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双儿眼里闪了闪，夏溪垚收回视线。
“前面左转，快。”冷子尧加快速度，手里的平板发出滴滴的提示音。
左边大楼之后有暗物质聚集，不多。
木双儿和包望旗赶紧跟上，因为轮椅的缘故，顾逸和夏溪垚稍微落后。
转过街角，对面是中心菜市场，来往人数众多，每家商铺的生意都如火如荼。
其中一家门口，两个大婶争吵激烈有打起来的架势，旁边人赶忙把两人拉开。
那堆人群周围阴影越发浓厚，但也在正常范围内，甚至还没到达失控的浓度，这种情况他们根本没必要干预。
冷子尧搓了搓鼻子，“额，应该是整座城暗物质指数太低，才导致设备错报。”
“对了，你好像也是安市人，这里以前就很干净？”冷子尧看向木双儿，后者呆呆望着对面，魂不守舍道，“忘了。”
“……”
平板上指数继续上升，速度很慢，以至于他们并不在意，看戏一般站在菜市场对面观望。
“咳、”包望旗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我们是要在这里等他们异化？”
冷子尧耸肩，“等呗，其他地方又没异常，只能守在这一处。”
夏溪垚清楚看到对面暗物质浓度持续上升，速度虽慢，但阴影加重的位置不对劲。
两个大婶争吵不休，双方情绪波动都大，正是暗物质滋生繁衍的好时机。
以她们情绪为温床诞生的暗物质，应该游荡在她俩身边，因此加重的阴影也该在她俩周围。
可是情况不止如此，俩大婶周边阴影渐浓，而她们脚下的阴影，准确说是包括围观她俩的那一大群人脚下，黑影越来越重，重到渐渐向上鼓起，像被胀大的气球，越来越高越来越鼓，即将把所有人包裹在内。
此时其他人也察觉到，因为那些人已然被拉入到里世界。
影子气球清晰出现在众人面前，现已上升到他们的肩膀脖子位置。
包望旗指向对面，“这这这，我们要不要动手？？”
顾逸不急不缓：“再等等。”
气球到达人群头顶之上，顿时下压，犹如一层滤网滑过每个人的身体，影子重回地面之时，俩大婶周围渐浓的暗物质即刻清零。
那片人群没有立刻从里世界脱离，从远处飘来的暗物质突然在中途拐弯，直直涌向街对面的夏溪垚。
第一次正面看清自己被锁定的过程，夏溪垚心情有些复杂，不是依附情绪而生的粒子吗，难道还能有雷达不成……
真想去问问研究暗物质的人，这些粒子内部是不是也有眼睛鼻子和神经，不然为啥这么敏锐？
实属不理解。
影子也察觉到异常，暗物质群即将贴近夏溪垚时，他们面前猝然升起一片影子墙，猛地包住前来的粒子群沉入地面，同一时刻，里世界关闭。
五人小队：“……”
冷子尧：“它……是以暗物质为食，还是在保护人类？”
包望旗目光炯炯：“保护人类！”
顾逸若有所思：“它是在保护，但对象不是'人类'。”
冷子尧、包望旗：？
夏溪垚同意，她和身后的男人一同望向旁边。
木双儿木讷站着，像是还没从突变中反应过来。
刚才升起的影墙虽宽，但夏溪垚身前只是薄薄一层，而木双儿面前却是厚厚一堵。
第36章
“双儿？真的是你啊双儿。”
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握住木双儿的手，她眼角布满细纹，因为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木双儿一下缩起脖子，像个受惊的猫，“阿阿姨……”
“双儿啊，你姐姐呢？你姐姐回来了吗？”
中年妇女那双眼睛里，含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苍老和疲惫，“快告诉阿姨，你姐姐去哪儿了？我们清儿是不是也在一起？”
木双儿嘴张张合合半天说不出来话，她想逃走，却又没力气收回手。
林琪和另一个中年男人赶过来，后者拉开妇女，“你怎么跑这来了，哎呀，走了，跟我回家。”
妇女抓着木双儿不放，眼睛通红瞪着男人，“你放手，这是双儿，你忘了？清儿和她们姐妹关系最好了，我问问柠柠在哪，说不定就能找到清儿了。”
林琪扫了眼脸色苍白的木双儿，略过她走到后面和其他人打招呼，靠近顾逸时略微皱了下眉又看了眼轮椅上的夏溪垚。
离他这么近，新人？
“顾队，冷队。”林琪向几位生面孔介绍自己，“我叫林琪，安市咨询中心负责人。”
包望旗依然最主动，“你好，我叫包望旗，她是夏溪垚。”
夏溪垚朝林琪笑笑。
林琪点头小声说：“他们是沈清的父母，沈清也是安市的开关，只不过现在不在了。”
说着，她不由自主的摸摸后脖子。
“去中心说？”
顾逸嗯了声，推着夏溪垚先一步出发，路过木双儿时，木双儿身体僵了一下。
男人和妇女拉扯半天，后者才终于放过木双儿。
回到咨询中心，顾逸把夏溪垚推到大厅沙发旁，自己则走到窗边停下，其余几人分散坐到沙发上，只有木双儿端了个小板凳缩去角落。
林琪拿了叠纸杯过来，“那边有水，要喝自己接。”
包望旗帮夏溪垚接了杯水，也给木双儿送了杯过去。
林琪：“安市暗物质浓度异常至少有一年了，最开始只是在安置区，直到扩散到大学城那天……”
空气变得沉默。
冷子尧吸口气，“哪天？”
林琪耸肩，“不知道，反正全市陷入低指数是2月5号之后，就是顾队你们来安市那次。”
也是出现巨型蚯蚓那次，夏溪垚记忆犹新。
那是第一次被大量暗物质群入侵，还析出一大包的暗物质晶体上交五局。
林琪继续，“几天前安市指数又一次出现大波动，至于源点嘛……”
冷子尧满头黑线，“然后？”
林琪点点头，“时间太短，我们没来得及找到源点就消失了，不过那之后，安市的整体指数又降低一个度，包括我们这些开关也开始被影响……”
空气再次沉默，冷子尧忍无可忍，“现在是汇报情况，又不是讲故事，能不能别想你的钩子！？”
林琪：“哦，那你们问啊。”
冷子尧：……好想动手怎么办。
包望旗一脸求知欲：“影响什么？”
林琪朝包望旗弯了弯眼，转身面向他，“开关体内融合的暗物质也会被它吸食，能力越强，被吸食的程度越高，很多开关单单坐着不动也精疲力尽。所以这几天咨询中心的疗愈师都走了，只剩我一个。”
果然。
艾春暖体内融合的暗物质不少，被迫流失的程度也更多。
她对暗物质的依赖程度，让夏溪垚感觉，艾春暖的身体和暗物质之间可能不止“融合”那么简单。
等等。
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
巨型蚯蚓也就是白亮异化那次，自己打开了空间站内门，靠黑洞吸走那些暗物质群；
几天前安市暗物质波动大，是因为它吞噬了李晴，李晴会逃跑，也是因为夏溪垚打开黑洞抽走了她体内的暗物质；
而最开始，五局负一楼有异化者失踪那天，自己正好也打开过黑洞。
嘶——
不是吧，不会吧，我的老天奶呐……
这是可以乱想的吗……
夏溪垚揉揉额角，她这么低调的一个人，能不能别这么整她。
“不舒服？”包望旗又打开他装满各种药的背包。
“头有点晕。”
一定是因为没有睡好，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
包望旗塞给她一个维C含片，夏溪垚放进嘴里。
冷子尧靠到沙发后背，扭扭脖子，“既然它想吸食暗物质，那我们就打开里世界让它吸。”
林琪平静摇头，“试过，转换里世界只能吸引暗物质往安市聚集，它们还在天上就已经被吃了，异化者源点没找到，倒是又给它喂胖了。”
顾逸手指在窗台上点了点，目光落到木双儿身上，“那就去安置区试试。”
林琪沿他视线看过去，“不瞒你们说，我们去安置区试过，暗物质太分散，根本不足以吸引它露出源点。除非有什么办法把暗物质聚集到一起，但总不能为了抓一个S级就让人故意异化吧，万一又被吞了咋办。”
木双儿头埋进两膝之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林琪后知后觉：“……”说错话了，但这也是事实。
冷子尧挑眉，“你说的对，等下我们就去安置区看看。”
林琪：“你有聚集暗物质的办法？”
冷子尧嘴角上勾，“哥带你涨涨见识！”
夏溪垚：……谢谢，我不是见识。
林琪沉默：钩子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