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在满月时，都在右手臂上点了红色守宫砂。
老大是真的胖，浑身都是小奶膘。
老二生下来就瘦，好在能吃能喝能睡，如今也是白白胖胖的小包子一枚了。
钟如凰对他们多少是有些稀罕的，所以每天都会去看看。
她表现出对孩子的在意，就让她后院的男人们明白了，争风吃醋可以，但不能伤了孩子。
同时，他们越发的热情，想要赶紧生出女儿来。
殿下对男儿看起来不差的样子，如果是女儿的话，是不是会更好？
孙盼女生的满满，是五月二十过的满月宴。
过完他的满月宴没有几天，在五月二十六这天，钟如凰正在衙门处理公务呢。
就见应该在府里当内管家的范民，大步跑了进来。
“殿下，粟五通房早产了。”
粟五从确诊有孕起，就一直都在卧床养胎，这期间就没怎么下过床，主要还是胎像不稳。
姜太医每隔几日就要给粟五诊脉一番，所以对他的情况很是了解，还隐隐对钟如凰说过，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至于是什么心理准备，钟如凰多少也猜到了。
这会儿，听到范民的话，她就站了起来，快步出了衙门，骑马回了王府。
回了王府，她就去了落雨轩。
萧子鸾他们都已经到了。
孙盼女和弄玉要照顾孩子，是没有来的。
“参见殿下。”
萧子鸾他们赶紧对钟如凰行礼。
钟如凰摆摆手，让他们起来。
“情况如何？”
萧子鸾作为王夫，自然是由他回答。
“回殿下的话，半个时辰前，落雨轩的下人突然过来，说粟五通房腹痛不止，还流血了，臣侍就赶紧让人请了姜太医。”
“姜太医到了一看，就说粟五通房要早产了，就让人准备了催产药，如今已经喝下去了，稳公也进去接生了。”
钟如凰点点头，坐了下来等待。
产房里，粟五很是虚弱。
他一直都在卧床养胎，不曾走动过，所以没有力气，哪怕有催产药帮助，还是没什么力气。
接生的稳公见此，不由有些急了。
“这位主儿，您倒是用力啊？不然孩子生不出来，您也是要没命的。”
粟五心里也有一个感觉，他觉得自己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半个月前，他就感觉不到胎动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孩子睡着了。
如今看来……
粟五心里是有些绝望的。
他是孙盼女的陪嫁侍男不假，被选出来伺候殿下，也是他的命。
能有孩子已经让他惊喜了。
况且，殿下仙姿玉貌，威仪赫赫，很难不让人倾心。
他头一次伺候殿下时，心就落到了殿下的身上，只是他胆小，懦弱，不敢反抗孙盼女。
如今……
孩子保不住了。
他也不想活了。
稳公见过太多粟五这样的了，没了孩子就要死要活的。
“主儿，你还年轻，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你若是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粟五的贴身侍男石榴，见粟五一脸绝望的样子，不由也跟着劝解了起来。
“你就算不为自己，难道不为你父亲吗？”
粟五的父亲也是个可怜的，一辈子生了七个孩子，前六个都是男儿，到了第七个时，总算是生了个女儿，在婆家有了地位，但频繁生孩子，也让他伤了身子，一直病殃殃的。
他的母亲呢，有了女儿，倒是对他父亲好了几分，不再随意大骂，但也不太喜欢人老珠黄的正夫，转而宠起了年轻貌美的通房小侍。
粟五排行老五，所以就叫作粟五了。
他的父亲身子弱，母亲只疼他的妹妹，根本不管他们这些男儿，父亲对他们不错，但也只是饿不到他们。
他的几个哥哥，都被母亲收了高额彩礼嫁了出去，在妻家过的生不如死。
要不是他长的好看，又恰逢主家孙家要培养陪嫁侍男，他被选上了，可能跟他哥哥们一样，被嫁出去做继室，做填房，被继女继子欺负。
正是因为他成了孙盼女的陪嫁侍男，母亲才卖了那个通房小侍，不再让父亲受那个通房小侍的欺凌。
若是他不在了，他父亲的处境……还有几个哥哥们……
粟五想到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们，就有了力气，愿意听从稳公的指挥了。
稳公见此，不由道：“主儿，用力，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产房里，粟五的痛呼声响了起来。
在下午时分，他陡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啊——！”
“生了生了。”
钟如凰站了起来，有些好奇孩子是女是男。
然而，产房里并没有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来。
她的心里就是一沉。
第118章 夭折
没一会儿，产房门打开，稳公白着脸，抱着一个浅黄色绣着云纹的小襁褓出来了。
到了钟如凰跟前，稳公就跪了下来。
“殿下，粟五通房生的是个小女君，已经夭折了。”
准确的说，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了。
钟如凰的手抖了一下，蹲下身，面无表情掀开襁褓的一角看了看，眼里流露出一丝痛意。
这是她盼望的女儿，可惜……
“范鱼，找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了吧。”
未足月的女婴，出生就夭折，连族谱都上不了。
疼爱孩子的人家，会给孩子找个风水宝地安葬了。
范鱼小心的接过襁褓，退了下去，让人去准备小棺材了。
钟如凰站起来，沉默一会儿。
“粟五通房如何？”
“粟五通房已经晕过去了。”
“让他好好养着，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钟如凰给了丰厚的赏赐，就离开了落雨轩。
萧子鸾他们见钟如凰不高兴，也都没敢往她跟前凑。
早在姜太医暗示让钟如凰做好准备时，钟如凰就多少猜到了。
如今真的发生了，她反而心里不好受。
那个小女婴，跟她长的极像。
孩子夭折这事，她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怪孙盼女。
粟五会给她侍寝，就是她跟孙盼女斗气的结果，谁知就那么两次，他就有了。
偏偏第二次时，他被灌了避女药，伤了身子，也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避女药寒凉的很，喝多了是会不孕的。
加上粟五还第三次侍寝于她，导致差点流产，孩子的情况就更差了。
钟如凰独自回了书房，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叹息一声，心里多少是有些伤感的。
那可是她第一个女儿。
孙盼女惴惴不安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有些六神无主。
“虜剑，粟五通房的孩子会夭折，会不会跟那碗避女药有关？”
虜剑安慰道：“主子，你也不知道他那时候怀孕了，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呢？何况粟五本就差点流产了，又一直卧床保胎，这都是命。”
虜剑自然是向着孙盼女这个主子的。
“是吗？”
孙盼女本质上跟他父亲孙刘氏一样，都是性子软弱的人，没有害人的脑子。
“主子，这事不怪您，您就放心吧，就算殿下心里有点什么，看在二公子的份上，也会原谅的。”
这就是有孩子的好处之一，只要不犯什么大错，殿下不会太计较的。
钟如凰心情不好了好几天，除了每天会看看孩子，会去探望一下孩子夭折的粟五外，都是在自己的主院宿的，没有去其他人的院子。
范鱼找了个风水宝地，把夭折的小女君安葬了，还去抱女寺给她点了长明灯，希望她能尽早投胎。
钟如凰心里对粟五是有些怪罪的，对孙盼女也有些怪罪的。
粟五他作为男儿家，自己有没有孕，难道他不知道吗？
也因此，孩子夭折了，钟如凰并没有给他升位份，只给了赏赐。
钟如凰好几天不进后院，这就让萧子鸾他们有些着急了。
他们可是盼着生个女儿出来呢。
萧子鸾知道钟如凰夭折了一个孩子，心里不好受。
妻夫一体。
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将心比心，若他没了孩子，他可能更痛苦。
何况是能传宗接代的小女君。
但殿下不进后院，也不行啊。
萧子鸾作为正夫，有劝谏妻主的职责。
以往钟如凰一碗水端平，他也没什么劝解的地方。
“侍书，小厨房的银耳莲藕汤熬好没？”
“王夫，您等等，虜仆去看看。”
侍书快步进了小厨房，没一会儿就用托盘端着一盅瓷白的汤盏出来了。
“王夫，银耳莲藕汤好了。”
“走吧，去主院书房。”
萧子鸾率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