自己去玩,不用管我。”她十分贴心道。
檀玉扫了眼不远处等乌禾的人,无声颔首,折身头也不回淹没在夜色。
乌禾总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转身朝那位郎君走去,一决胜负。
她才转头就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把手伸向那位郎君腰间的钱袋子。
“喂,有小偷。”乌禾连忙道。
那小偷转身就跑,好在被附近的官差拦住。
袋子里的铜钱散落一地,百姓纷纷上前捡钱,那位郎君摸了摸腰,惊慌失措蹲在地上,没找钱,好像在找别的什么东西。
乌禾不经意间看见石子里躺着一枚玉戒,于是捡起,问他,“你是在找这个吗?”
郎君惊喜,“正是这个,这是我娘留给我未来媳妇的遗物。”
他看向乌禾,“多谢姑娘捡到,想必冥冥之中缘分自有天意,这枚玉戒还请姑娘收下。”
乌禾一愣,讪讪一笑,“这不是你娘送给你未来媳妇的吗?我怎么能收呢?”
他真诚道:“我的意思是,我想娶姑娘为妻。”
乌禾张唇,开什么玩笑?
她摆手,“我们才认识半个时辰都不到,怎么成婚?”
他道:“确实太唐突了。”
乌禾点头,“是呀是呀。”
他拍掌,“我这就回去告诉爹娘,改日登门求娶,请问姑娘家住何方?”
乌禾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家在哪。
她义正词严,“可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喜欢你。”
乌禾:“我已经成婚了!”
他一笑,“姑娘说笑了,兰夜节在此的人,都是还未成婚的年轻男女来寻觅良人,而我的良人已经寻到了,就是姑娘你。”
他看向手中的花,“对了,按照习俗,我该把这朵花送给姑娘。”
乌禾摆手,“哈哈,不用了,你要不再看看,别吊死在我一棵树上。”
他非常认真道:“不必了,方才猜灯谜的时候,姑娘娇俏可爱令人心生欢喜,我便已经犹豫要不要把花送给姑娘,直到姑娘帮我找回玉戒,我便猜,或许是我娘在天有灵,也认可了姑娘,叫我把这枝花送给姑娘。”
乌禾语塞,不想再跟他理论,往前走,可他一直跟在身后,叽叽喳喳的,说结婚的事宜,甚至把家里几口人都说了。
他询问,“姑娘家有几口人?”
“都死光了,我天煞孤星。”
“姑娘说笑了,方才那位不就是姑娘的兄长吗?他去哪了,不如我们见上一面,提早商量一下婚事。”
乌禾道:“他是哑巴,不会说话。”
不过话说檀玉去哪了,她找不到檀玉。
身后的人怎么也甩不掉。
乌禾急中生智,指了指他背后:“看,有小偷!”
他转头。
乌禾赶紧溜之大吉。
她瞥见喧闹的街市一口幽深的小巷,穿过小巷,来到一片人造池。
曲径通幽,层层叠叠的假山,四周没有灯笼,只能借着月光看清脚下的路。
倏地她撞进一片硬挺的肉,熟悉的清香缭绕鼻尖。
乌禾揉着鼻子抬眸,一双黑眸在夜色中浮现。
是檀玉。
他望着一路惊慌失措跑进来的乌禾,问:“你又惹什么祸了。”
乌禾扶着腰气喘吁吁,“就方才那位公子,他说要娶我,我拒绝,他纠缠,我迫不得已说我已经成婚了,他死活听不进去,偏说我骗他,眼下他追了过来,你快帮帮我,对,就说我已经嫁给你了。”
檀玉低眉凛声,颇为讥讽:“你不是跟他玩得很好吗?”
“玩得好也不能嫁给他啊!况且我们只是在比猜灯谜,萍水相逢,也不算玩得好。”
她着急地抓住檀玉的手臂,“哎呀,反正你要帮一下,他要是追上来,你就跟我演一出戏,说你不是我的哥哥,而是我的夫君,我早就成婚了,不能跟他成婚。”
檀玉冷漠张唇,“我不帮。”
拒绝了她。
真是不知好歹,她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乌禾昂头亲了亲檀玉的嘴角,蜻蜓点水。
檀玉眉心微动,偏过头。
“就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她继续亲他的下巴,浅浅啄了一口。
她扬唇一笑,“不*然我就往茶楼一站,告诉全囹圄山,他们的少主有龙阳之癖。”
檀玉脸沉了沉,“你敢?”
乌禾做了个鬼脸,“我就敢!”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假山后男人的声音响起。
自言自语道:“那姑娘呢?我瞧着她是往这了呀。”
乌禾无奈,没料到竟这么快找来了。
她怕被找到,下意识往檀玉怀里钻了钻,试图藏起来。
檀玉低头,望着紧缩在他怀里的人,发髻上的铃铛摇晃,在寂静的夜色里悠扬作响。
很快钻进人的耳朵里。
“诶?铃铛的声音?应该就在这附近。”
乌禾心一紧,暗骂了一声,准备出去跟那人好好理论,别再缠着她了!
霎时,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乌禾抬头撞上少年深黑的瞳眸一愣。
他揽住她的腰提起,架在竹亭栏杆上,乌禾骤然失重,双手扶住他的肩膀。
乌禾坐在栏杆上,视线与站着的檀玉齐平,她诧异问:“你干什么?”
月光泠泠,落在少年的脸上,他盯着她,眸光清冷,薄唇轻启。
“帮你。”
两片冰冷的唇瓣落下,扫过她的唇,摩挲了两下,乌禾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紧接着吻变成咬,如骤雨,在她迷茫之际,温热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勾缠住她迟钝的小舌,如一叶扁舟在海浪里翻滚,找不到方向。
她眼瞳朦胧,染上一层氤氲,快要看不清夜色,双手被吻得软绵无力,要撑不撑搭在檀玉的胸前。
檀玉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手指穿过青丝,捧着她的后脑勺。
双眸映着少女被吻得迷情乱意,快要闭上眼的样子。
他平静地望着。
静谧的园子,吸吮声啧啧作响,铃铛凌乱。
檀玉抬眸,看向顺着声音过来的人。
男人惊愕,手里的花可怜地落在地上。
少年微微翘起唇角,手指摩挲上乌禾的脖颈,继续吻怀里的人。
第60章 占有欲
夜色沉酣,月色如练,小池上水黾漫步,荡起圈圈涟漪。
乌禾眼皮耷拉,全身无力柔软,如一片蒲柳,垂在少年身上。
说不出的感觉,像置身蒸腾的炉子里,她是面点,热气穿过四肢百骸,一点点发胀,烫得厉害。
耳边是羞耻的津液水渍声,从唇舌里传来。
她开始在缠绕里找到节奏,顺应身体里的躁动,舔着他的舌头,回应着他。
他忽然缓缓撤离,在她最迷情乱意的时候。
乌禾欲求不满地睁开眼,迷茫中带着娇嗔。
檀玉轻轻吐气,双眸沾着月色清冷疏离,找不出一丝旖旎的情动。
除了被吻得滚烫的气息。
他望着眼珠子像刚从池子里捞出来,湿润润的乌禾,两颊涂了浓重的胭脂似的,染上红晕,连脖颈和接吻时不小心蹭乱的衣襟,露出的锁骨都覆着层淡淡的粉红。
她微张的唇,像是在无声地说,怎么不继续了。
檀玉修长的手指握着洁帕,慢条斯理擦去她嘴角残留的津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