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燃这才明白墨珏所指的是胡云溪和他的女儿,于是便笑着道:“这样也好,你称呼胡云溪师兄,便能称宝儿为妹妹。”
湚离坐至清燃对面,闻言出声评价道:“珏儿,下次见了那只狐狸要称呼为兄长,不要称其为师兄,他倒是挺会给自己抬辈分的,让本座的儿子喊他师兄,想得美。”
清燃神情讶然地看着湚离,“总不能称呼兄长吧,这样宝儿兄妹岂不成了珏儿的小辈?”
湚离道:“本应如此,你是胡云溪的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珏儿喊胡云溪兄长没有任何不妥。”
清燃抿唇,“你若是这样论,你岂非跟云溪平辈?你忘了,云溪也是喊你师兄的。”
湚离闻言面色瞬间变得古怪,险些被刚吃下去的那块肉呛到,忍不住地偏头咳嗽了起来。
清燃起身给湚离倒了杯茶,伸手轻抚了几下他的后背,随即调侃道:“现下又没人同你抢吃,你方才吃的还是儿子的饭菜呢,他都没说什么,你何必这么急?”
墨珏蹙着眉思忖了片刻,“何必这么麻烦呢,各论各的吧,我称呼胡云溪为师兄,宝儿便可以称之妹妹,娘亲依旧是娘亲,爹爹我也不必再称呼为师兄,这样岂不皆大欢喜?”
清燃道:“本就该如此,珏儿真是聪慧。”
湚离还想反驳,却见清燃取了公筷替他夹了几道菜到面前的瓷盘中,便熄声哑火不再谈论此事。
“方才在浴池中见你空腹饮酒,吃些饭菜垫垫,当心伤身。”
湚离道:“无妨,有你剩余的点心。”
墨珏吃完了饭,自己主动拿起帕子擦了嘴,然后跳下椅子去铜盆中洗净手,人虽然不大,做起事来却井井有条,看来除了他自身的原因外,湚离平日里放养诸多。
清燃看着墨珏踩着小木凳在铜盆里洗手的模样,面露一丝心疼,她取了帕子上前帮墨珏擦干手。
“珏儿,这样太危险了,下次要当心摔到。”
墨珏抹了抹脸上的水珠,笑着道:“没关系的,珏儿已经很熟练了,不会摔倒的,娘亲你不要担心。”
清燃伸手理了理墨珏额前的绒发,想着一载之前墨珏还是需要抱在怀中的,连话都说的不流利,现下却能够自己独立做很多事,清燃除了觉得欣慰便是心酸。
湚离见状,出声解释道:“男孩子不能太娇惯了,他既然能走得了路,便让他尝试去做。”
清燃眨了眨略微湿润的眼眶,“没有,我只是感慨珏儿的成长。”
墨珏伸手搂住清燃的脖颈,“娘亲,你陪珏儿温书吧,珏儿有些地方还不懂,你能不能教教我呀?”
“好。”说完,清燃抱着墨珏起身,将帕子放在木架上,准备往外走去。
墨珏见湚离看过来,颇为得意地摇头晃脑并朝他做了个鬼脸,随即咧嘴笑了起来。
湚离笑了一声,评价道:“人小鬼大。”
清燃直到陪着墨珏睡着才起身回了寝殿,湚离还点着蜡烛在看折子,现下不仅仅是同神界的谈判问题让他焦头烂额,还有妖界的大小事务都要送到崇明宫来请他过目,以及现下群龙无首的鬼族。
湚离闻声,头也抬地朝清燃伸出手,“珏儿睡了?”
清燃上前搭在湚离的手上,看着满桌的折子也只是伸手整了整凌乱的部分,“睡了。”
湚离疲累地叹了一息,随即合上双眸歪倒在清燃怀中。
清燃笑着伸手帮湚离捋着眉骨,“累了便休息会,明日再看。”
湚离闷声笑道:“君王要想不早朝便要挑灯夜读啊。”
清燃顺着湚离的墨发,捏了捏他的耳廓道:“净说些不正经的话,来日方长,何必只纠结于这一时一瞬?”
湚离闻言一笑,在清燃的怀中蹭了蹭,“一载之前本座也是以为来日方长的,后来才发觉还是珍惜当下的好啊,清燃。”
“都过去了。”清燃低头吻了吻湚离的头发,“你先处理事务,我陪着你。”
湚离笑着拍了拍清燃的后腰,“去睡吧,本座估摸着还需要一段时间,不用陪着。”
清燃往桌上的茶盏中添了些水,“那你早些休息。”
隔日清晨一早,二人便从崇明宫到了南海。
此时恰逢正值日出,初生的光辉落于蔚蓝的海面,水光潋滟。
湚离顿时觉得心情大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身侧的清燃道:“之前见此情此景尚未有此心境,现下这觉得百般通畅,毫无此前的闷堵之意。”
海妖一族在南海之畔架起了通往海底的长桥,现下已经有不少妖族前来贺喜观礼,见到湚离后纷纷抬手施礼。
清燃整了整面纱,走在湚离身侧。
湚离握紧了清燃的手,颔首回礼,“说起来上次来鲛宫,本座那是第一次见你哭,虽然你当时十分得伤心,但是见你愿意把脆弱的一面暴露在本座面前,本座当时还是很欢喜的。”
清燃莞尔,“当时确实低估了骆思准的妖力,不曾想到他竟然有如此高的天赋,却也毁于萱棠手中,实在是可惜。”
新任的海妖之王是位非常年轻的雄性鲛人,此时正立于鲛宫前招呼着前来道喜的妖王,见到湚离后便迅速上前施礼,“恭迎共主,还请您上座。”
湚离将贺礼递给星野身后的侍女,抬手拒绝道:“不必,本座今日也是来道贺观礼的,虽然身处共主之位,但是不好喧宾夺主,星野随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