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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修真界从欺师灭祖开始_无忧盟主【完结】(3)

  不管怎么逃避,这顿饭都吃到了头,再拖下去,高人怕要直接走人了。李长命不得不放下筷子,揪住脑中最后一个思路,扭头:“姊姊,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

  “好家伙!”一声暴喝打断李长命的话。

  李长命惊得一哆嗦,就见一道人影风一般卷过来,撞得桌子砰的一声,饭菜都洒出来。

  她的钱!

  李长命拍案而起:“你干什——”

  看清来人,她吓得跌坐回去。

  来人根本没见到她,攥住高人的胳膊,拎小鸡一样提起来,喷火的目光盯住她:“我一直在找你呢!”

  高人处变不惊:“这位朋友,请问找我何事?”

  “嘿。不认得我了?”来人冷笑:“你这个小贼!”

  第2章

  你这个小贼!

  一个月前的夜晚,沈容刀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她什么也看不见,起身时“哐”地撞到脑袋,顿时眼冒金星。认真摸索一番,发现这空间异常狭小,脑中顿时蹦出“棺材”两个字。

  棺材通常用无数钉子封死,但活人总不能被棺材憋死。

  沈容刀憋了一大口气,用上吃奶的劲儿将棺材盖一推。

  棺材盖过于丝滑,直接错开一个身位。沈容刀差点抢过去,还没缓过这口气,倾泻而下的泥土就扑了她满嘴满脸。她一连咳嗽几声,才探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人还没有冒头时,先一步扒上了棺材盖。

  紧接着,另一只手也扒了上去。

  月光照进坟坑,落在她没有血色的指骨上,那指骨僵硬地动了动,终于借力,自棺材中缓缓拉起她的头颅。

  黑色的头发,白色的脸,以及久不见天日的瞳孔中,那隐约摇晃的光影。

  一阵风吹乱她的头发,又遮住她的脸。在看见这天地之前,她先触摸到了它的气息。她嗅到风的寒意,听到树的婆娑,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尖叫穿透了她的全部感官。

  “啊啊啊啊啊——”

  沈容刀拨开乱发,眯着眼睛看到了不远处几个人影。那几个人影正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一边跑一边惊恐回头,大叫:“鬼啊啊啊啊——”

  沈容刀爬出了棺材。

  她眨眨干涩的眼睛,在一阵寒风中恍然,也连滚带爬地跑出去,自歪歪扭扭中找到平衡,大叫:“等等——”

  狂奔的几个人把两条腿抡成了车轮,狂追的沈容刀把两条腿倒腾得足下生风,终于乘风而起,猛扑出去,遥隔三丈,把最后一人扑倒在地。

  那人狠狠啃了一口泥,按着地面要起。

  沈容刀屁股一蹾,把她蹾回地上。

  “饶命!”那人举起手来。

  沈容刀坐在她身上呼呼直喘,半晌,开始扒她衣裳。

  沈容刀穿着和季节格格不入的单衣,刚出坟就感到冷风刺骨,这会儿毫不留情把对方的棉衣穿到自己身上,屁股底下的人不敢反抗。

  沈容刀吸了吸鼻子,还觉得冷,又开始扒她的棉裤。屁股刚刚抬起,底下的人突然向上一拱,沈容刀猝不及防抢到地上,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蹿出去老远。

  棉裤还被沈容刀死死抓在手里,人已经跑了。

  在穿裤子和追人之间,沈容刀选择了前者。

  穿好一身棉服,沈容刀盘膝而坐,感慨一声:真冷啊。

  身上有了热气,她慢吞吞地走回坟坑。

  这是一片坟场,土包一个挨着一个,有的立了木碑,有的干脆插根树枝,只有沈容刀的坟包前立了块无字碑,看不出什么材质,颇具欺骗性。那些人大概奔着这墓碑才挖了她的坟,结果坟里只有一个诈尸的沈容刀。

  沈容刀这会儿还不是沈容刀。给自己取名字是几天后的事情。

  那会儿她刚刚填饱肚子,怀里揣着下一顿饭,在街头游荡。

  冬日午后的阳光斜照下来,她不经意间低头,为晃动的光斑吸引,抬头时见到了寒风中蓊郁矗立的树。

  她踩着粗糙的树皮爬上去,枕着手臂躺在树杈间,跷着二郎腿,看天上飘过的云彩和远处宽阔的河水,伴着徐徐清风与粼粼波光,不知不觉迷蒙双眼,远处随风飘来的乐声,似也伴着流水浸在她耳畔,悠长绵邈地唱:“谁谓河广?”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

  谁说河水宽广,分明一片苇叶也能飘到岸旁。

  谁说河水宽广,却载不动一叶扁舟流向远方。

  沈容刀睁开了眼。这歌声缭绕着,不知响了多少遍,可唯独这一声莫名地穿过漫不经心、穿过昏昏睡意,直达心底,霎时间,不知究竟发生什么变化,只觉心神灵明,升起一点慨叹。

  同一条河流,之于苇叶,则可横渡过江;之于小舟,却寸步难行。

  世间之事,莫不如此。有无相生、难易相成……

  沈容刀截断了思绪。

  她起身望向声音来处,断定是寻常人家演奏的一首平平无奇的思乡曲,能无端牵起她许多念头,只能是因为她自己。

  她的记忆出了问题,记得知识,却不记得曾经经历。就像她记得要有钱才能买饭,却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又因为不记得曾经学过,也常常记不清自己会些什么,只在某些时刻有所触动,试图追思,记忆却跟上了锁似的,纹丝不动。

  听到《河广》时,又是这样。

  “啊。”沈容刀又躺回去,晃着二郎腿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脑袋,又愉快地决定容刀为名,水名为姓。

  至于那些鱼钩一样钓着她的过往,去了便去了。眼下还是填饱肚子更重要。

  填饱肚子不容易。田里无事可做,沈水部分封冻,商人不要黑户。她扛了几次麻袋,入不敷出,租不起房子,就从别人身上薅来的衣服叠穿保暖,饥一顿饱一顿的,就从别人身上薅银子来买饭。

  熬过这一个月的沈容刀,已经凭借着高超的本领,成为一名惯偷。

  自从某次挨揍的时候从手里甩出一道火线,她就打开了新世界,暗暗瞄着路上行人,练出绝佳眼力,一瞥能看出谁是修士。

  她从倒霉修士身上薅来了第一个储物袋,抛在手中,做出决定:还是偷修士更有趣些。

  然后她又被抓了。

  偷来的储物袋只剩下储物袋,钱花光了。在接受了一番严肃教育后,沈容刀承诺金盆洗手,再不偷窃。

  沈容刀改行了。她承诺赔钱,认真筹谋一番,找了家店铺,凭借手中火焰,成功结成友好同盟,由店家提供基本饮食,而她只负责——装乞丐。

  沈容刀找到了真正的致富之路。天木宗附近的乞丐待遇极好,根本不用套路,只凭好人施舍就能吃喝不愁。

  但她坚持按原计划执行。无她,内心蠢蠢欲动,总想搞出点事情。

  “你确定这样能行?”店家大惑不解:“这儿离天木宗那么近,人家不去找正儿八经的修士,还能盯上一个乞丐?”

  “装乞丐的修士能叫乞丐吗?”沈容刀道:“那是修士。”

  店家道:“那你还不如直接亮出修士身份。”

  沈容刀很想。但她怕挨揍。在天木宗门前装修士,那不是班门弄斧,一旦闹出纠纷,她还要命不要。但乞丐就不同了,她装她的乞丐,非有人找上来说她是修士,那怎么能是她的错呢?

  乞丐就这么装下去了。每天跟店家蹭吃的,却好像餐风饮露,偶尔暴露出点火苗,却好像怕人发现。

  她已经盯上了墙角里的那个傻子。天天猫在那里,以为自己没有发现,其实沈容刀连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可这人太耐得住性子,几天都不主动出来送钱,沈容刀和店家商量了一下,决定下一剂猛药——找人来给她送钱,偷偷摸摸的,就想那傻子看见。

  傻子看见了。傻子学会了。傻子真的来到她面前,主动请她吃饭了!

  沈容刀没点什么贵的。今日餐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决定着她拿到手里的剩下多少钱。

  沈容刀微笑着,目光亲切友善。

  她盯着对方摸索钱袋的动作,脑中飞快弹出最佳方案。只需要等傻子吃完这顿饭,那钱袋就能落到她的手里。

  这顿饭磨磨蹭蹭地来到尾声,傻子斟酌许久,缓慢开口,吐出了第一句话。

  之后,顺理成章的,钱就该落到她手里了……

  突然,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好家伙!”

  沈容刀抬头。

  一道人影扑过来,一把攥住她手臂拎起来,目光灼然:“我一直在找你呢!”

  沈容刀目光微扬:“这位朋友,请问找我何事?”

  “嘿。不认得我了?”来人冷笑:“你这个小贼!”

  “认错人了吧。”沈容刀说。

  “你化成灰了我都认得出来!”来人声音高亢,唾沫星子乱飞,道:“偷了我的东西还敢不认?”

  “这位朋友,”沈容刀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看向这里,道:“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怕与你对峙,但是店家恐怕有些为难。不如我们出去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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