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得好!杀得好!”
……
眼看外面得百姓已经不受控制,孟金科挥了挥手,准备让衙差赶走,魏玄知却微微抬手。
“孟大人,你不是体恤百姓么,这案子便交给你来查了。”
说罢,他起身走到地上跪着的家眷面前。
“三日之内,交代清楚的,本督可分罪罚之,若有一丝隐瞒者,一律斩杀。”
原本哭哭啼啼的衙门瞬间安静下来。
孟金科点头哈腰地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能一个劲地“是是是。”
扫了一圈众人后,魏玄知带着东厂的人离开。
萦思正要从墙头溜走,冷不丁被喊了声。
“下来。”
回头一看,魏玄知正站在府衙外面仰头看着她,阳光下分外透亮的脸失了几分冷漠,多了些暖意。
撇撇嘴,她只好轻轻跃了下去,刚好落在他面前。
“大人办案真是杀伐果决,雷厉风行,一看就是……”
“闭嘴。”
萦思抿唇,看着他。
魏玄知轻瞥了她一眼,垂下眼看向她垂在身侧的手,忽地握住。
萦思下意识躲了下,却被他一个眼神吓住,只好任由他牵着。
这前后态度差太多了也。
萦思正好奇地打量着他的侧脸,他突然启唇:
“你要的人送到客栈了。”
人?什么人?
萦思懵了一瞬,立马转头:“钱大娘吗?怎么不早说,我就不来了……”
魏玄知侧眼看了下她,声音淡淡:“你来府衙,是为了找她们。”
萦思微挑了下眉,忽然转身到他面前,为了看清他脸上的情绪,她一边倒退着走一边调戏他。
“大人以为是什么?”
魏玄知抬眼,视线落在她窃笑的嘴角,忽然想起昨晚格外放肆的一张脸,指尖一松,看着她毫无防备地倒了下去。
在她伸出手胡乱想抓住什么的时候,突然拉住她手腕往怀中一带。
街道繁杂吵闹,可他目光清明,揽住她腰的手坚定且有温度。
仿佛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想看见目光所及这个人,这张脸,这……一片唇。
他从不遮掩想要得到的一切,认定了,便会不管不顾。
于是便也无视了旁人的目光,放任自己去贴近她的唇瓣。
不是强势的,带有侵略性的啃咬,而是极致温柔的触碰。
连萦思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一面。
等他再一次抬起头时,眼里的温情也逐渐收回。
揽在她腰间的手也慢慢松开。
萦思怔愣在原地,看着他踏着平稳的步子离开,日光将他身影拉得纤长,却又莫名透露出一种孤寂。
于是她加快步子凑了上去。
“我猜大人已经喜欢上我了。”她在他身旁斩钉截铁道。
魏玄知淡淡斜她一眼,冷声:“荒谬。”
萦思继续弯唇,“大人撒谎。”
魏玄知转眼,定定看着她:“本督从不撒谎。”
萦思挪开视线,走在他前面,发尾扬起的弧度已经透露出她的雀跃。
“好吧,那是我撒谎。”
“什么谎。”
她回眸,笑意盈盈:“我也不喜欢大人。”
魏玄知目光幽深地看了她片刻,忽地越过她走得很快。
身后是她越发大胆的笑,却依然没脸没皮地跟了上去。
“大人生气了。”
……
墙角处突然冒出两个男人,看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四目相对一瞬后蹙眉。
“要报给丞相吗?”
“与皇后身边的人如此亲近,怕是此前刺客一事已经替他们隐瞒了,先告知丞相吧。”
“丽贵妃那边?”
“丞相不喜欢丽贵妃管他的事情,还是不要通知了。”
“走吧。”
……
回到客栈的时候钱大娘和她的女儿阿媛已经在了。
魏玄知似乎对她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转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将他们都带到自己房间,萦思才请她们坐下。
而后从包袱里取出皇后给她的一封信。
钱大娘母女显然被昨晚东厂的架势吓到了,面对她时也是吓得连眼也不敢抬。
萦思给她们倒了茶,才问道:“你从前可是在知府家里做过丫鬟?”
一听顾家,钱大娘更是吓得直接跪下。
“没有,奴婢没有在知府大人家里做过丫鬟……”
阿媛看见自己娘亲跪下,只好也跟着跪下。
萦思本想扶起来,但她们怎么也不肯起,只好随她们去了。
“你别怕,我不是找你麻烦的,只是此前顾家的案子轰动整个滁州,我家夫人实在好奇,想听一听其中原由。”
说罢,她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她。
“能查到你的身份,必然是已经知道了不少,你也不必瞒着。”
提及从前,钱大娘忽然掉起了眼泪。
“奴婢,不想再逃亡了……”
萦思递上一张帕子:“我来了,便不会再让你逃亡了。”
钱大娘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起眸子,沉声道:“奴婢说了,姑娘能让我女儿好好生存下去吗?”
第134章 冷血东厂督主vs深宫恶毒姑姑24
阿媛不解地看着自己娘亲。
萦思点点头:“会的,我保证。”
得了保证,钱大娘叹息一声,才含泪说出当年的真实情况。
起因是当年顾家的老爷顾成泽机缘认识了一位外商,与人谈好互通往来,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是突然有一天那外商被人举报私贩军饷,一细查,发现卖给他货物的只有顾家。
顾成泽自然是不会干这种事了,但就是那么奇怪,当年的太守查案时竟然证据齐全,包括货单在内的银钱往来统统都很清楚。
所以就算顾家再怎么辩解也没用,一经上报后,皇帝震怒,当场便下令满门抄斩。
顾家的事情过去后,钱大娘在某天要给太守打扫书房时,偶然听见书房里面传来那位外商的声音,以及另一位大人的笑声。
她原本是准备等他们聊完再走的,结果却听见他们提起了顾家,便好奇了听了两句。
这一听才知道,原来是这三人合伙坑害顾家。
顾家是滁州首富,威望甚至大过当时的太守,于是三人便预谋了这样一件灭门惨案让顾家落败,其中抄家所得的银子以及地产还有全国各地的产业被三人瓜分。
萦思听完有些气愤,但还是冷静地问了句:“除了太守,另外的两人你可还听到什么细节?”
钱大娘仔细想了想,回道:“其中一位大人的声音奴婢此前听过,是当时监管滁州的李太尉。”
当年的李太尉……
脑中闪过一丝精光,她突然捏了紧手中的信封。
她赶紧扶起钱大娘,追问道:“你可有知道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也参与了?”
钱大娘摇摇头。
萦思心也沉了下来,是她着急了,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就算有证据了也难以保存下来。
何况还是这样的大案子,陷害的人更是会处理得干干净净才是。
既然没证据,要证人也无用,万一被他们知道还有知道内情的活口,只怕钱大娘和她女儿都活不成。
思及此,萦思将银票塞给他们后便喊了小二上来。
小二看了母女二人,恭敬地对她躬身:“姑娘有何吩咐?”
“派人将他们送往连州,让知府大人好好安顿她们。”
小二惊讶地又看了眼她们,最后还是颔首。
钱大娘又跪了下来:“多谢姑娘大恩大德。”
萦思连忙将她扶起:“本不该打扰你的,是我们的问题,你且跟着他们去连州,那里的知府大人很好,他会好好安顿你们的。”
亲眼看着送钱大娘母女的马车走远,萦思才回头。
转身时却发现魏玄知正在她身后不知站了多久。
本想打趣一下的,一想起顾家的惨淡,她突然提不起兴致,对他福了福身便打算回去了。
魏玄知目光一转,突然抬手拦住她。
萦思微微仰头:“有事吗?”
他看着远处的车轮印,声音清冷:“问了些什么。”
萦思想了想,反问他:“大人想知道不会自己问吗?”
这话算是挑衅了,但魏玄知显然并没打算追究,收回视线,便沉声道:“不是要寻亲吗。”
他不提,萦思还真差点忘了这回事。
“再说吧,也不是很着急。”说罢她便要走。
魏玄知却又说:“云县有两家丢了女儿,其中有一家祖上做玉扣。”
他抬手,轻轻取出她脖子上戴着的翠绿玉扣:“与你这个,有些相似。”
萦思有些惊讶地垂眼下去看自己的玉扣,又抬眸看向他。
他一直记着自己寻亲的事情么,连玉扣也记得,莫非从一开始答应带着她来滁州时就想好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