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图谋什么?
这时候下聘,傻子都知道是自寻死路。
镇国公不至于这么没脑子。
陆如纪想不明白,但越想越觉得此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他隐隐觉得, 继大皇子逼宫被下狱后,朝局还得再乱上一波。
陆如纪一语不发, 万氏越想越生气的数落姜沐言时。
她一抬头, 看到了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的陆承彦。
万氏心里一咯噔,疾步往外走。
“阿彦?你出府了?你去了何处?不会是去了姜家吧?”
姜家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他可不能自投罗网的牵扯进去。
面无表情的陆承彦,涣散的眼神缓缓聚焦到万氏脸上。
她很急切,很担忧他的样子。
“娘,你真的关心我吗?”陆承彦忽然问。
“娘当然关心你了, 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不关心你关心谁?”
万氏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陆承彦看着她不作假的关切模样, 又看看厅内一脸沉肃的陆如纪,却是自嘲一笑。
若非万氏执意退亲, 若非万氏以死相逼。
陆承彦觉着,就算有从天而降的双生子横插一脚,他和姜沐言也未必会走到这一步。
可万氏是他的亲生母亲,一个孝道压在他头上,令他寸步难行。
“娘,希望此生亲情缘尽,若有来世,我不想再做你们的儿子了。”
陆承彦的声音很轻很轻,轻飘飘的有气无力般,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可万氏听到了。
她眼睛一下大睁,震惊无比的看着陆承彦。
陆承彦却不再看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阿彦?”万氏心慌的唤他,他脚步未停,她急得拔高音量,“阿彦!”
陆承彦仍旧没回头,没停止离开的步伐。
万氏望着他一步步离开的冷寂背影,难以置信更难以接受的看着,却没有追上去。
不可能的。
一定是她听错了。
对,肯定是听错了。
萧家大张旗鼓的去姜家下聘,聘礼还都顺利送进了相府,震惊了整个京城不说,各朝臣勋贵也都在等宫里的反应。
可他们等到天都黑了,宫里一直没反应。
这一夜。
因为姜文櫆下狱,萧家下聘之事,满朝臣工没几个能睡得着的。
萧南瑜第二日要娶姜沐言,那些收到了喜宴请帖的各家府上,更是犹如接了一个烫手山芋。
姜沐言还被关在相府不得出入。
萧家的喜宴,明日能有新娘子吗?
他们要不要去祝贺?
许多朝臣纠结了一夜,也没下定决心。
第二日上朝。
燕帝自昏迷清醒后,身体还一直很虚弱。
他坐在龙椅上,面色苍白双眼乌青,连往日的龙威都弱了许多。
今日早朝,最重要的一件事是给姜文櫆定罪。
昨日三司会审,根本没费什么力,姜文櫆以一己之力抗下所有,什么罪都招了。
许多人听到风声,知道姜文櫆贪污了巨多银钱,但具体怎么回事,他们还不知道。
一向看不惯姜文櫆大权在握的马御史,怀里揣着奏折,准备狠狠参姜文櫆一本。
像姜文櫆这种贪官污吏,早该踢出大燕朝廷了。
早朝进行的差不多时,燕帝咳嗽了几声,又喘了好一会儿。
殿内一片安静,燕帝虚弱的身体,让不少朝臣担忧不已。
燕帝有些坐不住了,他抿了口茶又缓了缓,望向一直低着头的刑部尚书,中气不足的声音暗含怒火的说道:
“郑爱卿,奸臣姜文櫆审得如何了?”
燕帝一开口,直呼姜文櫆是奸臣,他的态度如何,一眼明了。
郑尚书自昨日审案开始,紧锁的眉头就一直没舒展过。
燕帝询问,他不得不出列回答。
“禀陛下,罪臣姜文櫆已认罪。”郑尚书道。
“郑大人,奸相到底所犯何罪?你快说与我们听听。”
马御史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姜文櫆为官这么多年,要说谁弹劾他最多,马御史当之无愧。
马御史是言官。
是两袖清风的硬骨头清官。
他最看不惯姜文櫆这等一手遮天的权臣。
可以说马御史是姜文櫆的死对头,逮着姜文櫆的一点小辫子就使劲儿弹劾。
可他弹劾了这么多年,燕帝对姜文櫆一直宠信有加。
眼下,燕帝终于不喜姜文櫆了,马御史自然要上赶着头一个弹劾他。
郑尚书看了眼迫不及待要落井下石的马御史,紧锁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郑爱卿,奸臣所犯之罪,你一五一十道出来,让我大燕满朝文武百官看看,姜文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大奸臣!”
燕帝怒不可遏的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镇国公站在武官最前,脊背挺直,两鬓斑白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