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光芒一闪,南烟的眼前又是一花。
这一次,她用力的撑住了自己,虽然眩晕但没有倒下,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大殿门口,几个守门的也是彻夜未眠,但一个个都强打起精神,一看到他们来了,立刻跪下叩拜。
“拜见贵妃娘娘,拜见魏王殿下。”
南烟问道:“里面的人,如何?”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守将说道:“娘娘和殿下走后,里面的朝臣们就一直很安静,都没有再闹过了。”
“哦?”
听到这个,南烟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朝臣们的安静,可未必代表着听话。
有的时候,他们越是安静,那么隐藏在表面平静下的风浪就可能越大。
想到这里,南烟的眸子沉了下来。
她一句话没说,只抬了一下下巴,几个守门的士兵立刻将大门推开,随着吱呀一声悠长而低哑的嘶鸣,玄穹宝殿的大门打开了。
阳光,立刻从南烟的背后照进了这个晦暗而沉闷的大殿里。
所有的朝臣,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已经找到椅子坐下睡了一觉,而有的武将还一直站在窗边,冷冷的等待着他们的宣判,当一看到大门打开,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
几十上百双眼睛灼灼的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南烟慢慢的走了进来。
而这一次,所有的朝臣们都一言不发,甚至也没有立刻跪下行人臣之礼。
他们只是冷冷的盯着南烟,一直走进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跟在南烟身后的魏王祝成轩,大理寺少卿阮恒舟,以及——前任内阁首辅,鹤衣!
一众人都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大家原以为,昨天晚上贵妃算是在这里吃了瘪,肯定要回去找人帮忙,她能找的自然也就是她的舅父,现任内阁首辅顾亭秋,所以,一些老臣们已经准备好了他们锋利的言辞,要对付顾亭秋。
却没想到,来的是鹤衣。
这一下,让他们一时间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而鹤衣走上前来,脸上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和过去每一次在朝廷上面对皇帝和群臣时一样,平静的说道:“诸位,见到贵妃和魏王殿下,为何不拜?”
“……”
“难道,皇上这一伤,伤得你们都忘了人臣之礼了吗?”
“……!”
众人又是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立刻,有些人叩拜下来。
“拜见贵妃娘娘,拜见魏王殿下。”
一看到有人叩拜,其他一些态度模棱的人也都犹豫着,相继跪拜了下来。
大多数人一跪,剩下的几个老臣孤零零的站着,就显得格外的突兀,人就是如此,不仅从众,也怕突出,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严故他们也只能慢慢的跪拜下来,伏地磕头。
“微臣拜见贵妃娘娘,拜见魏王殿下。”
南烟回头看了鹤衣一眼。
虽然心里松了一点点,可她的脸上并没有放松,仍旧是严肃到冷凝的表情。
她并没有立刻让众人平身。
而是走到那几个老臣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说道:“严大人,张大人,葛大人,你们之前一直在追问皇上遇刺的案子查清了没有,现在查清了。你们,要看卷宗吗?”
几个跪在地上的人对视了一眼。
葛云礼低着头,沉声说道:“娘娘,这个卷宗,微臣等自然是要看的!”
第2795章 这件事,又一次被提起
葛云礼低着头,沉声说道:“娘娘,这个卷宗,微臣等自然是要看的!”
南烟低头看了看他。
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要看,那就起来看吧。”
几个老臣又对视了一眼,便告罪,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其他的那些大臣,既没有接南烟的话,也不敢冒失的上前来看视卷宗,仍旧跪在地上。
葛云礼他们几个接过卷宗,翻开来看。
一看之下,几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南烟冷冷道:“看完了吗?”
“……”
几个人没有说话。
南烟道:“看完了,就把卷宗还给本宫。”
说完,她抬起一只手来,示意他们将卷送还给她。
拿着卷宗的葛云礼却并没有要将卷宗还给贵妃的意思,反倒捏紧了手中的卷宗,又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娘娘,微臣对这卷宗上的东西,还有疑问。”
“哦?”
南烟微微挑眉:“葛大人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问你的部下。”
说完,她用目光看了身后的阮恒舟一眼。
阮恒舟立刻上前一步。
但葛云礼连看也不看阮恒舟,仍旧对着南烟,说道:“不,这个问题跟大理寺少卿没有关系。微臣要问的,是贵妃娘娘。”
“哦?”
南烟道:“不知葛大人要问本宫什么?”
葛云礼嘴角勾着一抹冷笑,冷冷说道:“在这一场刺杀当中,行凶的人是这个叫解石的富商,所以娘娘让阮少卿去天牢审问的也是他。那么,从犯是谁,为何在这卷宗上没有记录?”
南烟冷冷道:“这个问题,你不问阮少卿,却来问本宫?”
葛云礼道:“本来,应该问他,可问他,到最后还是要问到娘娘身上,所以微臣索性跳过中间无用的环节,直接问娘娘。”
南烟道:“葛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葛云礼道:“微臣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一个小小的解石,怎么能够混入京城,进入黎府,跟在皇上身边密谋行刺,若说他没有在京城内的从犯,本官是万万不能相信的。而他的从犯——”
说到这里,他故意提高了音调,说道:“明明已经关押起来,却不审。”
“……”
“阮少卿难道不知道应该提审什么人吗?”
“……”
“还是,娘娘根本不让人去审?”
南烟的眉头拧了一下。
在离开天牢的时候,阮少卿的确有过犹豫,而鹤衣直接问了自己,要不要提审其他的犯人,其实说的,就是黎不伤和谢皎皎。
但她没有同意。
并不是她想要隐瞒。
而是在这个时候,审出倓国皇帝的事,就应该立刻跟着这条线追查下去,彻底杜绝这些人在京城的谋划,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黎不伤和谢皎皎——他们已经关在天牢,要审随时都可以。
她也不想见他。
却没想到,被葛云礼抓住了这个把柄。
南烟冷冷说道:“葛大人,你也是朝中老臣了,这卷宗上写得清清楚楚,解石已经承认他是倓国皇室豢养的杀手组织一花堂的杀手,他的背后主使者就是倓国国君蒙克。这些人密谋刺杀皇上,而昨夜,守城将士已经在外城东北角楼观察到城外出现了异动。”
“……”
“这显然是倓国的密谋,妄图颠覆我大炎王朝。”
“……”
“在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
“黎不伤和谢皎皎若真是从犯,他们关在天牢里,要审随时都可以,不必在这么紧咬的关头将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浪费?”
葛云礼立刻说道:“娘娘认为,审问清楚参与行刺皇上的犯人,是浪费时间?”
“……”
“难道说,娘娘对皇上遇刺这件事,就这么漠不关心吗?”
南烟眉头一拧:“葛大人,你这话,本宫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葛云礼冷笑道:“微臣的意思很简单。”
“……”
“皇上如今在什么地方,我们这些朝中的老臣连看都看不到一眼,一切都在娘娘的掌握之中;现在,连审问一个从犯,娘娘都要护着。”
“……”
“娘娘跟锦衣卫指挥使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若说倓国国君蒙克密谋刺杀皇上,妄图颠覆我大炎王朝,凭他一个小小的杀手,只怕还做不到这一点。”
“……”
“可是,若他们跟一些重要的人暗中联络,内外勾结,那就算我们大炎王朝君臣一心,坚如铁桶,也防不住这样的内贼啊!”
“你——”
南烟的眼睛一瞬间变得通红。
而葛云礼高高举起手中的卷宗,大声说道:“各位,你们应该没有忘记,当年皇上迁都北平,在大祀坛上,贵妃娘娘曾经承认过什么吧?”
“……!”
这话一出,整个玄穹宝殿内一片哗然!
南烟的心也沉了下去。
她没想到,这件事又一次被提起。
当初,祝烽的身世被宁王祝煊探知,妄图在大祀坛祭祀大典上公开他的身份,推翻他的通知,当时南烟提前获知一切,为了稳定大局,保住他的皇位,她承认了自己的“不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