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本就不好的名声，又会雪上加霜。
公仪公爵并没有停下脚步，艾芙也十分听话的跟在他身后，宛如一个挂件。
截止到目前为止，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做足了“受害家属”的可怜姿态。
有些事自己强要的，和别人为你出头要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三家既然已经达成合作，艾芙又付出了代价，当然可以稍稍轻松一点，当个甩手掌柜，只等最后的结果就行。
不过，艾芙心里有些想笑。
刚刚公仪公爵和姒明渊的对话动作好像小时候，妈妈带她去买东西，和店家讨价还价时的样子。
谈判，其实说来说去，考验的还是一个心理素质，谁更能沉住气，更能一箭命中红心，谁就能取得胜利。
做生意是这样，搞政治同样是这样。
把得到的感悟记在心里，艾芙看了一眼姒明渊，他此时脸上并没有露出气急败坏的神情，就是正常的焦急、无奈。
别的不说，至少在表情管理方面，姒明渊的确很厉害，艾芙至今没看到过他失控的时候。
这一点，比自己厉害。
要不是今天身份场合不合适，艾芙其实挺想自己亲身上阵的。
不知道她和姒明渊的谈判技巧，谁更胜一筹？
“封地不行，换一个条件。”
叔公在姒明渊的眼神示意下站了出来，他哪怕在宗室地位再高，说到底也只是皇帝的一个亲戚，没有实权。
他说的话偶尔反悔一下也没事。
不像姒明渊这个太子，说的话做出的承诺都是代表皇帝的，要是朝令夕改会被人笑死。
“我们就这一个要求。”
兰斯公爵和公仪公爵纷纷表示道：“其他卡佩家也不缺，除非……”
兵权，这是贵族们都缺的东西，难道皇室愿意给？
在场的人基本都听出了“除非”后面的未尽之意，他们心里怎么骂人不说，总之面上依旧假装没听出来。
“不如这样。”叔公斟酌开口：“我们可以将垃圾星，无偿让卡佩家使用五十年。”
“哈哈哈哈——”
兰斯公爵笑出声：“五十年？无偿？”
“就垃圾星那破地，倒贴都不一定有人要吧？”
——那你们现在起劲要的是什么？
几位族老心里吐槽，但还是好声好气道：“我们还会给其他奖赏，这只是其中一条。”
兰斯公爵摇头：“我都重复累了，几位年纪大耳朵不好我能体谅。”
“那么我再最后说一遍，只要垃圾星。”
没想到他们都这么退步了，兰斯公爵等人还是不肯退一点点，现场顿时有些僵住。
就在这时，姒明渊的星端收到消息，又有卡佩家的员工到皇宫前闹了。
这次比上次人数还多，即使皇宫的侍卫很快就把这些人控制住，可这个脸是丢定了。
兰斯公爵他们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几乎是同时收到这条消息，然后看了一眼难得存在感不高的艾芙，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时机把控的刚刚好，很难告诉自己是巧合。
“你们看，为了表明自己没有不好的心思，卡佩家都退成什么样了。”
兰斯公爵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接着道：“我的生意不比卡佩家少，我是不是也得提前做个准备，避免树大招风啊。”
公仪公爵顺着兰斯公爵的话也点点头：“和钱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点。”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如果不答应，他们也会裁员、关公司？
这三家加起来可是占了星耀帝国五成左右财富，如果他们同时透露出要裁员的信息，哪怕什么都没确定，国家也必然会乱。
如今贫富差距非常大，很多家庭就是靠着一份工作维持生计，这也让他们还稍微有点盼头，可如果这份工作没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关键无论是姒明渊还是其他族老，都知道和这些贵族谈什么人命动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如果他们会考虑这些东西，早就被其他人吃干抹净，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
每一个能壮大家族的贵族，都是冷血的资本家。
就连他，也一样。
姒明渊在乎的是普通人的生计吗？
不，他在乎的是国家的稳定和未来，如果此时有个神仙说献祭二十万人，就能帮他把这件事解决，姒明渊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可惜没有这样的神仙，只有趁火打劫的公爵们。
以三位公爵的家底，他们哪怕现在把名下所有的公司都暂停营业一个月，造成的损失都不足以动摇几家的根基，可对一个国家来说不行。
别说一个月了，一天都不行。
“我可以同意。”
思考了那么多，其实也才过去几秒，姒明渊的话让族老们眉头顿时一皱，刚想出声制止，就听到他的“但是”来了。
“十年。”
“这块封地只能给你们十年。”
兰斯公爵当场表演了一个漂亮的翻白眼：“十年？打发乞丐呢？”
其实艾芙和两位公爵来之前就为这件事讨论过，姒明渊直接同意封地的几率很小，这个先河一旦开了，后续会十分麻烦。
他之所以还会愿意和公爵们周旋的前提是，这个国家是姒家的。
而封地，则会让这一前提消失。
那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同意。
真逼急了他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四位元帅虽然不是姒家的忠实支持者，但事情闹大后会影响到军队，他们肯定要插手。
因此即使他们咬死要封地，也一定会带上各种限制条件。
其中最方便的，当然是时间。
艾芙猜姒明渊想的一定是，以如今垃圾星的情况，哪怕卡佩家有解决的办法，也不是短期能解决的，之后还要发展势力搞基建，这些即使有钱，没有个七八年也难看到效果。
那他规定十年就是一个很合适的时间。
十年足够姒明渊拿到自己该有的权力，届时哪怕卡佩家有封地，也只是刚起步，想要和一个国家对抗还是太勉强了。
要是可以，姒明渊还想只给一年，可惜兰斯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堂堂公爵和你在这讨价还价，就为了占有垃圾星一年？
这么空闲不如去花钱！
就连十年，估计都要经过好几轮谈判。
事情发展果然如姒明渊所料，他和两位公爵开始你来我往，后来叔公不知道是不是也猜到了姒明渊的想法，加入了谈判的队伍。
从早上到中午，两方匆匆吃完饭，连休息都不休息，继续为了年限以及封地上的限制敲定各种细节。
那些族老恨不得直接说，我把垃圾星给你，但你不能在上面做任何事！
而一直当摆设的艾芙，也终于有机会偶尔插嘴几句，虽然不多，但每次都是一锤定音。
兰斯公爵和公仪公爵本就是拿了好处办事的，只要艾芙自己同意，他们当然也懒得多费口舌。
最终，讨论到下午三点，终于出了两方都相对满意的一版。
首先年限问题，还是十年，姒明渊分毫不让。
但艾芙也争取到了一些其他权益，比如十年内国家不会向垃圾星征税，不阻止民众自愿去垃圾星等等。
双方就是在赌。
赌是垃圾星发展起来更快，还是姒明渊收拢权力更快。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在三方联手的压力下，这项封赏明天就会正式公布。
即使皇帝还昏迷着，太子监国发布的文件只要程序合规，依旧有效，就算后面皇帝醒了，他也没办法推翻。
当然，艾芙需要确保万无一失。
所以她在谈完后主动表示想去看一眼陛下，更过分的要求姒明渊都答应了，这个也就无所谓了。
无论艾芙是想表演忠君爱国还是有其他什么想法，隔着探视窗和那么多监控设备，她也没办法做什么。
殊不知，艾芙在遥遥看到皇帝的那一刻，就马上连用十张昏迷符，保证皇帝近期都醒不过来。
随后，就是姒坤逸的表演时间！
他联合了部分宗族，在第二天直逼姒明渊的宫殿，表示要废这个太子。
理由就是他同意了封地这件事！
祖训可是说了，谁都不能开封地这个先河，谁开了就废谁。
连皇帝都能废，更何况是太子！
一夜都没怎么睡，正努力处理烂摊子的姒明渊：“……”
他有一堆脏话想说。
第81章
虽然姒明渊和艾芙的这一局他输了,但并不代表姒坤逸这种蠢货都能到他头上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