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好奇问道:“许默呢?他不是很厉害,号称五分钟搞定的嘛?”
孔天奇诡谲一笑:“他是找数学家马努维奇,有我在,你觉得他能找得到?”
时雨:“……”
仲夏:“……”
你把人关起来,他还怎么找?
三人聊着天,曹晨背睡着的方家乐进来,身后跟着袁芮,两人满头大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仲夏迎上去问:“你俩不是找舞蹈家小豆豆吗?怎么弄成这样?”
袁芮瘫坐在沙发上,喝矿泉水,有气无力地说:“哎!别提了,到底是年轻人体力好,闯关要跳探戈,我不会跳,曹晨教了我好久,累得脱层皮,家乐看得无聊,都睡着了。”
趁袁芮讲述期间,曹晨在她身后,与时雨击掌庆贺。这点小伎俩,没能逃过她的锐利目光。
许默是被老板带出来的,任务失败。
进去时不屑一顾,出来时垂头丧气。
他几乎把每个房间都找了个遍,除了好几次碰到孔天奇,怎么找,也找不到数学家马努维奇。
许默不服气地说:“你们先走,我再玩一次。”
孔天奇暗地窃笑。
老子在村里打架打到大,要守规矩,早被人剁成肉泥了。
一行人刚要离开,被老板叫住,拿着把被砸断的金属挂锁,向众人展示:“你们有人把锁砸坏了,需要赔偿二十元。”
孔天奇从兜里摸出二十块,爽快地说:“我赔。”
出门后,仲夏私底下盘问孔天奇:“玩游戏就玩游戏,不想玩就别玩,你把人家锁弄坏做什么?”
孔天奇无所谓道:“这剧本里的生化博士蠢到家了,开个生锈的锁,桌上摆一瓶麻油,当我看不见?老子开锁技术一流,一锤子的事儿,用得着这玩意儿?”
仲夏想想也是,四年前,他就是这么进去。
时雨嘲讽道:“你才蠢,那锁钱包含在票价里,锁是一次性的,你买把生锈的锁,给我看看。”
孔天奇:“……”
这回丢人丢大发,上了黑心老板的道。
孔天奇转身回去找老板理论。
仲夏想拦,怕他闹事,被时雨拉回:“没事,他有分寸,随他去。”
而后他对着曹晨的背影努嘴:“你看,他们看上去,挺像一家人的。”
顺着时雨指引的方向,仲夏望去,袁芮肩挎儿童水壶,一手拎着儿童书包,一手替他抹去额头的汗,不时捋捋方家乐垂落的发丝,亦步亦趋向停车场走去。
这是仲夏幻想过的情景,她曾经希望,将来有了小孩,也像他们一样,一家人出来玩,玩累了,时雨背孩子,她负责拎东西,照顾丈夫和孩子。
痛痛快快地玩,尽兴而归。
手机微信响了下,是时雨发来的画稿。
最近他总是这样,像在打卡,每完成一个仲夏的心愿,跟她报备一下。
画风诡异,一只戴着披风的幽灵,无声无息飘到仲夏身后,她被吓得紧紧抱住时雨,就像刚才被孔天奇吓到那样。
两人跟在袁芮身后,往停车场方向走,时雨解释说:“你画的那个恐怖主题,我去打过前站,怕你晚上做噩梦,不适合你。”
仲夏停下脚步,愣怔道:“所以密室逃脱的团购券,是你的主意?”
时雨伸手捋了捋仲夏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淡然笑道:“当然不是,是曹晨问我怎么才能追到袁芮,我推荐他去玩密室逃脱,选疯人院主题,玩寻找舞蹈家小豆豆那关,他是外交官儿子,交际广,什么舞都会跳,袁芮不会跳舞,通过肢体接触,增进感情。三个人玩意图太明显,拉我们凑数。”
肢体接触……
仲夏羞赧地低下头,回忆在病房里的情景。
时雨顺势牵住她的手:“走了,时间不早,送你回家。”
自然而然地牵手,水到渠成,没有半分突兀。
仲夏没有甩开,慢吞吞走在后面。
时雨放慢脚步,迎合她的步伐。
在楼道口,仲夏撒开时雨的手,拿钥匙开门。
门里探出两个脑袋,热络地招呼:“仲夏,好久不见,这位是?”
仲夏颤了颤,笑得僵硬:“唐叔叔、陈阿姨好!这是……这是我公司领导。”
不是说下周搬过来吗?
怎么这么突然?
第48章 真情“他是我儿子,养了这么多年,他……
项目进入预定轨道,仲夏除了要面对极其讨厌的小游戏设计,工作强度比前阵子下降不少,请了一天假,打包东西回家。
时雨下班过来帮忙。仲夏全程坐着,看他上上下下忙活。
临走仲夏拜托陈阿姨,和上司关系没确定,先不要和徐帆讲。
教育工作者大都喜欢成熟稳重的男生,看不惯时雨一头漂染的白发,点头答应的同时,不忘提醒仲夏,要吸取教训。
仲夏婚宴那天,只小范围叫了些亲戚和要好的朋友,唐盈父母不在其列,故而与时雨素未谋面。离婚的事,听唐盈和她打电话时,提过一嘴。
行李箱被仲夏一只只整齐地堆放在楼下,等时雨离去,她方按门铃,叫二老下来帮忙。
徐帆在窗前备课,听到汽车引擎声,张眼瞄一下,又是那辆银色小轿车。
她不动声色,把仲夏行李安顿好,反手锁门,坐在床上,拉着仲夏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从小主意大,妈妈只说一句,谈恋爱随你高兴,别吃亏就好,婚姻不是儿戏,要想清楚,你一会说喜欢你们领导,一会又说不喜欢,今天他又帮你搬家,这样子不清不楚吊着人家,要被人说闲话的。”
我哪里吊他了,时雨非要送,我拦得住?
要不是再三叮嘱,不许他下车,搞不好要跟徐帆打照面。
仲夏被男人伤过,徐帆小心翼翼试探:“你和你们那个领导,进展到哪一步,你到底怎么想的,要处好好处,有顾虑,早点说清楚。”
这不是处不处的问题,当老师的,大多执拗,认死理。
徐帆对时雨有成见,仲夏想着,先缓缓,等他做出点成就出来,印象多少能改观。
游戏做得再好,再赚钱,在人民教师眼里,属于无不正业,祸害青少年,放在她那个年代,是要头顶一块木牌子,拉出去枪毙的。
游戏抄袭的事,老拖着,不是办法,仲夏探徐帆口风:“办公室暧昧,总归要低调,目前没明确关系,八字没一撇,最多算互有好感。”
徐帆拍她手背,在手心里揉了揉,摇头笑道:“你这点小心思,从小就瞒不过我,你老妈我火眼金睛,抓作弊,一抓一个准,教学三十多年,多少刺头栽我头里头,你一个表情,我就能看出大概,说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回来路上,仲夏心里话术演练,瞅准时机,抛出诱饵:“就前阵子,有点误会,闹了点小情绪,他那个前妻……”
徐帆在她手背按了按,鼓励仲夏说下去。
仲夏往紧锁的门张望,沉声道:“他现在有个官司在打,他前妻是个漫画家,很有名,创作过很多大IP。”
避免引起徐帆怀疑,仲夏故意这么说,以示区分。
把自己从事件里摘出来,隐去出国留学,两地分居,淡化感情线,着重表述游戏原画稿抄袭的事件始末。
徐帆猛地拍了下仲夏的手,吓得她从床上弹起来。
仲夏趁势捋捋头
发,掩饰微红的脸颊,在徐帆面前说谎,紧张得不行。
教书育人,最忌恨品德败坏之人,尤其是语文老师,徐帆先是把偷画稿的盗窃犯道德批判一番,而后公允分析:“要说有错,我看两人都有错,你领导要做游戏,跟他老……跟前妻打个招呼就好,自说自话,这不是弄巧成拙嘛!”
仲夏附和道:“我也觉得他考虑不周,事情已经发生,说这些没用。”
徐帆问道:“你刚说他前妻母亲是体制内的?”
透露信息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仲夏回道:“听说是,具体做什么的,我没问。”
徐帆砸砸嘴,叹息一声:“这事不好办,就算他前妻原谅他,对方母亲在体制内工作,有诸多因素要权衡,我觉得她未必肯出庭作证,哪有母女俩对打官司的事,这要捅出去,面子往哪搁?”
仲夏退而求其次:“那庭外和解呢?”
思虑片刻,徐帆仍是摇头:“换位思考,他们已经离婚,不管闹得鸡飞狗跳,还是和平分手,感情淡了就是淡了,前丈母娘为什么要帮他?除非……”
仲夏抖抖眼睫,催促道:“除非什么?”
为打赢官司,把前妻和丈母娘卷进去,不管输赢,男方终究欠母女俩人情,今后若是旧情复燃,最后输的只能是仲夏。
徐帆设身处地为仲夏着想,抿唇闭口,摇了摇头:“没有除非,这事你最好别掺和,官司打输,损失点钱,只要不倾家荡产,问题不大,我看中的是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