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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明珠_任欢游【完结+番外】(111)

  谢山也懂得感恩,每每二人外出,他都细心备至,张口闭口都是不忘她的恩情。

  那时候她对谢山的印象是忠心、可靠、务实,且有经商之才。

  所以她,动了些不该动的心思。

  彼时她已年近三十,在外行商常被调侃一句“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她本就有招婿的心,只是一直未曾琢磨到合适的人选罢了。

  如今见了谢山,不免心中动摇。

  至于谢山口中的妻子……

  她曾问过,二人虽相识多年,但也不过是同村之谊,且两人是在逃荒路上私定终身。

  用谢山自己的话说,便是人都要饿死了,哪还有心思想什么三书六礼,婚书下聘?

  二人瞧着对眼了,便也就凑做一起,成了夫妻……

  既无婚书,也无名分,又算得上什么妻子?

  所以一次在外行商时,谢三娘借着那些大漠商客的手,将自己与谢山灌醉,算是酒后乱了性,有了首尾。

  那日谢山醒时,发觉大错已成,忙跪地求饶。

  他自觉玷污了谢三娘,恨不能以死谢罪。

  毕竟在谢山眼中,她是他的小姐,是东家,更是救命恩人。

  谢三娘围着衾被,看着将自己抽得唇角溢出鲜血的男人,垂眸道:“醉酒而已……”

  “是我玷污了小姐,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谢山跪趴在地上,那时他还未及弱冠。人年轻,遇见事情也十足慌乱。

  谢三娘看着,哼笑道:“我要如何你都能接受?”

  “能。”

  谢三娘道:“起来吧,我不要你的命,但我需要一个能够继承谢家家业的孩子。”

  谢山愣在当场,谢三娘也不管他,赤着身体下地穿衣,淡然走出房间。

  从那以后,二人相处变了模样,也变了味道。

  他仍旧喊她小姐,喊东家,可到底……

  不一样了。

  谢三娘思及此,神情恍惚,胸膛里剧烈的嗬嗬喘息声,都降了几分。

  谢山刚开始还有些抗拒,可男人是经不住诱惑的。哪怕她不及对方妻子青春年少,不及二人一路患难,不及对方温顺如棉、温柔小意。

  但她身份不同。

  不是一个布坊东家的身份如何了不起,而是男人对“上位”女子,总带着些想要征服的敬畏。

  她太懂了,那些年,这样的眼神她不知看过多少。

  尤其是自家铺中、织染园子,甚至是家中仆从,亦或是那些个客商、同行的眼里。

  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

  她深夜对账,他夜晚作陪。

  她在外受人刁难,他冲上前以命相护……

  二人之间情愫渐生,谢三娘甚至早就忘了谢山家中还有妻室。没多久,她就有了身孕,怀了谢泊玉。

  直到那女子,突然有一天找上门……

  挺寻常的一个日子,无风无雨。

  她发现自家铺子门前站了个女子,那女子模样清秀,穿着素色棉裙,未施粉黛。

  实在是很像谢山口中“教书先生家的姑娘”。

  只一眼,她就确定了来人身份。

  那女子也不进门,只是站在铺子外静静看着她。

  那人眼里带着骄矜与轻蔑,从上至下扫过她。也就是那一眼,让她足足记了很多年。

  那高高在上、赤裸的嘲弄,将她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心思,照得雪亮……

  谢三娘的目光一动,渐渐回神,看向谢山的眼神充满了讥讽。

  随即,她又将视线缓缓转向谢歧,在见到那熟悉的眉眼的后,心头又涌上一股恐惧。

  是了,这些年她不愿见谢歧,并非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恐惧。

  恐惧于每每见到他,自己就会想起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蠢事,

  那就是……

  她不择手段招了谢山,做谢家赘婿。

  第179章

  谢三娘坐在软椅上,许久都未曾开口,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谢歧在见到她瞟向自己时,遮不住眼中锋利。

  谢三娘见状,忽然拍着软椅:“像啊,真是像。”

  她将头转向谢山,咧着唇,露出因虎狼猛药而发黑萎缩的牙齿,诡异一笑。

  “所以,你见了那孩子,也是怕的吧?”

  她站起身,走到谢山身边,伸出枯槁的手,指着谢山的心口:“你应当怕的啊,毕竟你曾下令让人勒死那孩子的母亲。”

  沈沅珠闻言,微微一愣。

  还不等屋中人胡思乱想,谢三娘对着谢歧道:“你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谢家上下都不待见你?

  “那是因为你爹不是谢泊玉,而是他。”

  谢三娘指着谢山,除了大房夫妻和谢承志,屋内所有人都万分惊骇。

  “快来啊,来唤一声爹,看他敢不敢应下。”

  谢三娘状若疯癫:“这个白眼狼,自诩一世情深,实则在与那女子定了终身后,又与我苟且在一起。

  “成为谢家赘婿后,他又想啊,念啊,念了那个女人一辈子,可结果呢!”

  噗通一声跌回软椅,谢三娘哈哈大笑:“结果他心心念念的人找回来,给他生了个孽种后,又将他骗得体无完肤,尊严扫地。”

  与谢山僵持了一辈子,谢三娘才不得不承认,那女子手段比她高明许多。

  那日在铺门前对视一眼后,那女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无音信。

  一夜之间,仿佛人间蒸发。

  若那女子与谢山最后沦为相看两厌,疏离麻木,那谢山或许不会在心中惦念这么多年。

  可那女子偏偏突然消失不见,谢山与她夫妻一场,却只得了个戛然而止的结局,这让他如何不难受,如何不念?

  她的突然消失,让谢山处处想起对方的好。

  那女人教他识字、算账,为他缝衣做饭,那女子的一切,都成了他心里不可触碰的珍赆瑰宝。

  但谢山不说,她亦不问。

  一个赘婿,可将谢家生意发扬光大,已经足矣。

  她独自打拼的那些年,什么东西没见过?岂会担忧他那点点心思?

  与一群客商去窑子里谈生意的事情,也不是没经历过,更何况那时候看在谢山能力出众,将谢家版图越扩越大的份上,她根本不在意什么儿女情长……

  思及此,谢三娘的手一抖。

  她以为,自己不在意的。

  那时他二人白日各自忙碌,根本没心思琢磨其他,直到有铺中伙计支支吾吾来报,说看见谢山在外与一个女子十分亲密。

  她闻言未曾放在心上,直到自己发现谢山有了旁的心思。

  谢山不仅偷偷抄录了谢家的耕织图,还在账面上做了手脚,甚至拿走鱼符、路引,以及一大笔银子。

  任是万事能忍,她也忍不了一个赘婿在孕期时候背叛自己。

  谢山想离去那日,谢三娘将人困在屋内。

  “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山道:“银粟回来了,这一生是我对不起她,我要跟她一起离开。”

  “离开?笑话。”

  谢三娘挺着肚子,冷哼道:“你对不起她,难道就对得起我?

  “这些年我供你吃,供你喝,让你从一个一路乞讨的乞儿,变成苏州府有名的谢大爷,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我感恩你当日一饭之恩,也从未忘记你的恩情,但你别忘了,这些年谢家产业,有一半是我亲手打下来的。”

  “你打下来的?”

  谢三娘笑得张扬:“没有我谢家托举,你拿什么打下产业?

  “不踩着我谢家的招牌,你出去看看,外面那些人会认你一个乞丐?

  “没有我谢三娘,你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里了,你现在跟我说,谢家产业是你打下来的?”

  谢三娘指着自己:“你别忘了,就连你的名字,都是我谢三娘给的。”

  谢山的名字,是他俩刚生情愫时,二人浓情蜜意间,她为他取的。

  谢山,谢三娘。

  她那时想的是,二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且她那时候也把谢山当做了谢家、也当做了自己的靠山。

  可现在呢?

  谢三娘道:“我不管是谁、亦或是什么东西回来,你去处理了。

  “只要你处理干净,你就是还是谢家大爷,我谢三娘的夫婿,其余的我全当不知。”

  “不可能。”

  谢山道:“银粟才是我的妻子。”

  谢三娘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二人算什么夫妻?淫奔苟合的东西罢了。”

  “我与你,才是淫奔苟合。”

  谢山一字一句道:“我与银粟虽无婚书,但我二人以天为媒、地为妁,正正经经的拜过天地。

  “我与你,才是苟合。”

  说完,谢山面色也冷了下来:“无论如何,这次我都不会弃银粟而去,除非银粟作我的平妻。”

  “平妻……”

  谢三娘笑弯了腰:“你一个入了赘,连自己名字都没有的东西,还想纳妾、娶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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