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陆屿森早料到宋楚楚会是这么个反应,皮笑肉不笑地问:“不是我还能是谁,你的情哥哥陆决风?”
宋楚楚一噎,抱臂靠着座椅,“呵,我的问题,我太吃惊了,反而忽略了一个事实,以你的能力,的确只能做做这种小项目。”
陆屿森大马金刀坐下来,斜着眼看宋楚楚,一脸看猴子耍戏的表情,讥诮道:“是啊,我好歹还做过几个小项目,而你呢,是一个只会走后门,美其名曰锻炼自己,结果不到三个月就从傅氏离开的骄傲白天鹅宋楚楚。”
“你懂什么,我是自主动辞职的!”
宋楚楚肺都要气炸了。
早知道这个项目是和陆屿森对接,她绝不会自讨苦吃过来,谁愿意每天身边有只嗡嗡响恶心人的苍蝇在飞。
两尊大佛掐架,身后的助理大气不敢出,陆屿森视线扫过宋楚楚铁青的脸,让两人的助理去催催后厨上菜。
不到十秒,包厢内只剩下他和宋楚楚。
作为屿风集团的总裁,陆屿森大概是最有自知之明的总裁,他知道老头把这个头衔让给他的原因,但他更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要项目都是让副总裁陆决风去做,他则捡着一些不大不小的项目处理,勉强维持自己总裁头衔的合理性,不至于天天被董事会那群古板的老头们挑刺指责。
这次的项目原本陆宗信是让陆决风来做,但陆屿森负责的项目出了点纰漏,单凭他无法解决,便拜托给他亲爱的弟弟。
是以,陆屿森才会坐在这里看没脑子的宋楚楚表演气急败坏。
老头子对陆屿森可以说是委以重任,刚成年就带着他参加饭局,强迫他做项目,而陆决风还是大学快毕业时才让他进的公司,什么特殊待遇都没有,直接让他从底层做起,就差直接将他送去工地上搬砖扛沙。
而他当时已经刷够了脸,西装革履出席各种会议,迎接众人夸奖和赞美,公司官网上定期更新他出席的照片,陆宗信还让公关部经营着和他有关的社交账号,将一些能加强人印象的‘最帅富三代’‘低调有实力’等浮夸的标签往他身上贴,势必要把他培养成屿风集团的一张名片。
尤其是最近几年,在傅氏的暗中针对下屿风集团发展受限,往其他行业开拓又缺少底蕴和经验,频频受挫,只能通过深度绑定宋家的企业寻求发展。
加上老头子身体一年比一年垮,就更心急,好不容易叫陆决风回老宅发泄一通,累得瘫在床上半个月没出门,他好心回去看他,被他抓着床头的东西砸,反反复复就是那几句‘陆家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你要争点气’。
他倒是想争点气,但老头子死死把钱攥着,他拍个收藏品都要得到老头子首肯。
上回陆屿森负责的项目失败,就是被傅知尧暗中截胡,老头子气得断了他的副卡,害得他差点连饭钱都结不了,他压不住火,找人给傅知尧下药,原本想制造点绯闻搞塌傅氏企业形象,但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女秘书破坏。
后面傅知尧更是装都不装了,收购听彩,将撕破脸摆到明面上。
陆屿森隐隐猜到傅知尧的针对出于何种原因,但他不理解,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大不了找人撞死那老头子和他那继母呗。
干嘛针对他,他只是想继承公司而已,他多无辜。
扫了眼对面打扮精致耷拉着驴脸的宋楚楚,陆屿森懒得和她计较:“行了,合作是合作,公私分明,吃完这顿饭就好好干。”
宋楚楚冷笑。
“我的确可以公私分明,但某些人能不能就不一定了,别到时候出了问题又哭唧唧回去找人。”
说好听点是拜托决风哥帮忙,说难听点就是捅出篓子让决风哥擦屁股,自己反倒潇潇洒洒,跟条吸血虫一样,整日趴在决风哥身上,不榨干最后一滴利用价值不罢休。
怼人这方面陆屿森就没有落人下风的时候,当即反唇相讥:“你以为你就清高到哪里去了,每天巴巴的跟条癞皮狗一样跟在陆决风身后,你没看出来
他对你不感兴趣?”
宋楚楚被戳到痛点,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抓起手边的冰水,猛地泼到陆屿森脸上。
冰水从发梢滴落,将陆屿森精心打理的发型弄乱,他抹了把脸,表情阴森地盯着宋楚楚。
“你好得很。”
宋楚楚被看得发憷,悻悻然坐在椅子上,硬着头皮说:“管好你的嘴。”
这段饭显然是吃不成了,陆屿森砰的一声用力甩上包厢门离开,要不是他不打女人,宋楚楚今天别想好好走出这个餐厅。
刚出门没几步,迎面撞上端着冰果汁的服侍生,果汁尽数泼洒,顺着裤腿滴到皮鞋鞋面。
陆屿森本就怒气填胸,直接将服侍生手中的餐盘掀翻在地,斥骂道:“没长眼是不是,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当服务员的,你们经理呢?把他叫过来。”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
那名服侍生神色仓惶,弯腰连声道歉,拿出随身携带的毛巾准备给陆屿森擦拭,再次被他打飞。
陆屿森火冒三丈:“把你的脏毛巾拿远点!”
动静有些大,吸引了餐厅内其他顾客的注意。
陆屿森助理及时赶来,拿出两条干净的手帕,一条让陆屿森自己擦脸,一条则被他捏着小心翼翼给陆屿森擦拭西装上的果汁,擦得差不多,蹲下身给他擦皮鞋。
年轻的男孩抱着餐盘立在旁边,面色惨白,身上衬衫湿了一大片,他连擦都不敢擦,他害怕被面前这位身份贵重的客人投诉丢掉工作,战战兢兢等待审判。
虞晚从洗手间出来,便撞上这样一幅混乱的场景。
不到两秒就搞懂发生了什么,她轻叹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未拆封的手帕纸和湿纸巾,拜托另一位服侍生稍后递给那位年轻男孩,绕开发生争端的地方准备回包厢。
陆屿森怒气尚未平歇,眉宇间满是阴鸷,扫过那群小声议论他的人群,正要问经理怎么还不来,恰好看到虞晚递东西给服侍生,女人面上没有看热闹的表情,平静得有些显眼。
他眯了眯眼,总觉得那女人长得眼熟,视线追着虞晚离开的方向,迟迟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抬手,招来那位服侍生,“刚刚那女人和你说什么了?”
服侍生咽了咽口水:“那位客人让我将手帕纸和湿纸巾给小朗。”
小朗就是那个将果汁不慎泼到陆屿森身上的年轻男孩,上个月招进来的,刚转正没几天。
经理脚步匆促赶来,认出陆屿森,鞠躬喊了声“陆总”,按着小朗弯腰给他道歉,“这孩子不懂事,给陆总您添麻烦了,衣服的赔偿费用我们餐厅会出,到时候从这孩子工资里扣,扣完我就让他走人。”
“不用。”
经理抬头,看到陆屿森掂着手里的湿纸巾,忽然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表情颇有几分玩味,叫人捉摸不透。
他抬手,在小朗肩膀上重重拍了拍,“运气不错啊,小伙子,好好干,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运气了。”
说罢,笑容一敛,眉目冷厉,大踏步走出餐厅。
他记起来了,那女人叫虞晚。
是他好弟弟惦记多年的小青梅,也是傅知尧的秘书。
第51章
拐过转角,虞晚进了包厢。
包厢内,坐着郁瑾潼,她身着浅紫色缎面长裙,长发微卷如海藻,气质优雅端庄。
看到虞晚,朝她柔和一笑,举起手中的菜单:“快来,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好。”
今天进程比前两天快,郁瑾潼刚好有时间,带虞晚对公司进行更深入详细地了解,在参观其他合作公司时还带上了她,让她对制药行业上下游产业链有了粗略的认识。
虞晚简直要看不过来,一边做笔记一边努力消化郁瑾潼话语里的高级词汇,好在郁瑾潼十分体贴,知道她不太了解,还会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一遍。
虞晚心底对郁小姐的佩服又上了一个台阶。
郁瑾潼大学所学专业是金融法律,和医药搭不上边,之所以会接手信远,纯粹是因为家里其他人看不上,但偏偏是大家都看不上的公司,在她的带领下,成了海市数一数二的制药企业。
每逢家族聚餐,还有好些看不懂脸色的蠢货虚张声势地在她面前提起当初的让步,话里话外暗示她,如果不是他们的放弃,哪里会有现在的信远。
郁瑾潼不会浪费口舌和那些人争执,用事实打脸才是她的作风。
郁瑾潼没有因为虞晚在在制药方面知识的缺失就看低她,像一位导师般耐心十足地引导虞晚。
一个上午的相处下来,两人很快聊到一起,吃着饭,两人的聊天内容从工作说到了豪门八卦。
郁瑾潼本就出身富贵,从小接触上流社会,对那些富豪家族的龌龊事了如指掌。
说起东家三个亲儿子和私生子最近因为争家产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互相给对方的竞争对手送钱、送资源,想要把对方拉下水;说起西家男主人玩得花是因为不举,只能靠道具助兴,还被人举报涉黄,差点光着身子被抓进警局,登上民事新闻。