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氛围又针锋相对起来，张怀玉正要出言劝和，姜枳抓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凑过去低声道：“别说话，要不要和我去后花园玩儿一圈。”
小心战火烧到她们俩头上。
张怀玉踌躇地看了余楚欣一眼，沉思几秒，点头应下。
后花园除了姜枳养的花花草草，其实也没别的好看。姜枳养护它们要么是为了道具，要么是为了赏心悦目。而张怀玉不懂制作道具，更没有心思风花雪月。
两人出门纯粹是为了规避风险，无聊地转悠了一圈后原路返回。
此时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看样子已分出胜负。
姜枳这次没再拦着张怀玉了，任由她去充当那只出头鸟，“你们俩谁赢了？！”
余楚欣瞥她一眼，面无表情道：“都没赢。”
“都没赢！难道真是平局？”张怀玉瞪大双眼，朝姜枳看去。本想收获惺惺相惜的同类，却见她面不改色，兀地明白什么，嘴张得更大了，“你早就知道了？”
姜枳矜持地点了点头，稳坐钓鱼台。
从余楚欣解释清楚迟到原因开始，三人就已经明白了赌注的结果。后面那场辩论赛不过是一种例行的形式罢了。
只可惜张怀玉还是那么的纯真......
见她脸色越来越黑，余楚欣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别生气了，这件事带给你的教训就是，不要光长肌肉，偶尔也要长长脑子。”
张怀玉斜睨她一眼，夺过茶杯，“你这是安慰我吗？明明就是在阴阳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余楚欣下意识要脱口而出一句“原来你也知道啊”，蓦地反应过来时机不对，若无其事地把话咽进肚子里，宽慰道：“那你完全是冤枉我了。”
第70章
其实赌注谁输谁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输赢背后的真相。
早在饭馆刚开业，余楚欣向姜枳普及八年前的事情时，她还只会讲述一些人尽皆知的事实，略过与第一公会有关的部分详情。
时至今日，在姜枳没有主动提问的情况下，她竟然愿意说出自己与蒋厉之间的争斗——这是最让姜枳意外的。
她为人处世一向信奉别人怎么对她，她怎么对别人。余楚欣主动示好，且诚心诚意，她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不过有些情报却来源于周茜，不能由她自己决定......因此姜枳询问性地看向周茜，征得她的同意后，才将两人之前的猜测全都一一道来。
余楚欣脸上却并未显露出任何意外之色，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倏地想到什么，问道：“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们，我从卧底哪里挖到了什么消息？”
姜枳一听就知道是件大事，从背包里掏出两袋炒瓜子，唰唰两下撕开，放在桌面中央，“嗯”了一声，“你确实没说。”
余楚欣抓了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道：“虽然他们蠢得被蒋厉当枪使，但在游戏里挣扎了这么多年，多少有点本事。”
“综合所有消息来看，你们的猜测应该大差不离。”她把剥下来的瓜子壳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神色平静得像在说什么茶后闲谈。
姜枳眨了眨眼，“......意思是真的有隐藏势力？！”
余楚欣颔首，“而且结合迟以祯的情报来看，八年前的副本也是它推动的。”
说到这里，余楚欣意味不明地多看了姜枳两眼。自从迟以祯通关后，多的是玩家千方百计找他打探消息，但无论是利诱，还是威胁，全都被他或软或硬地挡了回去。
哪怕是她和蒋厉也没讨到好处......
对了，“如果蒋厉来找你说什么不要干涉他计划的话，你千万要小心。”余楚欣嗑瓜子的动作一顿，郑重提醒道。
已经迟了。
姜枳笑容一滞，状若不经意地问道：“为什么？”
余楚欣：“他的身体因为副本发
生过一些变化，可以蛊惑别人来达成他想要的目的。”
怪不得，姜枳恍然。之前和蒋厉对话时的种种细节浮上心头。
她就说，自己虽然咸鱼了一点，但意志还算坚定，思考问题时也从未有过缺漏，怎么会差点就钻进对方的圈套里。
【系统。】姜枳面不改色地在脑海中呼唤道：【你不行啊，防住了道具，没防住人。】
系统：【......我改！我现在就改！不行吗？！】
嘤嘤嘤，它也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新系统，谁能想到这个小地方的秘密多到难以想象！
见姜枳恍悟的样子，周茜问道：“他来找过你了？”
姜枳“嗯”了一声，“不过没得逞——蒋厉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以前岂不是蛊惑过很多人？”
“是。”余楚欣倒不意外话题跳转之快，“但大多数人都意识不到自己被蛊惑。”
像姜枳这样能抵挡住的少之又少......又或许是杂货铺的特殊原因。余楚欣垂眸，目光隐蔽地在四周环绕了一圈。
张怀玉听她们谈来谈去，不解地问道：“问题的关键难道不是隐藏势力吗？怎么扯到蒋厉身上去了？”
余楚欣头也不回道：“你知道隐藏势力是谁？”
张怀玉一愣，“不知道。”
余楚欣：“那不就得了。”都不知道是谁在推波助澜，分析来分析去也是白费功夫。
周茜却联想到了什么，眸光微闪，看向姜枳道：“你制作光脑的芯片能拿出来看看吗？”
姜枳愣了一秒，从背包里取出芯片，放在线索旁边。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姜枳也怔住了。
当初迟以祯刚转交给她的时候，她就腹诽过二者长得像，但只当巧合，想法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就从耳朵溜走了。现在把它们放在一起，不管从大小，形状，还是外表来看都迥然不同，可她心里却总觉得神似。
就像拥有血缘关系却彼此不认识的母女偶然邂逅一样，神奇的牵绊被触动，脑海里重复不断地响起一道声音——
它们是一样的。
姜枳抿紧唇，忍住心脏的不适感，目光扫过三人，见她们均脸色微变，便知道自己不是例外。略有些僵硬地躺回椅背上，大脑被冲击得一片空白，只觉得荒谬。
对方居然会把这么个破绽明晃晃地摆在她们眼前吗？
“不对。”沉默之中，姜枳蓦地喃喃道：“如果背后势力真的是这个副本，为什么没在迟以祯通关的时候消失？”
张怀玉被问住了。
余楚欣收敛起心中的震惊，尝试解答道：“我记得光脑的等级无法被游戏判定......或许游戏被副本蒙蔽起来了？”
周茜摇了摇头，“可如果对方真的能突破游戏限制，在不同的副本间穿梭，不应该被迟以祯轻松通关，也不可能被他拿到重视的物品。”
“你是说副本会自己隐藏实力？”余楚欣显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的神色。
“就现在的情况看是这样。”周茜神情淡然，“除非两种芯片不归属于一个副本。”
姜枳灵光一闪，“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叫迟以祯过来问问，他说不定看见过类似的东西！”
当初交换情报时，她对迟以祯还抱有警惕心，没给他看过芯片的实物。
周茜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反而朝张怀玉问道：“你没经历过SS级的高科技副本吗？”
张怀玉沉默半晌，挠了挠头，“好像经历过......”
姜枳：“......”
周茜：“......”
只有余楚欣没觉得意外，仁慈地抚摸着她的脑袋，仿佛在照顾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解释道：“第一公会的每个成员通关副本后都会立刻回到公会登记副本情况。她每次一登记完，就全忘了。”
偌大的脑袋里空空荡荡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
张怀玉听出她的话外音，斜睨她一眼，拍开她的手，轻哼一声，“我记不住又怎么了？能通关副本就行！”
话糙理不糙。姜枳重拾话题，“所以需要我把迟以祯叫过来吗？”
余楚欣无所谓，她看向另外两人，都是一副可叫可不叫的模样，于是决定道：“叫吧。”
能信任的玩家不多。尽管她和迟以祯没说过几句话，却知道他是可信的。
自从姜枳答应收下他的礼物后，迟以祯进副本的频率大幅提升。这天正在计算下一场副本的开启时间，收到姜枳的邀约后，三下五除二地整理完仪表，赶到会议室，自顾自地坐在姜枳左边。
右边被周茜占据了。
“今天午餐吃的什么？”他罔顾众人打量的视线，对姜枳问道。
姜枳：“......”
她一把推开迟以祯的头，表情木然，“我中午吃的什么不重要，今天找你来是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
姜枳指了指桌面上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芯片，“你前段时间过副本时，有没有看见过类似的？”
迟以祯沉思片刻，眉梢一挑，瞬间明白她们在讨论什么了，“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