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陷入绝对清净。
夏溪垚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却看到一把长长的刀刃，自头顶劈进自己身体。
第14章
时琳手里捏着小本本缩在后车座，盯着前面两尊大佛叹气，木双儿请假就算了，全局上下居然只有他俩有空。
原本她只是象征性问了下冷子尧，没想到对方爽快答应，还硬拉上顾逸一起。
他俩的战斗力在所有肃清者中也是排最前面的，特别是顾逸，能力越强，对他越有种天然的畏惧。
冷子尧从后视镜里望了眼时琳，打开车载音乐，“你可以再睡会。”
时琳幽怨的瞄了眼顾逸，她不敢睡。
冷子尧调侃，“你控制点，吓到人了。”
正望着窗外，什么都没做的顾逸：“……”
从川市到安市车程三个半小时，三人凌晨五点出发，挨边八点半到。
他们在路上逛了一大圈，手里的平板显示周围一切正常。
“你确定没人来过？”冷子尧问。
时琳点头，“没有。应该……”
昨晚她值班，监控显示安市有异化者出现，指数高达998，属于A级。
她第一时间提交外派申请，如果有别人先一步来处理过，无论是否有报备，局里都会立刻发来通知。
事实上，她到现在都没收到任何消息。
冷子尧：“奇了怪了。扫描这么多次，这里不存在过量暗物质，包括整个安市的指数都非常低，简直可以竞选全国最干净城市。难道说异化者跑了？”
A级异化者，这部分人在表世界至少已经神志不清，有些很可能是植物人，除非他是开关，有能力隐藏自己。
但开关被总局严格监控，不可能存在异化却不被发现的情况。
三人的手环同时亮起，红字在屏幕上闪动，【请求支援！】
若在里世界，此时手环投影的光屏会直接显示求助信息，在表世界，就只能通过手机查看。
随意打开里世界会刺激暗物质群活动，能力越强的开关，引发的暗物质动荡越厉害，所以出任务时，在城市防御系统打开前，越不可轻易启动开关。
“南市同时出现两个B级？”冷子尧挑眉道。
时琳的视线落在夏溪垚的名字上，眼角一抽，“够倒霉。”
冷子尧点头附和，“作为新人确实很倒霉。”
顾逸调出导航，从冷子尧那里拿过车钥匙，“我去。”
冷子尧有些犹豫，时琳目光闪动。
顾逸跨步跳上车，“B级而已。”
局里要求做任务必须组队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在开关异化时，确保至少有人可以制止对方。
所以冷子尧和顾逸既是队友，也是对方的监管者。
暗物质指数超过自身最大承载量才会异化，对肃清者来说，即使吸收完B级所有暗物质，一般也很难达到异化的标准线。
越野车消失在视线里，冷子尧脸冷了下来，“不是说不以貌取人？”
时琳自知理亏，撇开头，低声喃喃，“没有‘以貌’……”
……
安市到南市最多一小时车程，顾逸将油门踩到底，距离手机上两个红点的到达时间不断缩短。
余光中屏幕上闪了一下，原本挨在一起的两个红点只剩下一个。
顾逸诧异一瞬，拨通包望旗的电话。
“顾队！夏溪垚消失了！她就碰了一下漩涡人一下就没了！那个漩涡我也碰了，可我没事！”
电话接通，包望旗的声音立刻从里面传出来，地图上距离原位十几公里外亮起红点，但又很快消失。
“嗯，具体发生了什么？”顾逸冷静说道，修长的手指快速点动屏幕，调整导航目标，前往刚才红点出现的方向。
上午九点到十点还处于早班高峰期时间段，路上车辆拥挤，红绿灯路口堵了一长串。
顾逸缩放屏幕，估计两边距离，调转方向，把车停到附近，绕到监控盲区，纵身一跃，即刻出现在对面街道的巷子里。
一小孩望向顾逸消失的方向，“妈妈，刚才那里有好大一个黑影，会是鬼吗？”
小孩妈看了眼黑黢黢的巷道，拉着小孩加速离开，“大白天的，别乱说话！”
顾逸到达方才红点出现的位置附近，对面街道围了一大圈人，男人的嚎哭声从人群中央传出来。
一眼扫去，没找到印象中的那个女生，反倒看到不少因“手滑”被扔上马路的手机。
四周忽然暗沉下来，密密麻麻长满倒刺的荆棘出现在人群上空，像聚集的蟒蛇群把对面围观的人全数包围。
越来越多的暗物质从四方聚集，往小巷深处涌去，手环投影的光屏上，红点也出现在小巷深处。
记得上次见夏溪垚，她能承载的暗物质极限并不高，即使这里存在两个B级，也不该吸引到如此浓度的暗物质。
顾逸手腕一转，一把纯黑的长刀即刻展现，与五局兑换的那些武器不一样之处在于，顾逸这把刀刀身纯黑，其间好似有粒子银河流动，而刀的轮廓隐隐散发着浅蓝色的光晕。
他屈膝一跃，闪现荆棘上方，不等刘小莹反应，那些遍布倒刺的枝条被横刀斩断。
犹如喝水一样轻松。
断裂部分彻底消失，荆棘截断处像附着了毒液一般，无法重生。
巷口被黑色薄膜覆盖，表面犹如沸腾的液体，噗噗噗冒着气泡。
顾逸手起刀落，破开黑膜，露出后面被全然覆盖的巷道。
手中的长刀顷刻化作唐刀，一层粒子组成的薄膜包裹脚部，踏进巷口的瞬间，被他踩到的地面，黑色液体快速闪开，生怕自己遭到祛除。
就算忌惮，罗琪也不愿将覆盖巷子的黑色液体撤走，打不过也要碍你的眼，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正当顾逸加速时，环境恢复如常。
地图上，代表夏溪垚的红点再次消失。
很奇怪，按理说此刻的夏溪垚不会停在原地不动，但他却察觉不到任何异常的脚步声。
甚至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顾逸停在两栋老式公寓楼下面，抬头仰望，踏上窗户，左右横跳在两楼之间。
他不知道的是，夏溪垚此时正在楼道狂奔，只是因为身体外那层莫名的薄膜，将她的全部气息从此刻的空间中隔离开。
世界再次切换，这次不过一瞬间，但足够顾逸确认，夏溪垚就在楼下某一层。
越往下，急促的喘息越明显。
当他翻过五楼窗户，低头便看到跪趴在窗边的女生，眼下的她皮肤异常蠕动，正接近异化边缘。
顾逸站定转身，一念之间四周沉静，纯黑的唐刀再次出现于掌中，挥刀直下，女生被暗物质挤满的身体顿时得到净化。
……
夏溪垚呆滞盯着身前人，视线有些模糊。
高大健壮的男人，手握长刀，居高临下的姿态，却没有倨傲的气息。
长刀自然转了个剑花，直直从她头顶劈下。
一刀到底，异常果断。
刀没有再从身体里抽出，砍到底瞬间，刀消失，男人蹲下来。
俊朗立体的五官，从容不迫的神情。
是顾逸。
身体虚弱无力，仿佛用完了毕生的力气。
挺好的。
至少不用自己捅自己。
夏溪垚泄了力，径直往前栽去。
嗯，都最后时刻了，温暖的身体怎么也比冰冷的大地舒服。
顾逸正想查看夏溪垚的状态，便见她两眼一闭，扎进自己怀里。
“……”
他僵硬一瞬，眼里闪过诧异，探了探脉搏，睡着了而已。
迷糊中，夏溪垚梦到自己在飞，周围很安静，没有多余情绪干扰。
她似乎很久没这么清净过了，只是风很大，有点冷。
顾逸把夏溪垚抱回到停车场，将她放置副驾座，调整完座椅角度后，又小心帮她扣上安全带。
之后分别给包望旗和冷子尧发了条消息，才回到驾驶座，开车上路。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在方向盘上，每个人对暗物质的承载度都有极限，他能看到所有人的极限，除了夏溪垚。
准确的说，不是看不到，而是她的极限在变化。
非要用一个数字表示的话，假设第一次见面，她的极限是200，那这一次，她的极限已然扩展至400。
但每个人的极限都是固定值，不应该变。
顾逸多看了她一眼，又一次思考起张正德提出的成神说。
若真有人能无限扩展极限，成神或许不是不可能。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他信人可以进化，却不信人真的可以成神。
就像蚂蚁，给它再强的力量，也无法变成人。
神即使真的存在，将折磨美化为磨练的，也只会是邪神。
……
安静，太过安静。
夏溪垚刚醒，视野有点朦胧，但也能看到车外站着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