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夜间歇息前,柳清卿总会朝他抱怨几分这汤药怎这扰人。
他近日趁她不备之时也暗中拧着眉头看了她那些书册。
才知晓除却敦伦,还有许多令人畅快的法子。
这青天白日他暂做不出那等事,可若她实在想,也不是没有旁的法子。
她那书册中便有,两人以唇舌纠缠,也能纾解几分。
见她眼眸清凉期盼地看着他,谢琅只觉从天而降一道惊雷直从他后脊劈到他的天灵盖,一阵酥麻直窜而起,谢琅往前一步揽住她的腰身,在柳清卿怔忪之际忽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已稳稳躺好,刚一回神要启唇与谢琅说话,便见他回身,长臂一挥,床帏便落下。只余一道窄缝洒下些许柔光。
柳清卿不由惊怔。
周遭猛地暗下来,她又看不大清。
这是怎了?
还未用午食,没到晚上,他这是怎了?
柳清卿还没见过谢琅这般模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彻底忘了要与他说什么了。
这可如何是好?
是阻止他勿要在白日做这事,还是静待之?
谢琅端方克己,不是这般行事的人啊!
若她出声阻碍,他又没这想头,岂不是看低了他?又显得自己成日想着那事似的。
短短不过一瞬,柳清卿的脑袋瓜种种思绪如发癫的白马狂奔而过。
再回神时,只听一阵布料窸窣之声。
柳清卿:?
竖起耳朵还未听得更加明晰之时,就被长臂揽入滚烫的怀中。
“夫……夫君……”
她忙撑住他的胸膛,上身挺起去寻他的眼睛。
这下可遭了,刚撞进他漆黑的眼里,就感觉到……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不知所措地低声呐呐,“夫君……”
一声一声,落在谢琅耳中仿佛祈求,仿佛渴求。
忽然一道叹息,又是天旋地转,她还未来得及吐出疑惑便实实在在躺在了床榻之上。
“夫人……”
一声无可奈何的纵容与轻叹。
他俯下了身。
第37章 “夫君可知,我不喜妹妹?……
京城的野山,非同一般。
重峦叠嶂,望去便是黑压压的密林,不时摇曳的绿叶后头不知藏着什么怪兽,好似蹦跃出来便会将人吞入腹中似的!
柳清卿哪见过这般气势,心中忐忑好悬一口气喘不上来,她将头埋到他的颈侧,又觉自己好似变成了一张弓。
被用力拉起,好生无力,她只想赶紧恢复原状。
“莫喊。”
坚实的大掌捏住她如水的腰肢,微微用力警醒她不许喊出声,“卿卿莫喊,外头有人。”
若不然将那怪兽引来可如何是好?
可如今,怪兽却是何人呐?
说罢一直安静的水面水面上掀起一道大浪,有什么东西凶猛跃出,绞住人身,翻腾着往下一跌便将人卷了进去。
……
襦裙四落,发簪不知落于何处,长发如瀑。
谢琅束发早已散开,他揽着她的肩躺在那,与柳清卿的发丝不分彼此缠在一起。
床帏将内外隔成两处,这里头倒好似成了小小的世外桃源,只有相依而伴的彼此。
虽没到最后,可谢琅可给她折腾的不轻,躺了这一会儿还在小口匀气。
谢琅听着这声眼里浮现些许笑意,却又忽然说,“日后晨起随我一道练练筋骨。”
柳清卿:“……”
见她装作没听到不应声,黑暗中谢琅弯了弯唇并未再追问,反倒是问她,“现在觉得如何?”
此问没等她答,又低声继续,“这次夫人做得很好,若再有身子不适的地方,便遣人来寻我。”
柳清卿只觉自己跟随风飘荡的柳枝,尚在余韵之中着不了地。哪有半点支棱劲?
男子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滑嫩的肩头无声抚慰,谢琅犹豫半晌,怕她以为自己怠于房事,还是解释一番,“再过几月,便不用每月只等初一十五。”
瞧她暗中读那些话本子,谢琅觉她应喜这事。但女子惯常羞赧不敢说这事,谢琅却觉无碍,他年富力强,还能渴着她不成?便是日日行事也不算事。
但也不好戳破姑娘脸皮,有些话他只能捡着说。
等余毒尽消,他们便能痛痛快快,无须这般畏手畏脚。
那小应氏阴狠歹毒,胆大妄为,怎想到成亲还敢对夫人下手,让夫人受了委屈。若他当初随行,许就不会有这一遭。
谢琅忽然内疚,那邪药霸道,她又脸皮薄,平常许是有许多时候不好受只能独自咬牙捱着。
谢琅不由怜惜,大掌轻轻抚过她脸侧,“身体好受些了吗?”
柳清卿这才明白过来,许是中间传话出了疏漏,捂住脸支吾两声只能说好。
可谢琅可是大理寺卿,何等洞察秋毫,她这一声。将刚刚几次推拒串到一起,谢琅便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一阵诡异的静默,夫妻二人各有所思。
柳清卿手臂如柔软的蒲柳揽上他的脖颈,她娇软的身子也偎在他怀里,“谢谢夫君。”
谢琅一顿,“你我夫妻,谈何谢。”
就这样不着痕迹将这篇揭过。
谢琅这才问,“你那丫鬟说有事寻我,是何事?”
柳清卿这才想起来,刚想挽起衣袖给他看那佛珠,却挽了个空。衣衫尽褪,哪还有什么衣袖可挽。
掩下尴尬抬起手腕给他看,“适才请安时祖母将这手串赠与了我。”
谢琅定睛一瞧却笑:“给了你便收着,倒是恭喜你要成了小管家婆。”
心中猜测成了真,柳清卿猛地一激灵坐直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发怔。
光芒熹微,谢琅眸色微沉,也跟着起身,左手扶住她光洁的肩膀,右臂一揽将她的外衫摸了过来为她披上,神情颇为严肃地将衣襟拢严后才说,“莫要着凉。”
盛夏炎炎,屋内都放着冰砖,怎会着凉?
柳清卿不解,趁着气氛正好,又要跟他说另一件事。
“夫君,我那妹妹来府中小住几日可好?”
柳清卿小意试探,眼睛却紧盯着他。内心紧张,攥紧了手。
她好似那不知死活的赌徒,明知前有险,却莫名想试上一试。
若他也像父兄那边偏重柳清滢,她却不敢想……
“此等小事,你办就是。”
谢琅不甚在意的模样让柳清卿紧皱的心头渐渐舒展。
就见他撩开床帏,肌理优美的大腿敞开坐着,还有那不能忽视的……
谢琅草草披件长衫往净室走去。
水声淋漓,柳清卿这才想到净室中没有热水呢,不知想到什么,如熟桃似的脸蛋更加红润。
她可不想洗冷水澡,又不想让旁人知晓他们关门做了什么,索性咬咬牙趁他未归之际用净帕擦拭,忙换了一身新衣。
没一会儿便听到谢琅渐近的脚步声,柳清卿连忙躲回床帏。
待他背对自己着好衣,在他转身之际,柳清卿才悄悄探出脑袋,自觉隐蔽地朝他腰腹处瞄了一眼,刚看过去他便机敏如鹰隼般迅速箍住她的目光。
被抓个正着,柳清卿一僵,立时扭头佯装不知。
衣衫窸窣,谢琅收紧鞶带,柳清卿这才又望过去,瞧见他耳朵却似是红了。
这一眼让她心里甜得跟吞了一罐蜜糖似的,缩着脖颈偷偷笑了。
谢琅背对着她:“我那头还有急务,晚食不定回来,莫要等我。”
撂下这句话便匆匆走了,仿佛身后有虎狼在追。
柳清卿见他轻手开门,转身之际与她目光碰触,便抿唇后退一步又将门合好。
她竖着耳朵,直到听不到谢琅的脚步声时才浑身泻力,往后倒到床榻上。
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遭,好像凑巧窥见了强硬面具下更有血有肉的他。
刚刚的谢琅好像不再是威风凛凛、呼风唤雨、无坚不摧的当朝三品大员,只是她柳清卿成婚不久,还会彼此羞赧的夫君。
像意外得到的糖珠,柳清卿还在细细品味时,门外一阵交谈声,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叩门。
得了令,李嬷嬷快速进门,又火急火燎地将门合上。
见柳清卿面如芙蓉,眉梢眼尾全是水色,便知刚刚小姐是得了大人疼爱。
李嬷嬷不禁心中大定,上前一通告状,“柳清滢那小蹄子果真是小应氏的种,刚刚姑爷来时那眼睛恨不得长姑爷身上去了,还娇娇柔柔夹着嗓子唤姑爷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