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的法律和力量不能约束那些恶人,不能。
这是冬阳的认知。为什么是除我之外?因为只有她活着才能认知世界。
周围都是强者,能够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这是施加在心灵上的强有力后盾,是她如此强盛的土壤。
那么她也会想将这个状态重现在悟身上,虽然实际上,她并没有处心积虑。
太宰治的话触动了什么开关,冬阳的回答再次打开了千风的话匣子,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冬阳,“听听,这发言也太帅了吧……”
然后他突然翘起二郎腿摆出冬阳的姿态,用冬阳的语气说道,“我也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打击,太宰。呐,我也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打击,太宰……”
正用凝滞的目光凝视着冬阳的太宰治顿时被他的考斯普雷拉回了心绪,嫌弃道,“被你复述后,boss就像什么中二患者一样,她早就过那个年纪吧……”
千风:“过了吗?她不是一直都这样。”
他刷的张开五指罩在面前,阴影下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彩,摆出了一种很用力的深沉感,“从今往后,你们只需要听从我五条兰惠的命令。”
“不要试图拿捏我,拿捏我,会撑死的。”
“研究我是没用的,因为我是无限的,无限的……”
太宰治呆滞的看着他一通表演,冬阳忍不住狂笑,“恶心心~油腻腻~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插曲过后,千风说,“悟的进展我让高石去盯一下吧,他办事最让人放心,然后我去准备一下晚餐,犒劳一下我的学生们。”
他把手里一直在翻看整理的文件叠好,作势要走,冬阳问,“手里的是什么?”
“嗯?这个吗?”千风把文件往冬阳面前一摊,“确定明年入学的新生,是悟他们的学弟学妹,目前为止已经有四个了!两个家系,两个民间来的。”
冬阳扫了一眼。
然后她眼睛一痛,某一个学生的照片倏然变成了黑白照。
再一眨眼,那个幻觉消失了。
冬阳抽了下嘴角。
千风:“怎么了?”
冬阳抬眸,“为什么你就从来没给我警示呢?”
千风:“?”
“你挺能活的。”
千风:“………啊?”
“这是夸赞。”
太宰治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眸,呓语般低喃了一句,“真是可怕的能力啊……”
***
当天五条悟他们便盘问出了线索,随后在把人打包交给总监部时,听到了迄今为止最多的任务慰劳夸赞词,去便利店会抽到店员设置的周年奖,走在路上都会被送吃的,路过的小姑娘摔跤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对他们说谢谢。
[是你安排的吗?]
五条悟用短信问冬阳,[这些人身上有相同的东西。]
他的六眼将这一连串的巧合事件辨析成了人为,却没有告诉两位同期。
[简直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冬阳回道,[没有啊。]
[?]
[我没有下任何命令。]
五条悟意外的抬头看向面前的老人,对方刚刚被抢了包,此时正在为他们的见义勇为道谢。
是谁做的?
算了,不重要。
既然是好意,那么无非是妈妈身边的人。
五条悟:[我们今晚不回去啦。]
五条悟:[线索的指向是一个村子,我们要到那男人的老家看一看,正好就在附近。]
……
当晚,冬阳罕见的又做了真实无比的梦。
大概是白天的哪件事触到了她的神经,她在梦中的高专医务室内,看到了半截尸体,沾血的少年面庞陌生又熟悉,是学生证上的脸。
灰原雄。
冬阳记得他的名字。
再转眸,医务室内还坐着两个神情惨淡的少年,其中一人冬阳并不陌生,是夏油杰。
她静静看着黑发少年的脸,尤其是那双充斥着疲倦的眼睛,低语了一声,“脸色真差劲啊……你没有好好休息吗?”
那个少年神色微动,像是捕捉到了她的声音般四处张望了一下,近乎枯竭的眼睛多了丝迷茫和警惕。
随后,画面抽离,冬阳看到的他已经身负重伤,浑身鲜血的倚靠在墙角。
这个画面冬阳梦见过一次,但是这次更为真实,她皱起眉,周围环境毫无疑问是高专,和她印象里的没什么不同,接下来的画面应该就是……
“哒。”
轻微的脚步声。
她预想中的青年径直走向了濒死的好友,洁白的头发,修长的身形,俊逸的侧脸。
冬阳的面部表情冷硬,“我不想看这个。”
她的意念在此刻强烈无比,像是命令谁一般坚定,“给我看点儿别的,我不知道的。”
下一秒,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不管是建筑还是人影都在抽移。
而扭曲的世界里,那已经升起告别气氛的两人悚然一惊般看向了她的方向。
他们的目光有片刻的相接。
冬阳的呼吸微微一窒。
等周围的影像安定下来,她站在新的环境中,抬脚踏了一步。
虫鸣,家禽,山景……这是村庄。
脚尖触到了滑腻的液体,鼻腔涌进了真实无比的血腥味,眼前是一间门户大敞的房屋,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里面的人出来了。
他要微微弯腰才能从窄小的门里走出,动作显得有几分优雅,如果忽视掉他脸颊上的血痕,可能这画面要再和谐一点儿。
穿着白色衬衫的丸子头少年看到了她。
冬阳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因为她清楚的在那双漆黑的瞳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
这个熟悉且陌生的夏油杰眼神冰冷,厌倦般嘀咕了一句,“还有一个……”
他转过脸,嘴角弯起,面部表情转瞬变得温和,他对屋内的谁安抚般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别出来。”
冬阳猛地蹲下身,咒灵闭合的牙齿堪堪咬到了她的发梢,她后跳一步拉开距离,躲开了咒灵的二次袭击,随手折断了一根栅栏插进了咒灵的口中。
那只咒灵的齿间带着血迹累累的碎肉,以及残损的衣服布料。
“夏油杰”的面色微变,有些惊异,“你是咒术师?”
他扫视着冬阳的外形和穿着,抬手召回咒灵,停在了一个随时能够攻击,但不至于太过贴近的距离,“这个任务应该只交给了我一个人才对……”
任务?屠村?
冬阳呼吸渐沉,但她什么都没说,没有质疑也没有劝教,她励图有最高效的方式得到想要的情报——“发生了什么?”
遍地的尸体中,心如死灰的眼神。
这是冬阳看到的,和人间炼狱没什么两样的画面。
“发生了……什么?”
这个刚刚屠村的少年,竟然在被“同类”以平静的语气询问后,露出了似是慌张似是悲伤的表情,他就像在故意展示成果般扯出了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殊不知表情在冬阳眼里带着色厉内荏的心虚意味,“如你所见……”
在这个心境重大转折之处,知晓自己已然走上绝路之时,他说,“我在‘肆意妄为’。”
……
“兰惠……”
“兰惠!”
“冬阳!”
冬阳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像溺水一般大喘了一口气,睁圆眼睛虎视眈眈的瞪向身旁唯一的人。
中原中也正紧紧盯着她,脸颊带着冷汗。
“你消失了!不对!是身体化为虚无了!你突然就像投影仪一样在这里躺着了!”
他的声音迫切且焦急,带着古怪事宜骤然发生的悚然和后怕,他快速的摸上冬阳的脸和胳膊,确认她人真在之后精神松缓了些许,随后便将手指滑进冬阳的掌心,与她十指相握。
冬阳估计他的力度放普通人身上,肯定是要大声喊痛的程度。
她头疼欲裂的看向周围,回头道,“敌袭?”
“我干的。”
冬阳指着一片狼藉,“你把家拆了?”
“因为怎么都叫不醒你。”中也定定道,“拿枪指着你都没用,你的危机预感失灵了吗,我已经把枪口贴在你的脑门上威胁你了,再不行就要扣扳机了。”
冬阳蜷了蜷有些麻木的手指,神色有些阴翳,“我刚才就像幻影一样吗?”
“对,没有实体,我的手可以轻易穿过你的身体。”他的声线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还以为是不知名异能者的暗算。”
“……”
“我让太宰和部下们过来。”
他说着便拿出手机,却听到冬阳一声低语。
“什么?”中也没听清。
“不是异能暗算,也不是诅咒。”冬阳看着自己的手,瞳孔中闪着异样的神采。
中原中也发现她的神情是罕见的兴奋,她似乎兴奋到身体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