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司修握住她抵自己的手,目光认真地落在她的鬓边,抬手再次帮她把掉落的头发挂好:“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早就疯了,没有理智也没有任何道德界限。
“说了我有男朋友,我要跟柯岩一起去!”程轻黎声调没有提太高,但语气急躁。
他淡声反驳她:“还不是男朋友,不是只是联姻对象?”
程轻黎咽了口气:“培养培养感情就是男朋友了。”
帮她整理好头发的男人轻笑:“然后呢,像我们刚刚一样接吻?”
蒋司修握着她手的右手收紧,把她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垂首看她:“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培养?”
“蒋司修!”
他压着她,平稳却不容置疑的口吻:“两个选择,要么我跟你一起去,要么都别去了,在家吧。”
“不就是小三么,”他语气很淡,甚至称得上正经,望着她,不带一丝感情,“我给你当。”
......
两分钟后,Ariel接到程轻黎的电话,程轻黎在电话里说自己还需要再收拾一下东西,让他们在楼下等她。
Ariel不疑有他,叫上柯岩和另外几个朋友从程轻黎家门口离开。
十分钟后,她和蒋司修一起下楼。
她还是刚刚那条裙子,外面罩了黑色大衣,而她身旁的男人也一样,穿了件偏厚重的黑色风衣,身姿挺拔,气质疏冷,任谁看都无法把他和刚刚在家里按着她亲吻的人联系在一起。
他一直牵着她,直到走到楼洞处才松开。
俩人从门栋走出去。
柯岩正跟另外几个朋友说话,Ariel距离他们两米站着,正在跟人打电话。
她踩两下花坛,正好看到走过来的程轻黎和蒋司修,愣了一下,仰手说“嗨”,随后眼神略带八卦地瞧向蒋司修。
长相俊朗,气质卓绝的男人,这个时间和程轻黎一起从她家出来,两人站在一起实在太般配,让人想不想歪都难。
“黎黎。”Ariel发音不标准,两个字都是二声,耳边的电话没挂,叫完又看向一旁的柯岩,刚想揶揄,看到柯岩抬手招呼,对着这个格外清俊的男人喊了声哥。
可能是刚在楼上吻了太久,这会儿冷不丁听到柯岩再叫出这个称谓,程轻黎下意识心虚了一下。
但走在她身边的男人倒是冷静,往前两步,跟她的另外几个同学握了手,在他们此起彼伏的“哥”声里,点头应声
程轻黎眼神从他脸上淡淡划开,觉得有些人不要脸起来也真是不要脸。
要去的地方是另一个男生家,距离不算远,开车十几分钟,三层别墅,一楼带泳池。
有一拨人已经到了,四五个,还差他们这拨,加起来十一二个人,打打游戏喝点酒,能玩儿个通宵。
程轻黎他们到的时候,对方几人正在一楼客厅打台球。
姚兴炎父母就在柏林,他八岁过来,也在柏林长大,这房子是他十八岁生日那年家里送给他的。
一层娱乐室有台球桌和街球机,一旁挨着的还有电竞房,连着一排五台电脑,都是顶配加当下最贵的外设。
但这家伙嫌娱乐室小,上个月找人把台球桌搬到了客厅,挨着落地窗。
现在几个人围着台球桌正为了一个赌注吵得火热。
一群十七八,二十一二的小孩,蒋司修无论是气质还是穿着,站在这里都显得格格不入。
Ariel像姚兴炎几个介绍了蒋司修。
她最近学中文的兴头正盛,爱说话,什么事情都爱用中文“比划”两下,此时手心朝上,在蒋司修面前比了比,字正腔圆:“哥哥。”
然后又在程轻黎和柯岩面前比了比,依次道:“妹妹、妹夫。”
姚兴炎笑出来,台球杆指了指她,扬着下巴:“你现在中文好啊。”
Ariel比大拇指在自己身前,欣然接受夸奖:“那是当然。”
话音落,扬手热情冲蒋司修招呼,欠身点头:“哥哥好。”
蒋司修深灰色的瞳仁,目光清冷,动作稍淡地也点了下头。
认识的几个人都是相同的圈子。
姚兴炎父亲跟吴晓红也是同事,但官职上比吴晓红低了半级。
姚兴炎跟蒋司修打完招呼后,又叫程轻黎:“你快过来,阿旺他妈的又赖我球。”
程轻黎桌球打得好,每次来姚兴炎都要拉着她来几局。
程轻黎脱了外衣,递给Ariel,从另一个相熟的女孩儿手里接了杆子,走过去。
蒋司修目光落在她长裙后露出的背部,大露背的设计,裸着整片细腻的皮肤。
Ariel跟程轻黎一样称呼蒋司修哥哥,此时挂着程轻黎大衣的手往旁边指了指,示意:“哥,去那里坐下吗?”
蒋司修视线收回来,轻轻颔首,跟着Ariel走过去。
柯岩刚坐下就被人叫去打游戏,几分钟后,厅中央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客厅沙发处只坐了蒋司修,Ariel和另外一个男生。
打桌球的区域光线明亮,相比那里,沙发这侧昏暗得多。
Ariel最近沉迷一个温情剧,调暗了客厅的灯光,抱着抱枕正啃昨天新更新的大结局。
蒋司修百无聊赖,眸光放在不远处散着柔光的电视屏上,右手抓着手机,不断地按亮屏幕,按灭,再按亮。
重复了几次动作后,屏幕忽然亮了亮,是温兰的信息。
温兰:[你还在柏林是不是?]
蒋司修垂眸看到这句时,微微一愣,Ariel追的剧正演到高潮部分,屏幕骤然亮了下,又慢慢暗下去,落在他脸上的光线也随之散掉。
还没等他简单思考再做回应,温兰的第二条消息已经又发了过来。
温兰:[我今天白天去你们学校听到人说了,你们实验所在柏林有个三年的项目,是不是你去了?]
她白天听到消息没放在心上,回来左思右想都不对,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想心里都不踏实,只能过来问蒋司修。
见蒋司修不回,她再次发来。
温兰:[你也别否认,我给陈和打过电话了,他一听是我支支吾吾。]
温兰:[你是不是还在柏林?]
远处桌球撞击的声音传来,程轻黎大概是又打进了一个好球,跟身边的女孩儿击掌,然后挑衅地看向姚兴炎。
柯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游戏室出来,站在离程轻黎不远处。
他视线收回,拇指按在键盘上,回了个干脆利落的:[嗯。]
蒋司修:[科研所在柏林的项目是我。]
温兰看他这样承认,登时急道。
温兰:[你又过去干什么?]
温兰:[是去找小黎?]
温兰:[不要说是学校派你去,我听说是自愿报名的。]
温兰:[你现在过去,让我们怎么跟他们交代?你知不知道你吴姨和程叔已经给小黎挑好了结婚对象??]
蒋司修:[知道。]
温兰:[知道你又过去是干什么??]
电视屏的光线投在蒋司修的侧脸,明明亮亮。
良久的沉默,他指腹动了动,不留余地地回。
蒋司修:[当小三行吗。]
第60章 8.31/黄粱
消息发出去, 蒋司修没想过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无论是什么反应,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握着手机的右手垂下去,仰头看天花板, 抵靠在沙发的后颈有轻微的酸痛, 他眼睛酸而涩, 是这段时间长久没睡好的缘故。
闭了下眼睛,扬手捏在山根, 再之后长久安静的手机响了, 大概是温兰终于回过了神。
Ariel转了下头, 伸手指他的手机,提醒:“铃声响了。”
蒋司修目光垂落, 看了眼手机,接起来。
重新靠回去, 很疲惫的:“喂?”
那面温兰听到他的声音, 貌似是倒抽了一口气, 须臾,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干什么???你刚刚,你刚刚跟我说的是什么东西,你喝多了吗??”
温兰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 成绩优异,品行无可挑剔,无论是以前学习还是现在工作, 从来没让他们操过心,偶尔家里人聊起他, 都说他像一个格外有规章制度的正方体, 每一条边都不会超出他该有的界限。
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刚刚那样的话?
“没有, ”蒋司修睁开眼,另一手手背还搭在额前,坦白道,“没喝酒。”
“没喝酒你,”温兰顿住,半秒后却还是说出口,“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