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枳揉了揉下巴：【关于道具的。】
余楚欣斟酌着回道：【你先问吧，如果能说我们就谈价格。】
......行吧，姜枳思考一瞬，敲击键盘：【SSS级玩家从副本里传递消息出来时，用的道具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余楚欣收到消息后一直守在面板前，内心惴惴不安，担心姜枳会提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问题，见状松了口气：【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你想付出什么报酬？】
无关紧要的情报罢了，余楚欣本打算意思意思就行，没成想姜枳开出了一个她拒绝不了的价格：【我准备做一个能隔着副本自由交流的道具。如果能做出来，我原价卖给你，不收优先费。】
余楚欣：“！！！”
不受副本限制的交流道具！
第一公会近百年的历史，收集到道具勉强称得上包罗万象了，但总有一小部分道具被游戏禁止出品，比如姜枳设想的道具，因为会威胁到游戏本身的利益。
余楚欣当即扯起瘫倒在沙发的张怀玉，指着她刚截图发送给她的聊天记录，催促道：“快看！”
为了排查卧底忙到半宿，刚躺下不久的张怀玉迷茫地睁开双眼，“什么？”
眼前的景象像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她揉了揉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看清，半死不活地念道：“......能隔着副本自由交流的道具......哦，挺好。”
“——等等。”她蓦地睁大了双眼，“什么东西？！”
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看错，张怀玉转头看向余楚欣，指着那几个字问道：“你没看错？确定不是诈骗穿进游戏了？”
“......”余楚欣无语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看看备注是谁。”
张怀玉抬眸看向截图的最顶部——杂货铺老板，“所以......是老板被盗号了？”
余楚欣不由扶额，“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道具是真的呢？”
“你觉得可能吗？”反正接下来也睡不着了，张怀玉整了整衣领，瞥向她，“我们都穿进来八九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超越游戏权限的道具？”
余楚欣反驳道：“你觉得旅馆超没超游戏权限？”
环顾一圈自己新买的房子，张怀玉陷入了沉默。
“我相信你能明白。”余楚欣再接再励道：“杂货铺既然能做到一次，为什么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且这对玩家来说是好事，不管是有关副本boss的资料，还是旅馆，都在提高大家的存活率，同时还能一点一点摆脱游戏的掣肘。”
“虽然我们挖不出杂货铺真正的背后势力，但只要ta站在我们的有利方，这不就够了吗？”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关心姜枳到底从哪儿来，目的为何，她的一连串行为足以证明她的战线，她们为什么不能尝试付出一点信任？在同样的目标前，个人目的没那么重要。
余楚欣向来脑子转得快，想得也多，领导过第一公会这种大集体，见惯了每个人心中都要藏着点小心思，也习惯了求同存异的合作模式。但张怀玉不同，余楚欣不在时她靠的是第六感，余楚欣在时则跟着她的命令走，哪怕偶尔会和第六感相悖，她也会优先相信余楚欣。
这是两个人并肩作战多年摸索出来的处事准则。
所以此时哪怕张怀玉仍觉得杂货铺底细不明不白，但也同意了余楚欣的提议，“你答应她没？”
“还没。”余楚欣赶紧打开自己的面板，发送道：【可以，我现在告诉你情报吗？】
条件发过去后许久都没收到回应，姜枳差点以为余楚欣不答应，但仔细一想，她就算不同意也会回复才对，只能用急事来解释她突然的缺席了。
于是姜枳把头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让系统一收到消息就叫醒她。等系统终于吱声时，人已经快进入深度睡眠了。
【嗯，就在聊天窗口说，还是线下？】姜枳揉着有些酸痛的脖子回道。
余楚欣：【线下吧。线上会被屏蔽。】
哦对，差点忘了，游戏是个小心眼，看不得别人说它的一点错处。
姜枳一边趿起拖鞋往外走，一边回道：【行，你现在是在藤蔓上对吧？我在后门等你。】
余楚欣回了个【收到】，火速拽着张怀玉起立，“快去擦把冷水脸醒神，我们马上去找她。”
“不用了。”张怀玉伸了个懒腰，“我现在很清醒。”
话音刚落，她就被余楚欣一把推出了房间，还没来得及回头，砰的一声门被余楚欣带上，咔擦咔擦上完锁，两根藤蔓就拢上了她们的腰部。
张怀玉顺着纹路摸了一圈，道：“等我下去了，要跟老板建议一下，还是需要安装电梯，别的不说，至少我们高层用户非常需要，不然上下一个来回都要花去五分钟，太耗时了。”
“你可以建议。”余楚欣也不反驳，“但是要等我们沟通完再说，不然耗费时间。”
建议被批准，张怀玉开始构思等会儿要怎么开口，不知不觉间就到达了目的地。
“好久不见！”余楚欣主动伸出右手寒暄道。
姜枳回握住，笑了笑，“也没有很久。”距离上次见面也才过去三天，“你们最近很忙吗？”
余楚欣随意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有一点，主要是费心神。”
她宁愿跟蒋厉不见血地厮杀八百个来回，也不想再除卧
底了。
张怀玉猛猛点头，深表赞同。
两人眼底青黑，神色疲惫，一看就是熬了大夜的。此时餐馆高峰期还未过，姜枳自食其力地去厨房泡了一壶茉莉花茶，端回会议室道；“可以舒缓情绪的，喝一点吧。”
张怀玉当即给三人分别倒了一杯，一口闷完，又倒了一杯。
余楚欣见状抽了抽嘴角，“我最近饿着你了吗？跟三天三夜没喝过水一样。”
张怀玉抽了张面巾纸擦干嘴边的水渍，回道：“虽然不至于三天三夜，但你确实是把我当牛马使的。”
仗着她武力高超身体好，就卯足了劲儿地压榨。上一次累成狗还是温织刚走没多久的时候......唉，她暗暗叹了口气。
余楚欣斜觑她一眼，懒得搭理，目光移向姜枳道：“其实传递消息的人是我们的前会长，使用的道具我们公会里也只有那一件，用完就没了。所以你想看的话我没法拿出来，我只能给你描述它的作用和外观。”
姜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余楚欣继续道：“那件道具只能使用一次，而且消息限制在50字以内，但好处是不限发送方和接收方的身份，不限内容，也不会被拦截。”
因此尽管限制多，但那件道具也有S的评级。
姜枳头脑灵活，一瞬间想到了更多，“不限接收方身份的话，岂不是游戏内的人就可以和游戏外的人联系了？”
余楚欣和张怀玉都没往这方面考虑过，倏地愣住。余楚欣沉默好一会儿才出声：“理论上可以，但道具怎么会流落到游戏外？”
“也是......”姜枳颇为遗憾地喃喃道。
虽然想法行不通，但余楚欣却马上发现了自己和张怀玉的不足。她们被游戏禁锢太久，连思维都变得僵化，每天都像个被上了发条的木偶，只会跟着肌肉记忆行动。
好处是过副本大脑还未反应过来时，身体就已经躲开了危险，坏处则是不加思考地只看事物黑色的那一面，忽略了白色的另一面。平时不会受到影响，可一旦出现违背游戏运行常理的bug，她们就将束手无措。
余楚欣默默把敦促张怀玉和自己发散思维加入每日必做清单。
道具的介绍就这么短短的几十字，姜枳总觉得自己略亏，于是要求道：“你再给我讲讲它的外貌和使用方法吧。”
余楚欣一口应下，“那件道具涵盖两个物体，配套使用，一个长得和明信片差不多，纯白色，另一个像支签字笔，签字笔只能在明信片上留下痕迹。然后使用时在末尾附上收信人就可以了。”
比她想象中的简单。姜枳追问道：“写上收信人的名字就会自动寄过去吗？”
“对。”余楚欣点头，“明信片和签字笔阅后就会消失。”
“那游戏里有出现隔着副本自由交流的道具吗？”
余楚欣意味深长地看了姜枳一眼，“没有。至少目前没有。”
“我知道了。”这些消息对姜枳来说已经足够，确定没有竞争对手后，她更是一门心思地想做得更好，让后来的模仿者只能成为平替。
会议室内凉风阵阵，又有温热的茉莉花茶养胃，而第一公会积压的业务好不容易处理完，绷紧的头皮倏地放松下来，余楚欣和张怀玉难得有些话多。
姜枳安静地聆听着，不时小酌几口花茶，见两个人说着说着忽然就吵了起来，然后几句话的功夫又开始一致对外，听得她兴致勃勃。
“嘭嘭嘭！”
忽然，房门被连续撞击，声音响亮而急促，仿佛夺命的号角。三人心头发紧，神色一凝，互相对视一眼，姜枳起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