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毁掉她的儿子。”
少年嗓音沙哑低沉。
紧接着吻落下,他的手紧捧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动弹不得,双脚也不必再踮,整个人轻而易举被他提起,他俯着身,继续方才的吻。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落叶纷飞,几片叶子落在了肩头,随着颠簸,抖落下。
“王后不急,殿下兴许一会儿就来了。”
“无妨,本宫先去迎迎。”
耳边的脚步声无比清晰,鞋子踩在落叶上清脆作响,仿佛踩在了乌禾的心尖,一步步踩碎了。
她不想继续了,使劲抽离吻。
可他的唇瓣裹挟着她的肉,后脑勺死死握着,脱离不了。
辗转中,少年勾起唇角,盯着她因惊恐睁大的双眸,目光讥讽。
“这么胆小,还想毁掉我。”
灯笼的光在檀玉眸中亮了亮,一片微弱的光投在脚下,檀玉一转,把乌禾揽进狭小的假山缝中,刚好藏住二人,加深了吻。
第64章 舔舐
侍女手持鎏金漆柄,灯笼在风中摇晃,狭小的假山穴,萤黄的灯光划过。
吸吮的唇瓣渐渐慢了下来,以防出声,唇瓣慢悠地滑弄,牙齿轻扫过唇瓣。
两个人睁着眼,注意陆陆续续走过的宫女。
灯光下,修长的手指捧住乌禾的头,拇指挑起下巴,她昂着头承受亲吻,手紧紧拽着,心跳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刻爆裂而亡。
她不敢想象若是此刻有个人转头,看见他们,发出惊叫。
母后好奇地走过来,望见这一幕,她心心念念了数年,被调换在外的儿子,和假冒的狸猫,她情敌的女儿,两个人在假山里接吻。
会不会疯掉,崩溃。
指着他们手指在颤抖,骂他们恶心,忍不住干呕。
她不知道望见她悲切的样子,是报复地勾起讥笑,还是害怕阿娘厌恶她不爱她了。
最后一盏宫灯淌过,脚步声走远。
乌禾闭上眼睛,与此同时,冰凉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吻变得滚烫,深重。
两旁的假山把人挤在一起,乌禾几乎是半坐在弓形的假山上,身子软瘫地挨在他胸脯,自己的心脏,好像贴到了他的心脏。
他的心跳得很快。
牵引着她的心脏一起跳动。
一时沉迷在漆黑的夜色里,直到不知方寸时,少年高挺的鼻梁与少女挺翘的鼻碰撞。
好疼。
乌禾嘶的一声,牙齿一咬,*口腔蔓延淡淡血腥味,是檀玉的。
檀玉松开唇,摸了摸唇瓣,指尖鲜血赤红。
檀玉蹙眉,“你又咬我。”
乌禾揉了揉鼻子,“谁让你撞疼了我的鼻子,我不小心的呜呜呜。”
她的眼泪砸了下来,落在了少年的手背,十分滚烫。
少年无措,眉皱得更深,“我有撞得这么重吗?”
“不是。”乌禾抹了抹眼泪,“我只是有点伤心。”
想起方才乌禾嚷嚷着要报复的模样,他眉心松开,从袖口取出帕子,胡乱地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说吧,发生了什么。”
“你还记得先前我的马车翻车的事吗?”
乌禾接过帕子,擤了下鼻子。
檀玉脸沉了沉,敛了下眼皮按捺下嫌弃道:“记得,那时候我去附近的乱葬岗给蛊虫找吃的,忽然听到了你的哭声,走过去瞧,你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很丑。”
听檀玉骂她丑,锤了下檀玉的胸口,“总之,那次若不是车内被褥多,又摔在了村民落下的草垛垫着,没什么大事,若是一条沟,陡坡,又或是悬崖,兴许我就残了死了。”
“然后呢?”
“然后,我听萧怀景说,我的马车可能被人做了手脚,马车是我从宫里弄的,罗金椛被送去乡下了,远在天边手伸不了这么远,我当时就在想宫中谁那么恨我,要置我于死地,还能调动我的侍卫,可见权利之大。”
乌禾抽泣了一声,“如今看来,答案显而易见了。”
她哭得喘不过气,一抽一抽的,“所以,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被偏爱,你看,她那么宠着我爱着我,我犯了什么错,她都能包容我,可她……可她突然不爱我了,想杀了我。”
“她不是突然不爱你了。”檀玉道。
乌禾抬头,望着檀玉淡然的模样,没有她想象中欣喜的样子。
至少也是惊讶。
她问,“你为什么这么平静,一点也不惊讶。”
他嗤笑道:“因为我从小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知道她不可能会爱你。”
“你说得好伤人。”
乌禾把帕子还给檀玉,故作坚强,“我才不要哭呢,呐,帕子还给你,我不需要了。”
檀玉瞥了眼,“上面沾了你的眼泪和鼻涕,很脏,我不要了。”
“哦。”乌禾把帕子揉成一团,打算等会出去丢了。
她问檀玉,“她叫你过来干什么?”
“不知道。”檀玉道:“不过,我该过去赴约了。”
乌禾低头,“那你过去吧。”
她的声音一点点变小。
檀玉闻到她身上不开心的味道,苦涩烦闷,那与他何干?
他甚至巴不得看见她不开心的样子,让他有一丝痛快。
四周寂静,夜色沉酣,檀玉勾起唇角,掌心覆在她的头颅。
“楚乌禾。”
嗓音清冽。
“嗯?”
他低声道:“恨他们吧,恨他们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
南诏王后等了许久,不见檀玉来,正准备去他寝殿看看。
身后传来一道清澈的嗓音。
“母后久等了,儿臣路上腹痛,耽搁了一阵。”
她转身,见檀玉从夜色里缓缓走来。
担忧问,“怎会腹痛,可是饭菜的缘故?”
他嘴角微扬,眸色平静,“许是饭后喝了凉水的缘故,母后不必担心,儿臣已然好多了。”
“那便好。”南诏王后颔首。
檀玉问:“不知母后叫儿臣来此,是有何事?”
“这些年你不在母后身边,在囹圄山那样的地方一定受了不少苦,母后这些年一直把阿禾当作我的孩子,把对你的亏欠全弥补在了她的身上。”她温柔地握住檀玉的手,眸光深了深,缓缓抬头,凝望着檀玉,眼底划过一抹探究。
“母后问你,你可曾心有不甘,憎恶过阿禾。”
檀玉眼睫慢悠悠垂下,乌黑的眸子折着幽光,莞尔一笑。
“母后是想让我憎恶阿禾吗?”
南诏王后嘴角一顿,讪笑着解释,“檀玉怎会这般想,我只是怕你们兄妹间有了嫌隙。”
她轻轻抚摸檀玉的手背,“在母后眼里,你们兄妹俩手心手背都是肉,母后只希望,你们兄妹俩能和平共处,手足情深。”
檀玉盯着手背,寒风凛冽,他微微翘起唇角,“定如母后所愿,我与妹妹和平相处,手足情深。”
*
前夜里在花苑里待了太久,秋夜寒冷,狂风大作,还是着了风寒。
乌禾烧了一天一夜,期间南诏王和南诏王后来看望过,乌禾嗓子疼,像卡了生锈的刀片,沙哑得话都听不清。
南诏王和南诏王后吩咐侍女好生伺候。
直到第二日,烧退了,乌禾的嗓子才有些好转。
“殿下终于醒了,这一觉殿下睡了好久,殿下再不醒,奴就要去寻御医了。”
乌禾起身,侍女在她后面垫了一个软枕,端上来一碗黑褐色的药,一碗香郁的梨汤,以及一块蜜饯。
像儿时喝药般,乌禾麻木地喝下药,迅速咬住蜜饯,嚼了嚼,最后梨汤润润喉。
侍女在旁道:“过几日丰登节,王上念在公主受了风寒,身体虚弱需多加休息,让大殿下行祈福之礼。”
“什么?”
乌禾一急,嗓子又痛了起来,她捂住嗓子闷声咳嗽。
往年丰登节,都是让她行祈福之礼,身着羽衣,手捧圣水和稻穗,虔诚地走上通天百阶,保佑南诏百姓来年五谷丰登。
今年换了檀玉,乌禾心里不舒服。
小公主眼珠子一转溜,狡黠地看向侍女,招了招手。
“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给我把檀玉叫过来。”
乌禾道:“他若是不过来,你就说我胸口难受,疼得要死了。”
侍女总觉得公主又在使坏点子,可迫于公主淫威,只得颔首,“是。”
乌禾屈膝抱膝在床上,手指轻叩着脸颊,叩了好久,才等到檀玉。
檀玉进来看见她安然无恙,还有力气朝他笑,才不像痛得要死的样子。
“你骗我?”他冷声问。
“也不算骗你,我确实胸口难受,疼得要死,当然是想你的缘故。”乌禾挤眉弄眼,捂着胸口道。
檀玉蹙眉,“听闻你发烧,病得不轻,如今看来,确实病得不轻,还烧坏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