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亭煜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变,目光看着幔帐,依然还是醉着的,但眼睛里面的光很明亮。
酒是真喝,但没喝多少。
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娇美人儿,他也想要,但明日大军要出发,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两个美人的手劲拿捏得非常好,不轻不重,按压着的触感很是舒服。
按着按着,牧亭煜的脚忽然抬起,朝一个美人踹去。
力气不大,但美人猝不及防,惊呼着往后跌去,美眸讶然地看向牧亭煜。
牧亭煜“哈哈”笑了起来。
“世子~~”美人娇嗔。
牧亭煜从床上爬起,靠往床榻内侧:“来!”
两个美人于是爬过去。
“你们给我说说看,你们平日里最恼火的,都是些什么事呢?”牧亭煜问。
“恼火?”一个美人眨巴眼睛,“世子说得,是什么呢?”
“惹你们生气的,气得想打人,不对,是想杀人的。”
“怎么会呢,妾身脾气性格向来温婉,从来不会有想杀人的念头呀。”
“滚滚滚!”牧亭煜将她往外边推去,懒得废话,看向另一个,“你来说!”
这个美人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想了想,说道:“上个月,李裁缝给我做得衣裳,答应只做我这么一件,结果他做了件一模一样的,卖给了另外一个姑娘,价格还比给我的那件便宜整整三钱。”
“这样,”牧亭煜拢眉,“嗯,的确可恨,还有么?”
“有呀,真要说起来,可多了呢。”
“来,”牧亭煜兴趣颇为浓厚,“再说几件,越气人的越好!”
“若世子要听得是这个,那奴家这里也有。”被牧亭煜推走的美人不服输,贴了回来。
“好好好,”牧亭煜的手贴回这美人的腰上,“你也说,多说几件!”
……
李骁等人回到前堂,酒局已散,数十个伙计正在收拾满堂狼藉。
空气里的酒味和食物的油烟味让李骁颇觉不适,但眼下毫无睡意,即便回去楼上,也是干躺着发呆。
想要去外面走走,但是留靖府过分冷清,街上几乎没人,去了也索然无味。
蔡和先生和刘蒙先生说着话,抬头见到李骁站在门内,蔡和先生走去:“少爷。”
李骁抄着手,冷冷道:“这些年,甚为怀念当初京城的长街灯火。”
“他日定还会再见盛世!”
“嗯。”李骁应了声。
外面这时走来一个瘦骨如柴的中年男人。
瞧见门内站着的李骁和蔡和先生,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他们,再朝门内看去,不知要不要进。
“何人?”李骁问道。
“找人。”中年男人的声音有几分底气不足。
“找谁?”
“找……掌柜的。”
“何事?”
中年男人打量他们,嘀咕道:“罢了,我不找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很匆忙。
“站住。”李骁沉声道。
中年男人没理,脚步变快。
李骁抄起门口高脚梨木方几上的盆景砸了过去。
结实的底座让中年男人的脊背几乎要被砸断,摔在雪地上惊呼惨叫。
李骁的两个近卫闻声而出,立即上前将中年男人抓来。
“我问你,”李骁声音阴冷,“你是何人,你找掌柜何事。”
大堂里的伙计早已停下,好奇望着外头。
掌柜的和账房先生从后堂赶来,便见中年男人被两个近卫抓着,摔往地上。
中年男人痛得站不起身,哇咧咧喊着救命,以及小的不敢了。
见到掌柜的,中年男人抬手,招呼示意掌柜的救他一把。
李骁朝掌柜的看去:“认识?”
掌柜的大气不敢出:“认,认识……”
“你找他何事?”李骁问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哭道:“没多大的事啊!”
“那你见我便跑?”
“爷你生得英伟,我等小老百姓,瞧见了便怕,就,就跑呀!”
“胡说,”蔡和先生开口说道,“半个留靖府都知道这段时间得绕着这边走,你既跟掌柜的认识,便不该不知晓此事,哪怕你刚从外面回来,你也该留意到附近情况不对,说,你今夜趁着酒席散去过来,到底何事?”
中年男人愣愣看着他,眼泪都忘记流了。
李骁眼尖,发现他怀里揣着的信,顿时俯身,将这封信从中年男人衣中抽出。
中年男人失声惊呼,想要去夺,但被旁边的近卫压得非常死。
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封口被上了火泥印。
李骁冷冷看了眼中年男人慌乱的神情,一把撕开信封。
本以为信上内容会与他有关,结果提得只是几桩买卖。
不过这个买卖的金额数量确实非常可观,倒买倒卖,中间利润抽成,达六倍。
信的最后落款,只有一个姓氏:支。
第852章 互扇耳光(补更5.29)
李骁不动声色将信看完,递给蔡和先生。
蔡和先生比他要更持重沉稳,面淡无波的看完,抬头看向李骁。
李骁轻轻点头,朝地上的中年男人看去。
“是,”蔡和先生应道,而后对那几个近卫说道,“将此人带上楼来。”
“别别别!不要啊!”中年男人忙说道。
掌柜的和账房先生瞪大眼睛,他们还没看到信,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但看得出来,有东西被李骁和蔡和先生截胡了。
蔡和先生跟随李骁上楼,心潮越渐澎湃,有些压不住喜色。
六倍利润,相当一笔财富了,而且看信上内容,这个利润还有许多可以压一压的空间。
他们当前最缺的便是银两,归禾并不是一个富裕的地方,而李据弃京,退至河京后,京畿道南下那方圆千里,全部都是宋致易的地盘了。
这里面,也包括他们建安王府的产业。
如果能吃下这一笔买卖,赚它一笔,军需上的许多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中年男人被近卫抓进房间,蔡和先生喜上眉梢,低声说道:“少爷,此事便交给我,少爷先去睡。”
李骁朝屋内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看去。
似乎觉察到他的视线,中年男人扭头看来,神情惊恐,眼角仍有眼泪。
“他被吓坏了。”李骁淡淡道。
“此人性情好对付,如果不是沉不住气,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客栈找掌柜的,也不会在少爷几句问话下便逃走。”
“我去休息。”李骁说道。
“嗯。”
本要去浴房沐浴的牧亭煜,此时蹲在房门前,耳朵就贴着门上。
中年男人挨了李骁那一下砸,痛得嗷呜大叫,隔街估计都能听到。
牧亭煜本想听听发生了什么,结果李骁和蔡和先生竟把人给带上了楼。
过去好半响,牧亭煜只听到李骁回房,然后蔡和先生也回房的动静。
两个美人杵在屋中,不敢吱声,就那样看着牧亭煜。
牧亭煜还在听,耳朵都快压扁了。
最终,牧亭煜放弃。
抬眼见到两个美人干巴巴站着,牧亭煜一个恼火,伸手指去一个:“你抽她嘴巴!”
被指着的美人一愣:“我?她?”
“换你!”牧亭煜对另一个人叫道,“给我打她,不打她,就她打你!”
另一个美人一愣,看向同伴,顿了顿,扬手打了过去。
“靠!没吃饭吗,这么轻!”牧亭煜暴怒,对挨打的那个叫道,“给我打回去,越重越好!”
于是挨打的美人忍着泪光,抬手打了回去。
就这样,两个美人在牧亭煜的指令下,你一个耳光,我一个耳光,彼此朝对方的脸上用力扇去。
大军集合,是在隔日卯时。
牧亭煜和钱远灯打着哈欠,身着一身华服,坐在步辇上被抬出城外时,李骁的兵马已整装待发。
前前后后,共有八千多人,听上去不多,但看上去非常庞大,银光亮甲,指着天的长枪头一片密密麻麻。
牧亭煜一脸没睡好的样子,从步辇上来,和钱远灯朝李骁走去。
“小郡王早,”牧亭煜咧开一口白灿灿的皓齿,“我本来是要坐马车的,但想着你们骑马或不行,在外抛头露脸,风吹雪打的,我们便临时换了步辇,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李骁站在坐骑旁,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钱远灯没有牧亭煜这么爱去热脸贴冷屁股,他只想给这个李骁一个白眼。
区区八千人,在钱远灯眼睛里面根本不够看。
钱远灯的父亲钱胥天,镇国大将军,号令六军,那是十万二十万的大兵马。
千军万马全听我父亲一人之令,何等威风,你李骁,算个屁。
李骁的冷漠,牧亭煜没觉得半点尴尬和不自在,依然嘻嘻哈哈,带着钱远灯回去步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