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一时被噎住,她猛然坐直了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足够严厉:“还给我。”
萧淮不为所动,一句话就推了回来,“那是我画的。”
楚凝不服气地道:“你画的是我,我有肖像权。”
萧淮轻笑了一声,好似在嘲讽女孩的天真,他扬着懒洋洋的语调,道:“你去美术学院看看,那些做人体模特的,有谁能拿走画的?”
楚凝也知道自己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她气得直咬牙,“你留着那种画干什么?就不怕你以后的老婆发现呀。”
萧淮的桃花里似笑非笑,“你就这么确定我还会有其他老婆,万一没有呢?”
男人的脸上仿佛笼着一层柔润的光,光芒流转,魅惑众生。
他慢悠悠地道:“万一我一辈子单身,留着你的画
,还可以解决下个人问题。”
楚凝脸上的红,“唰”一下蔓延至全身,他在说什么啊!
她不假思索,反手狠狠地把一个枕头丢了过去。
“萧淮!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萧淮稳稳地接住枕头,一脸的无辜无害,“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啊。”
楚凝几乎哭出来了,想想萧淮真可能那么做,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个变态,我就不应该因为你中毒同情你,你真是祸害遗千年,你去死吧……”
楚凝呜呜咽咽地骂了两句,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顿时住了口。
干净的杏眸里满是惶惑,下意识地看了男人一眼。
果然,男人脸上的光芒一瞬间褪去,漆黑的眸子仿佛生出了万丈利刃,尖锐到令人胆寒。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带着隆冬大雪的寒意,“你怎么知道我中毒了?谁告诉你的?”
楚凝脸色发白,想也不想地就往床下跳。
她的身子刚一动,就被男人捉住小腿,拽了过去。
女孩猝不及防,一下子仰面跌倒在床上。
男人的身形挺拔高挑,呈居高临下的姿势,阴影完全将娇软纤细的女孩笼罩。
这时候,他不既像狐狸也不像孤狼,而更像一头虎视眈眈准备捕猎的豹。
被他钳制住的女孩如云的秀发铺了满床,媚态缭绕,瑟瑟发抖,但是却咬紧了牙根一言不发。
男人凛冽的气息掠过她瓷白的耳垂,他又缓缓问了一遍:“谁告诉你的?”
楚凝惊慌失措,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萧淮暴露出这样暴戾恣睢的真面目,好可怕……
但是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出卖许半夏的。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道:“我不会说的。”
萧淮修长的手指,没入了她的黑发之中,几缕青丝在他的指腹间无意识地缠绕,如柔软的羽毛般酥痒。
萧淮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掠过女孩雪白的脖颈,毫无抵抗力的形状,仿佛轻轻一掐就会留下印记。
他缓缓地道:“除了林亦乔和李明赫,还有那个给我下毒的人,没人知道这件事。”
“你不是林亦乔也不是李明赫。”
说到这里,他的语调一转,从冰冷压迫变成了揶揄,“那你就是给我下毒的人了?”
楚凝又怕又气,“我现在真想毒死你算了。”
萧淮柔声道:“行,那你毒死我,还能继承我所有的财产,反正我也活腻了。”
楚凝听他渐渐胡搅蛮缠起来,干脆闭上眼,充耳不闻。
片刻,萧淮笑了一声,“真的不说?还挺讲义气。”
楚凝吓得出了一身的汗,脸上身上都湿漉漉的,浑身就像泛着水光,又娇又漂亮。
她嘴硬道:“打死也不说。”
但是她心里到底是慌,接下来语气软了又软,带了点求饶的意味:
“被我知道了又怎么样,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说出去。”
萧淮道:“紧张的是你。”
他忽地俯身靠近,墨色的碎发散落在额前,乌木般的眼眸一点点泛起秋水笑意,“许半夏什么都往外说,你什么都不说,你俩还挺互补。”
楚凝骤然被戳中了心思,大脑“砰”一声炸开了烟花。
他是鬼吧,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不就是承认了么!
萧淮不以为然,只反问:“你是怎么认识许半夏的?”
方才的一瞬间,他想起来了楚凝把耳环卖给了许半夏的事,许半夏是林亦乔表妹,总会多少听到些他的事。
他就是想听听楚凝的说法,怎么卖个耳环,许半夏就能和她交情这么好,连这么私密的事都告诉她。
楚凝浑身紧张,不由自主地说了实话,“我在许幼希许阿姨的店里弹钢琴,就认识了。”
萧淮猛然抬了抬眼睛,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楚凝觉得屋里的灯光分外灼人。
男人乌黑的瞳孔一瞬间变成了浅琥珀色,像是里面交织着皑皑白雪。
“凝儿,你的秘密还挺多啊。”萧淮冷清的双眼微微眯起,“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今天一并说出来吧。”
楚凝慌张地道:“还不是因为你帮媛媛赔了表,我想赚点钱还你?对了,我还卖了一副耳环,明天我把钱打给你。”
萧淮的长睫微微闪了闪,这倒成了他的错了?
楚凝一觉得自己不占理,就心虚底气不足,浓密的羽睫不自觉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