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一声巨响,那桌面竟然被他硬生生的打出了一道裂痕。
“皇上息怒啊!”
叶诤就猜到祝烽看到那句话,一定会暴怒。
“这件事并没有成啊,贵妃娘娘没有答应……”
“还用她答应?!”
祝烽怒道:“她现在人在他们手里!”
“……”
“他们要她做什么,是她能拒绝的吗?!”
“皇上,皇上息怒,皇上冷静!”
叶诤急忙说道:“贵妃娘娘足智多谋,就算她落到了倓国人的手里,也未必就能让倓国人讨到便宜。”
“……”
“皇上如果贸然行动,反倒会让娘娘陷入危险啊!”
一听到南烟会陷入危险,祝烽猛地抽了一口冷气,稍微冷静了一点。
是的,南烟的安危。
现在,她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她落在倓国人的手上,如今,还是出使的身份,如果自己真的有什么举动,她的“出使”,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可是——
她在别人的手里!
她被别人觊觎!
有的人,想要把她从自己的手里夺走!
只这样一想,他就觉得身体里的火焰带来的炽热的温度无法释放,血液都在沸腾。
让他整个人,如火中烧。
看到他稍微还残存着一点理智,叶诤急忙又说道:“皇上,信上好像后面还有两句,皇上看了再下决定。”
“……”
“千万不要冲动。”
“……”
“贵妃娘娘的安危要紧啊。”
祝烽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松开攥紧的拳头,将已经揉成了一团的纸张慢慢展开。
上面,后面还有几行字——
“改封之事未果,然蒙克提及贵妃娘娘的身世,其生母可能为倓国塔娜公主。
此未经证实,存疑。”
……
祝烽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但这一次,火气真的慢慢的降了下去。
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南烟的生母,可能为倓国的塔娜公主?
塔娜公主?
怎么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
他盯着纸上的这几个字,沉声道:“叶诤。”
叶诤忙道:“臣在。”
“倓国的塔娜公主,有这个人吗?”
“塔娜公主?”
叶诤皱起了眉头:“没听说过啊。”
自从祝烽十几年前开始镇守北平,要对付倓国,自然要知己知彼,况且两国之间的事,他们早就把倓国皇族的人和事摸了个遍。
但是,塔娜公主——
这个人,却是陌生的。
祝烽捏着纸,沉声道:“信上说,这个塔娜公主,可能是南烟的生母。”
“什么?!”
叶诤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之前,祝烽曾经让他去查找贵妃的生母,但是,在炎国大地上,一点线索都没有;后来,册封大殿上,司仲闻的一封信,暴露了司南烟可能是倓国人的事实,所以,他们也都有怀疑,她的母亲,可能是倓国人。
但,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倓国公主!
而且,还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倓国公主。
叶诤疑惑的道:“这,怎么可能?”
“……”
“我们完全不知道这个公主的存在啊!”
祝烽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道:“南烟说,自幼就没有见过母亲,加上我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位公主,她恐怕,是失踪了,或者,已经死了。”
一听到这个情况,叶诤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么说起来,他们的人是前些日子才派过去的,而且,交给他们的任务也是探查倓国朝政的事,并没有让他们去探查皇室的秘闻。
这件事他们没有注意到,倒也不足为奇。
不过——
他喃喃道:“这个情况,倒是跟那个人,有点像。”
他的话没说完,祝烽看了他一眼。
自然也明白。
跟博望侯很像。
而且,也是失踪了几十年,音讯全无。
难道,贵妃会是倓国公主,和博望侯的女儿?
如果是这样的话——
叶诤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他当然知道,祝烽并不在意南烟可能是倓国人的身份,但,如果她是倓国公主的女儿,那就是倓国的皇族……
他,还能不在意吗?
南烟自己,又还能不在意吗?
之前,仅仅是知道她可能是倓国人,朝中那些大臣已经闹了个天翻地覆,如果,被他们知道,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娘娘,竟然是倓国的皇族中人。
天,恐怕要塌了!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祝烽。
那张冷峻的脸上,此刻已经没有了一点表情。
也没有一点温度。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张纸条,上面还有最后一句话——
“倓国君臣议,等待巫师回国,再行判定贵妃的身世。”
事实上,刚刚叶诤也看到了这句话。
祝烽道:“下令——”
叶诤紧张的看着他。
祝烽又深吸了一口气:“让那些人,按兵不动。”
“……!”
一听到这句话,叶诤一颗吊了许久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但,他也有些迟疑:“那,我们之前的计划——”
“先不要轻举妄动。”
“……”
“让,让他们把这件事,查明再说。”
“是!”
看来,贵妃的身世,的确是一个不能不解的结。
叶诤应着,但刚走到门口,祝烽又道:“等一下。”
叶诤转过身来看向他。
祝烽坐在椅子里,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沉沉的,仿佛眼睛能看得到的阴霾。
他一直没说话,叶诤也一直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中带着一点暗哑,道:“跟他们说,不论发生什么事,先保证贵妃的安全。”
“……”
“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
叶诤看着他又有些发红的眼睛,忙道:“是。”
第682章 皇帝陛下,不喜欢女人?
“唉……”
南烟对着窗外的天空,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
两个侍女立刻走上前来,有些紧张的说道:“贵妃,是我们侍奉不周吗?”
南烟回头看着她们两,淡淡的摆了摆手:“没事,你们下去吧,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
她们两不敢怠慢,躬身退了出去。
来到倓国皇宫已经好几天了。
但,自己一事无成。
虽说蒙克和阿日斯兰他们对自己很客气,表面上,也说自己是来出使,但事实上,自己就是被他们掳来的,要说出使,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办。
每天,就只能呆在这个华美的宫殿里,虚度光阴。
以前,怎么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大概是因为,即使在金陵的皇宫中,每天能看到祝烽,能听到他跟大臣们议事,能在他们的言语中获取到一些知识,让自己不至于那么无聊。
甚至,还觉得很有意义。
可现在,只要吃饱喝足,就往床上一躺,什么都不用干。
真的像是一只米虫一样。
想到这里,她忽的一下站起身来,展开双臂用力的挥舞了两下——司南烟,不能这么懒散下去,你得找事情做!
可是——
找什么事情做呢?
自己能做什么呢?
虽说之前,对倓国内部有很多疑问,但,真正要着手查,一点线索都没有,连怎么开始都不知道。
可是,如果不去查,线索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南烟仰着头,望着头顶晴朗的天空,长叹道:“掉一个线索下来吧。”
就在这时,一阵啪啪啪的声音传来。
南烟一听,心里咯噔了一声,急忙跑到宫殿的外面,抬头一看,天空中,一只鸽子挥舞着翅膀飞过。
晃晃悠悠的,落下了一片羽毛。
正好,落在她的脚边。
南烟俯身拾起来,一看,是一片灰色的羽毛。
是灰鸽子!
之前,在北平大战中,给她传信的那只鸽子,也是一只灰鸽子!
难道——
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立刻抓紧了那片“珍贵”的羽毛,急忙跑出了宫殿,朝着刚刚鸽子飞过去的方向追去。
刚刚,那只鸽子飞得并不高,看行迹,应该是准备落下的。
它要落到哪里?
南烟追了一阵子,但毕竟鸽子在天上飞得快得多,而自己在宫中行走,到处都是回廊假山,道路迂回曲折。
跑得气喘吁吁的,视线中已经不见了那只鸽子。
她扶着一旁的柱子直喘气,轻叹了一声:“不会吧,真的就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