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是,一个一个地回答温兰的问题:“他们不同意也没办法,我们肯定要在一起,她是喜欢我,我也不会欺负她。”
程轻黎听得频频点头,甚至抬手给蒋司修竖了个大拇指,蒋司修看了她翘起的拇指一眼,伸手握住,继而换了个姿势,牵住她这只手。
自己生的孩子,温兰怎么可能听不出他嘴里这份坚决,深呼吸了好几下,也知道劝不住:“算了,我不管你们,但有一点,小黎如果以后告你的状,我肯定是站在她那边......”
正说着话,身后忽然冒出蒋建河的声音,温兰被吓了一跳,拧眉看过去。
蒋建河也奇怪,瞅了眼她面前走廊的墙:“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温兰没好气:“跟你儿子打电话。”
蒋建河更奇怪了:“你打电话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声落,又向温兰要手机,眉心竖起来:“我跟他说两句,都从慕尼黑回来了也不见咱们。”
温兰犹豫了一下,手机递过去。
蒋建河接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怎么也不跟我和你妈说一声,你现在在哪儿呢?”
听筒那侧的男人稍沉默了一下:“跟我女朋友在一起。”
走廊安静,温兰自然是听到了这句,她闭眼沉痛地低头扶额。
然而蒋建河还没反应过来,恍惚了一下,烫嘴似的问:“什么女朋友,你谈恋爱了?你女朋友是......”
他这话没问完,对面人继续开口——
“是轻黎,我们又在一起了,”
“她现在跟我住在一起,不会回去了。”
连着两句,把蒋建河弄得有点懵。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温兰,温兰头痛地向他比了个眼色,示意自己也知道。
还没等他再问话,那端又接着道:“我们之后会结婚,先跟你们说一声。”
第73章 正文完
温兰觉得自己这儿子谈恋爱谈出毛病了, 有种不管别人死活的随性感,电话挂断前还提醒自己和蒋建河,让暂时帮他遮掩一下, 他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跟吴晓红两口子说。
“.........”也不知道麻烦自己爸妈当同伙这事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蒋建河看着已经灭掉的手机屏, 两秒后, 木着一张脸举目望向一旁的温兰:“......怎么办?”
温兰一把把手机夺回来,呛声:“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蒋建河看了眼远处吴晓红夫妻俩, 拽了下温兰的袖子, 悄声:“要不咱们先回国?不见就不会说漏嘴了。”
温兰抬眼, 蒋建河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你儿子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格跟你学的吧。”她毫不留情地吐槽,父子俩一起骂。
蒋建河觉得自己冤, 老脸一皱:“二十年了,没人说过我不是老好人, 司修也是, 都说他......”
温兰被蒋司修这几天来的几句话拴在了同一条船上, 现在听到蒋建河提他就糟心:“可算了,伪装得好。”
她右手抬起,点着蒋建河的胸口:“表面多正经,里面就有多黑心。”
蒋建河觉得温兰现在纯属是连坐, 把自己老婆的胳膊拉下来,想解释:“我什么时候......”
“老蒋,温兰, ”餐厅传来吴晓红的声音,“吃饭了。”
温兰打开蒋建河的手, 往前两步, 想到什么似的又转回来,手指竖起指着他:“等会儿小心说话。”
“你真打算当同伙?”蒋建河跟过来。
“不然呢?”温兰心烦地拍他, “不然你儿子直接发疯发过来怎么办?”
蒋建河思考了两秒,又联想到刚刚电话里蒋司修的语气,抖了抖肩,觉得也不是没可能。
连忙手背后,两个小碎步,跟上前面温兰的步伐。
老两口心虚,破天荒的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两个孩子无论提到哪一个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吃完,蒋建河跟着温兰进房间收拾东西。
“走不走?”托他儿子的福,他一秒钟都在柏林呆不下去了。
温兰看他一眼,往衣柜的方向去,蒋建河先她两步走过去,一把拉开衣柜门,把自己和温兰的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来,回身扔到身后的床上,一副收拾行李的做派。
见温兰不动,还伸手过来拉她:“走吧走吧,别在这当靶子了。”
“回头暴露了让他自己挨骂去吧。”蒋建河是真的不想管他的死活。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说。
温兰被他一句话逗笑,松了抱臂的手,朝他站的方向去。
蒋建河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也不是他们能管得了。
就是管又怎么样?
半年前闹成那个样子,现在不是又搅在了一起。
喜欢是世间万物里最说不清的一件事。
-
程轻黎一周后的周末和柯岩还有Ariel约过一次饭,来的不仅有两人,还有Ariel的男友,当然还有先前去过他家打台球的姚兴炎。
这人属于plus版柯岩,爱玩儿,大大咧咧,还有点八卦。
姚兴炎的父母和吴晓红也认识,吃饭之前程轻黎就打好招呼,自己和蒋司修的事情让在场知道的人先不要讲。
不过仔细算,这饭局上的人,除了姚兴炎都知道。
柯岩和Ariel憋了一整顿饭,吃完姚兴炎有事提前拍屁股走人,程轻黎站起送他出去时,并排做的这两个人才有机会交流。
柯岩把桌前的几个玻璃杯排开:“那天程轻黎跟蒋哥过来收拾东西,我开门看到他们两个,还管他叫哥,尴尬死了。”
说完他又撞Ariel的胳膊:“你知道为什么不早给我说?”
Ariel看了眼不远处站在玻璃门前的程轻黎,心说我知道的方式比你有冲击多了,冲击还没过,没想起来给别人张口。
她视线收回,瞥柯岩一眼,拽着不标准的普通话:“我中文不好。”
柯岩:.........
“我只比你早知道半天。”她夸张地比手势,还在纠结要不要把她是怎么知道的告诉柯岩。
实在太有冲击性,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憋在心里好难受。
Ariel望了望不远处墙角的射灯,眼睛有点酸,好想哭。
......
柯岩对程轻黎不想跟他结婚这事没什么反应,老实讲,他也不想结,结婚对他来说还没有打游戏有意思。
不过程轻黎一天到晚催他还那二十万,大少爷有点烦。
他直接打电话给了蒋司修,一口一个哥叫得亲热:“你能不能管管她,一天三通电话的打,知道的知道她在催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跟我谈恋爱。”
“求求了哥,劝劝她,我现在实在没钱,我妈什么时候把我的卡解冻了,我一定第一时间把钱还给她。”柯岩求得情真意切。
蒋司修右手轻轻敲了桌面,放下手里的笔,扫了眼在厨房烤蛋糕的女孩儿的背影,很清淡的口吻,公事公办:“欠我们家的钱要还。”
柯岩:......
他总觉得莫名被塞了一口狗粮。
......
程轻黎安稳在蒋司修的地方住下,期间吴晓红打来两次电话都被她搪塞过去,虽说和蒋司修重修于好还没有正经八百给父母说过,但她表明了态度,不会联姻,跟柯岩更是不可能。
柯岩那边也跟家里早就说过了。
程轻黎不抗拒的时候他也还能配合勉强试试,现在对方都找到她的“幸福”了,他再不识相就有点上赶着了。
他也不是没人要,还是跟程轻黎当兄弟比较合适,没钱了还能问她借。
吴晓红生气,但又没办法骂程轻黎,母女俩进入了二十年来最长时间的一次冷战。
程轻黎逐条分析,和她妈辩驳和柯家结婚也没那么多好处时,蒋司修就在不远处的餐桌旁办公。
他穿了柔软的米白色衬衫,银色镜框的眼镜放在右手侧,他盯电脑太久,不大舒服,刚摘下。
程轻黎瘫在沙发上,目光飘飘忽忽,近乎贪婪地去扫那张侧脸,她青春期凝望这样的侧影太久,有时甚至忘了正面仰头看他是什么样子。
她是妹妹,那个无论在他面前是哭是笑,怎样作怎样闹都会永远被他保护的妹妹。
听筒里传来电流混杂的人声,一下下敲击她的耳膜,她却像听不到吴晓红的话,视线黏在不远处的那人身上,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他呼吸的节拍,从这其中窥探她青春期喜欢他时,他的样子。
盯了半晌,转身侧卧进沙发里,撩着毛毯拉高,下巴缩进去,偷偷笑。
嘴上还在敷衍回吴晓红:“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