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她眸中便划过一抹得意。
今天她一定可以大出风头，艳压过楚娇娇的。
“那你便给朕弹奏一曲凤求凰罢！”
皇上笑着道，便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命人去搬了一架古筝过来，让楚青青坐下弹。
楚青青却是信心满满，为了在皇上面前大放光彩，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情绪，指尖便如同灵活的水蛇一般在琴弦上拨弄起来了。
丝竹之声响起，委婉动听。
大臣们便闭眸享受着这动人的琴弦之色。
然而，帝王却微微蹙眉，他从楚青青的琴声之中听出了她的野心。
楚青青边弹边唱皇上望去，美眸流转之间，故作一脸娇羞状。
皇上却回避开来，不再看她，低头饮酒。
琴声却弹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楚青青疯狂炫技。
直到，“啪”的一声，弦应声而断，割破了她的指尖，掺出了血，她这才停下了，面色也瞬间一片雪白，她扑通一声在皇上面前跪下，“臣女该死，还请皇上恕罪！”
断弦在众人眼中，可是不祥之兆。
大臣们也瞬间变了脸色，窃窃私语。
楚尚书更是脸色微沉，有些责怪的望了楚青青一眼。
真是丢人。
“无碍！”
皇上眼神微暗，却没有责怪于她，“你退下罢！”
楚青青便忙不迭的退下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却被她扫了兴致。
楚娇娇见状，为了打圆场，便快步上前道，“皇上，臣女虽不如姐姐那般才艺出众，可我也略懂歌舞，愿为皇上献上一首。”
皇上眸中又多了划过一抹兴味，“哦？楚二小姐想唱什么？”
“……臣女要唱的这首歌叫蒹葭。”
楚娇娇唇边勾起一抹笑，便清了清嗓子，唱了几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她的嗓音很是好听，如出谷黄鹂般清脆。
这首耳熟能详的诗词，让大臣们的不由跟着哼唱了起来。
戚屠申也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毕竟他还是第一次听媳妇儿唱歌。
只不过不是唱给他一人听的，不由让他感觉很是郁闷。
“……窗外滴滴答答，泪如雨落下，雨把蕉叶打，临摹一贴蒹葭，提笔难搁下……两人曾许下白发，一人了断了芳华，年少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亦真亦是假……”
楚娇娇唱着唱着，便将目光转向了戚屠申，眼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戚屠申抬眸回视着她，一瞬间这儿宛若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殿内也安静了下来，众大臣都沉浸在了歌声之中。
坐在大殿之上，皇上眼里却隐有泪光闪过。
他想起了婉柔，认识她的时候，他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算是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在他二十岁那年，先帝驾崩，他被戚屠申扶上帝位，渐渐的迷失在权利里，忘了自己的初心，也忘了对她的誓言。
他说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不会再立妃，后宫也只会有她一个人。
后来，他却违背了对她的承诺，他还是迫于太后的压力，立了皇后，她却没有责怪他。
渐渐的，后宫的嫔妃愈来愈多，婉柔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她却始终没有阻止过，也从未说过他的不是。
只是她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少了，属于小姑娘的天真烂漫渐渐的消失了。
直到，她怀孕了，肚子的孩子给了她一丝安慰。
然而，好景不长，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在太后的压迫下，他将她打入冷宫，她终于承受不住了，郁郁寡欢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
在生下孩子的那个冬天，她带着满腔的怨恨，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人世。
他依稀记得那个冬天真的好冷，冷得他至今还印象深刻，久久不能忘怀。
第295章 宫中深夜惊魂
“远处几里外人家，炊烟袅袅又几斜，凭栏盼君归望断天涯，握住流沙掩不住牵挂，朝朝思暮又吟起蒹葭，念他……”
一曲完毕，大殿之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好！！！”
大臣们倒也是很给面子了。
皇上这才堪堪从回忆中拉回了思绪，喉中一阵干涩，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赏！”
“是！皇上！”
伺候他的太监应了声，尖细的嗓音问道，“二小姐，你的歌声皇上很是满意，要赏你呢，你想要什么呢？”
这话一出，楚青青的面容就嫉妒的扭曲了，狠狠的将指甲又剜进了肉里。
她今日的风头又被楚娇娇给抢走了。
“皇上看着给罢！”楚娇娇不仅没有拒绝赏赐，反而很期待的说，声音雀跃。
随便赏她点什么，都行啊！
毕竟宫里，肯定有很多好东西呢。
“皇上，要赏些什么呢？”太监问道。
“赏黄金百两，绫罗绸缎一百匹！珠宝首饰五十箱！”
皇上缓缓说道，这让席上众官员们一脸诧异，简直难以置信。
不就唱个歌吗？！
皇上竟赏了这么多？！
虽然二小姐唱歌很好听，但也不至于赏这么多？！
楚尚书都愣住了。
楚娇娇一听，眸子一亮，嘴角控制不住的疯狂上扬，弯腰行礼道，“多谢皇上赏赐。”
这下好了，楚青青又要被她气疯了。
就唱了一首歌，就被皇上赏赐了这么多好东西，其他大臣的女眷们这下子彻底坐不住了，纷纷的上去了献艺。
大殿之中顿时也就热闹了起来，就这样一直到了深夜，丝竹与歌声舞蹈都不绝。
皇上却疲惫的抬手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道，“女眷们也累了，都停下罢！众位爱卿，朕今日还要带你们去看一场好戏！”
众位大臣都叫苦不迭，压根就不想看什么好戏了。
都这么晚了，皇上能不能别闹了，放他们离开行不行？！
然而，这话他们自然不敢抱怨出口，却还是随着皇上一道去了，只留下众多为了向皇上献艺累的要死要活的女眷们坐在大殿之中稍作歇息。
楚青青想到楚孟氏还在皇后的宫殿里与她促膝长谈呢，似乎在商量着什么重要的事，她愤愤的一跺脚，便去找她娘抱怨去了。
待她一走，楚娇娇便对戚屠申低声道，“时机到了，你先带皇上去皇后寝宫，我先去换身衣裳。”
“……知道了。”戚屠申应了声，便随着皇上一起出了大殿。
李烨风带着楚娇娇先去换了一身白衣，将脸上的妆容化得与婉柔有几分相似之后，便准备开始他们的计划了。
“娘！！”
楚青青一路狂奔到了皇后所住的长乐殿，就莽莽撞撞的推门而入，扑到了楚孟氏怀中就控诉道，“楚娇娇就是我人生中的绊脚石，她在皇上面前不过就献唱一曲不着调的歌，皇上竟赏赐她黄金百两，绫罗绸缎一百匹与珠宝首饰五十箱……娘，我不服！”
这话让楚孟氏眸中划过一抹怨恨，“这个小狐狸精怕是又想勾引皇上了罢？！”
“是啊！她唱歌之时，那双眼睛啊，直勾勾的盯着皇上呢。”
楚青青添油加醋的又对皇后说道，“姨娘，你可要看紧皇上啊。楚娇娇这个下贱胚子可不得了，不仅让侯爷认了她做了妹妹，就连那个戚屠申也对她情有独钟……还有啊，我身边的男人也一个一个都被她抢走了……”
说到之后，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皇后闻言，眼里划过一抹晦暗，却是冷笑道，“不管她有多么狐媚的本事，若是都胆敢勾引皇上，本宫定要她好看！”
“妹妹，你一定要为姐姐做主啊。”
楚孟氏紧握住皇后的手，泫然欲泣道，“我身为尚书府的当家祖母，不过想要教训一下这个小狐狸，却被戚屠申这个外人给打成了重伤，我恨啊。”
“姐姐，你放心好了。”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这个仇，本宫一定会替你报的，毕竟如今戚屠申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此次回来想要查关于戚婉柔的事，怕是什么都不会查的出来，人证物证早就在当年被销毁的一干二净了，任凭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查出个所以然来。”
“妹妹，你还是要注意点。”
然而，楚孟氏却还是很不放心，今晚她这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她望了眼外头的天色，发现已经不早了，便说道，“天色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在宫里，万事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
皇后连连应道，吩咐身边的宫女，“替本宫送送姐姐。”
宫女应了声，便要送楚孟氏离去。
此时，却忽然有一股阴冷的凉风吹了进来，“啪嗒”一声，长乐殿里的烛光一瞬间就熄灭了。
皇后被吓了一大跳，厉声道，“怎么一回事？”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